你還記得我嗎?
險些就問出了這一句,但轉念一想劇情哪有那麼狗血,總不能消失了一遍再度回來就不記得我了吧?
然而陸臨的眼神從我身上掠過,帶著那麼一絲絲的迷茫,登時我就淩亂了。
不會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但是當著簡瑤和紀乾樓的麵,我又不敢表現得和他比較親近,隻能尷尬地看著他把手抽出去,隨後使勁地搓搓手,好像這樣就能夠把他的氣息留住。
緊接著他和簡瑤握手,和紀乾樓握手,整個過程非常地自然。而我的雙眼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打個不太符合的比喻,很像是一頭猛獸在盯著一頓美餐。
當然我是不舍得把他吃掉的。
還不是時候,當務之急是把簡瑤和紀乾樓支走,可是他們一個人跟陸臨交談甚歡,另外一個在旁邊犯花癡地盯緊了他,我該怎麼說?
我側過身去,橫在陸臨和簡瑤中間,一把拉過來簡瑤,偷偷地說了一句:“師姐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師弟了吧?怎麼老是盯著人家看!你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剛說完陸臨就對著簡瑤來了個深情一眼,看得我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把那一張絕美的臉給打歪了,然後狠狠地說上一句:“看什麼看!你要記住你是個有主的人!”
甚至我還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手上戴著的浮沉戒,觸碰到它的一瞬間,我故意抬起手臂來做出遮擋陽光的樣子,就是要把浮沉戒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簡瑤“撲哧”笑出了聲:“我看你才是死盯著人家不放吧,看起來這小師弟還不錯,可惜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不如你考慮考慮就收了吧。不過要盡快下手哦!”
哈哈哈,還好你們都沒有我下手早,想當年我可是一下就抱住了他的原身小京巴,甚至還占了他的便宜!
我當即點頭如同雞啄米:“對對對,師姐說的就是對,這樣的男人就該趁早下手,不然可就不知道他被哪家的妹子勾搭走了。”
眼下他可不是被妹子勾搭走了,而是被……紀乾樓。
“我擔任師弟的帶教師兄,先帶他去熟悉熟悉我們織歲山。”紀乾樓撂下這麼一句話,這就要帶著陸臨離開。
“我也要去!這麼良辰美景,怎麼能少了我呢?”
更重要的是,陸臨回來了呀。
紀乾樓大概是看到我迫不及待的樣子有些詫異,他頓了頓,和簡瑤進行了一番眼神交彙,隨後有些不確定地問我:“你確定?現在的天氣可是挺熱的。”
我使勁點點頭:“我確定啊。小師弟生的這麼如花似玉……咳不對,這麼玉樹臨風,本身就是一道風景!”
最重要的是,我要跟著你招搖過市,向織歲山的每一位姑娘都宣告:這是我的人,你們都不能下手!
“那行,你們去吧,我去忙了。”簡瑤臨行前還對我打了個手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師妹加油哦!”
“那走吧。”
不用紀乾樓說,我已經主動地站到了陸臨的身邊,陰險地和他拉起了家常。
“小師弟,你們家是哪裏的啊?”
我絞著手指,還真是第一次這麼調戲陸臨,總是覺得很奇怪,很不自然。
他卻是很自然地把目光放遠,望著一個不明確的遠方,說:“我沒有家,是師傅把我帶上織歲山的。”
他給人的感覺,還是這麼高冷。
紀乾樓擺出了他那副帶教師兄的姿態,說道:“沒關係,既然來到了織歲山,這裏就是我們共同的家,每個人坦誠相待,就比什麼都好。”
說的倒是好聽,我可沒見你對誰坦誠相待,前段日子還把白瓷給弄走了。
但我還是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拚命附和道:“對,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師妹,你今天怎麼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這段時間很少看你這麼激動啊。”
紀乾樓“嘩”的一下打開折扇,使勁地扇啊扇的,涼涼的風從他那邊吹過來,吹得我格外清醒。
“啊,我就是……對陸臨挺有好感的。”
我憤憤地咬了一下唇瓣,飛快地瞪了陸臨一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從前他可不是這樣的,肯定會不停地向其他人宣告我的歸屬。
想到這裏,我忽然間對著紀乾樓很是溫婉地笑了笑:“說實話,我對師兄你也挺有好感的。”
陸臨總算是主動地瞧了我一下,但他還是雲淡風輕,好像這事情跟他無關似的。
演戲嘛,誰怕誰!
