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偏要做一個正兒八經的師姐,就不落入陸臨的圈套。於是接下來我帶著他不停地介紹織歲山的每一個地點:“這是尋仙殿,許多的師兄師姐都在這裏修習……”
“師姐你也是在這裏修習的嗎?”
某人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我,恍然之間,仿佛又是最初遇見他的那個時候,他又變成了那個萌萌的白毛的神獸小京巴。
不過這隻小京巴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好欺負,他的小尖牙可是時刻提示著人們——這家夥是會咬人的。
“是啊,我就在這裏。”
就在這裏啊,來這邊的第一天就把你丫的給弄丟了。
“喔,這就是新來的小師弟?”
一名女子聘聘婷婷地走過來,步態輕盈若蜻蜓點水,笑顏溫婉若三月花開。我對這師姐有那麼一丁點的印象,似乎是叫做……沈笑。
對的,就是這麼路人甲的名字。
然而此時這個本該是路人甲的女子已經到了陸臨跟前,笑嘻嘻地審視著他,一雙桃花眼裏仿佛真能蹦出桃花來。
“敢問師弟姓甚名誰?”
我迫不及待地回答:“姓陸……”
“陸臨,臨風而立的臨。”
看來有人比我還要迫不及待啊。
我瞥了陸臨一眼,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對著那個師姐深深作揖,動作彬彬有禮儒雅之極,愣是看得那師姐不舍得挪開一寸目光。
待陸臨的手輕輕垂下來,她才回過神,情不自禁地讚歎:“世人說了太多的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師姐我活了這麼多年,一直不明白是何種人也,今日一見,陸臨師弟便是那如玉公子,不差毫分。”
“敢問師姐芳名?”
“沈笑。”
“師姐如花似玉,溫婉如水,不知可否請師姐一起用餐?”
“啊,當然當然。”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弄得我是一臉黑線,說來這兩個人也是初次見麵,犯得著搞的這麼曖昧嘛,還請吃飯!
我終於是忍不住了,伸出我那正義的小爪子狠狠地在陸臨腰上掐了一把,他吃痛,悶哼一聲便是裝模作樣地看向了我:“師姐你要愛護小師弟。”
愛護你個頭啊!你都不愛護我這個師姐,快把我給氣炸了居然還說要我愛護你?
於是我又使勁掐了一把。
這下陸臨幹脆一步到了沈笑那邊,甚是委屈地跟她控訴:“小欒師姐欺負我。”
“寧小欒,這可是師弟……”
她這副樣子,分明是在說“這是我師弟”,而且……陸臨師弟你的狐狸尾巴都沒藏好你知道嘛。
我這個名字,要麼叫我寧師姐,要麼叫小欒,哪有叫小欒師姐的?
眼看著陸臨小崽子理直氣壯地站在沈笑身邊,還驕傲地對我挑了挑眉梢,登時我也不顧什麼情麵了:“他是師兄也好師弟也罷,我始終不會放棄他。”
“師妹,這小師弟才剛來,你不要嚇壞了他。”
“我嚇他?我、哪、敢!”
狠狠踩了陸臨一腳,我撂下這兩個人,徑直走到了尋仙殿裏紀乾樓的身旁,一把扯過來他的衣袖,淺笑安然:“師兄,我們去膳廳吧。”
沈笑像個孩子似的靠著陸臨的肩膀,依舊笑靨如花:“我們也去吧。”
“一起吧。”
奇怪的是,這話並不是出自我的口,而是紀乾樓主動提出來的。難道說他是知道我的心思,還是他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無論如何,都遂了我的心,四個人正好湊一桌,就看誰吃的比較爽了。
一個紀乾樓,一個陸臨,兩個人分別牽著一名女子,很明顯我們四個人已經引起了眾多織歲山弟子的注意。
膳廳之內,我們依舊占領了那靠窗的桌子,即使是在角落裏,我也能夠感覺到一雙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說實話沈笑生的還算可以,但陸臨往那一坐,完全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沈笑發間的珠翠便像是褻瀆了他似的。
這並不代表我覺得自己能夠配得上他,身為寧家人我總是在心底保存著一份驕傲,但在驕傲之下永遠是一種骨子裏產生的自卑。
當初他虛無縹緲的時候,我希望他能夠普通一些,這樣就能縮短我與他之間的距離,然而我也希望他優秀一些,這樣我站在他的身邊,就能夠獲得很多的歆羨。
可如今,我隻想留住他。
沈笑可不想讓我留住他,她提起水壺為每個人都倒了茶水,不緊不慢:“師妹,你方才不是還說不會放棄他麼,怎麼這會子就傍上了紀師兄?”
這個沈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不會放棄他,是指我會負責地教導他仙術,師姐你可不要想太多。”
我端起茶盞,細細抿了一口,成功地逆轉話題。
“可陸臨師弟的帶教師兄是紀師兄吧?”
“師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代為教導師弟,何錯之有?”
“哦?這麼說你和紀師兄已經是一對了?”
“沈師姐你還不至於那般眼拙嘛,我就是喜歡紀師兄,畢竟他懂我。”
平靜地說完這些,我特意瞟了陸臨一眼,他此刻捏著茶盞的手指緊了緊,幾乎要把那茶盞給捏碎了。
很好,已經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一不做二不休,我幹脆靠在紀乾樓身邊,就那麼凝望著他,雖說做不到含情脈脈,但總歸能夠引起陸臨的怒氣。
“那我可要祝福師兄師姐了。”
陸臨蹭的一下站起身,好看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不需要任何言語,隻要他站在這裏,周圍的人就都能夠感受到他眼中噴出的火焰。
曾經的陸臨不怒自威,而今的陸臨是怒火四濺。
但他依舊很是平靜,甚至平靜地……有些可怕。
猝不及防地,我忽而被拉進了一個懷抱,也恰恰在這個時候,一隻手臂被死死地拽住,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驅使著我去跟著它移動,從而成功地離開這個懷抱。
陸臨毫不費力地將我拉過去,我這麼一個人在他和紀乾樓之間被當做一個物體似的拉拉扯扯,難免有些頭暈腦脹,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已經撞上了堅實的胸膛。
也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微微抬起頭來看到那線條明朗的下巴頦,我不禁輕輕地笑了起來——終於是忍不住了吧,叫你裝,這下看你還能裝的出來嘛?
“師姐,你跟我來。”
不由分說,甚至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在陸臨的拉拉扯扯之下迅速地走出了膳廳。
他走得越來越快,我隻能一路小跑著跟上,一直到了一處隱蔽的角落他才算是停了下來。我還沒說什麼,他倒是一下將我攬在了懷裏,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耳畔。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寧小欒!你鬧夠了沒有!”
帶著一絲絲的寵溺,像是糖的味道在空中彌散,我感受著這種失而複得的溫暖,嘴上還不打算放過他:“小師弟,你怎麼敢這麼對師姐!”
“師兄都要殺過來了,我當然要宣告一下師姐的歸屬權了。”
他笑得很是邪魅,刹那間我恍若看到了滿世界的曼珠沙華,那般紅豔的色澤遍布我的視野。
已經沉溺在他的微笑裏麵了,即使他性格裏藏著的那種邪魅會將我吞噬,也是心甘情願。
就那麼被他抱著、抱著,才發現陸臨還是那麼瘦,一伸手就能夠觸到那精細的骨骼,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如夢似幻一般。
這個擁抱,我等了好久好久,仿佛從前生等到了今世。
他說:“海螺摔碎之前我已經有了軀體,至於白瓷,我已經在下山的路上把她解決了,也是在那地方遇到了吳策,順便讓他收我為徒。”
陸臨三言兩語就把這半個月的事情給說完了,然而我能夠想到這簡單的言語背後,隱藏著的那些無奈與努力。
他若真是那麼神通廣大,早就把事情解決了過來看我,非過了半個月之後才來,隻能說明陸臨並不輕鬆。
“你是不是在山中等了很久,才等到了吳策?”
“之前是出了一些事情,不過我是誰啊,自然而然就解決了。”他微微揚起下巴,話裏還是有著他一貫的驕傲,“本來隻想逗逗你來著,沒想到你夠狠啊,紀乾樓都快傍上了。”
我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行了!若不是因為你一直裝的那麼像,我怎麼會把紀乾樓也給扯出來!再說了,你不也是弄了個沈師姐嘛!”
“那是被你氣的。”
真是個傲嬌貨。明明是我先被他氣的,到現在成了他是被我氣的,哼,怎麼每次都說不過他。
“你抱也抱夠了,快回去吧。”
“回去了我還是你師弟,你可不要對我做出什麼事情來。”鬆開我的刹那,他驀然間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搞得好像我把他怎麼樣了似的。
“這種身份也還不錯。”我還可以接受,慢慢來嘛,還是有時間跟陸臨那個小妖精磨感情的,但就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簡瑤師姐似乎知道我在修靈道了,丟失你的之後她和我切磋,反應非常劇烈。”
陸臨和我並肩行走,雲淡風輕地說:“注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