我挑釁似的對他揚起下巴,借著竄到了紀乾樓跟前,直接勾住了他的手。
紀乾樓似乎嚇了一跳,嘴巴微微張開,很是驚訝地望著我,不過他的演技也挺好的,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師妹,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說這句話呢。”
“師兄,今天一起用餐怎麼樣?”
我對著紀乾樓使勁眨了眨眼睛,他一口答應下來,還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候,我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陸臨的眼神,那裏有一抹淺淺的陰鷙飄過,頓時我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
來到彎刀湖,本來我還準備給他介紹介紹,沒想到陸臨忽然間低下頭來對我說:“師姐應該一心一意待一個人,不要招蜂引蝶比較好。”
好啊,居然跟我說這個!
我斜倚著石橋上麵的欄杆,此時看著這一派水波粼粼,心情甚好。
“現在師姐是沒有主兒的人,跟你師兄也沒說清楚,你這樣說師姐可不好哦。”
說完我還踮著腳摸了摸他的青絲,就如同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以手給他順毛的感覺一模一樣。
恰恰在這個時候,紀乾樓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事情,拿扇葉敲了敲腦袋說:“哦我還有事情,就先把小師弟交給你了。不過陸臨,這師姐是我的,你可不能搶啊。”
最後那麼一句,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一種……威脅?
我這段時間以來的悶悶不樂紀乾樓都看在了眼裏,如今陸臨來了,我激動的表現他也看在了眼裏,憑借他的智商,不會覺察不出什麼來的。
我隻好戳了紀乾樓一下,強調道:“我們還沒有說的那麼清楚,不過你有什麼事就去忙吧,放心大膽地把小師弟交給我就行了。”
“我對你放心,對他不放心。”
紀乾樓臨行前還趴在我的耳畔,仔細地囑咐了一句。
登時我整個人都淩亂了,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在勾搭陸臨,紀乾樓在勾搭我?
夏季的熱風從身上吹過,我的腦袋裏已經是一團漿糊。
“師姐,你是要帶我去哪兒?”
總算是有了能夠和陸臨獨處的機會,我想都沒想,馬上帶著諷刺說他:“陸臨,你別鬧了,我知道你記得我。”
承認吧,你就承認吧。
我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還在,我這一顆心還在這,你為何不能夠把真實情況告訴我?
最起碼,你要承認你認識我。
可是他沒有:“師姐,我初來乍到,你要我說什麼?”
你個小妖精真是夠了!小爺我為了讓你承認都對紀乾樓示好了,還差點被他勾搭走了!你居然還能這麼坦然地叫我一聲師姐!
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跟他演下去了!
“你行了!這段時間以來我承認我一直都很想你,一直都在固執地重複著有你的日子,我每天吃飯都拿兩雙筷子,我每天睡覺之前都會跟你說晚安。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現了,你居然就這麼跟我說話!還師姐!師姐你個頭啊!”
呼,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我的腦袋瓜不禁有些發懵了。
陸臨那家夥還是冥頑不靈,他那淡定的表情就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一般,依舊是雲淡風輕。
“難道我不叫你師姐,還要叫你別的?”
這麼沒有禮貌的話,他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我竟然無言以對。
登時我扶住了額頭,很是無奈地說:“好了,你自己先想想吧,我沒什麼對你說的了,你讓我冷靜冷靜先。”
“師姐,你有沒有搞錯?”還沒等我冷靜下來,他立刻在蹭蹭蹭竄起來的小火苗上麵澆上了一把油,“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地跟我說了一堆話,我聽都聽不懂,要怎麼跟你說呢?師姐,你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什麼事情?”
他說得極有耐心,也說的很是客氣。偏偏讓我最為害怕的,就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疏離。
難道陸臨跟別人說話都是這個樣子的麼?
冷漠,客套,彬彬有禮,但是……讓人心寒。
看起來他真的把我給忘記了,這種狗血的劇情怎麼會出現在我身上!
我不由得對著天空幽幽地歎了口氣,垂下肩膀頗為無奈地說:“我之前很喜歡一個人,他長得……和你很像,不好意思把你錯認成了他。我以後會正常起來的。”
滾滾天雷飛過,我還是確認他就是陸臨,隻不過他跟我開了個玩笑,如果真的是一個師弟,他跟我說話的內容和態度一定不會是那般。而且我總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曾經那熟悉的桀驁,親切的溫柔。
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如此逗弄我,難道非我要我當著織歲山所有人的麵對著你說:“陸臨我就是喜歡你!”
這樣你才滿意?
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