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陸臨……
兩個字在我唇畔纏纏繞繞,不禁又想起他撞在我懷裏的時候,那麼的可愛。可愛到我居然還抱著他親了親!
於是我果斷向他伸出了友誼之手:“小白白,我是寧小欒。嗯,我會對你負責的!”
方才那股冷意尚未消散,我哆嗦了兩下,下意識抱住了雙臂以取得一絲絲溫暖。
他揚起下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勢瞧著我,片刻後玩味似的伸出食指來在我眼前晃了兩晃,看起來是在暗示什麼。
我轉了轉眼珠,盯緊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恍然大悟:“哦!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剛才的事情再發生的!”
“哦?”
他似乎有點不解,不過還好我是有耐心的。
“就是你的主人把你從天上扔下來啊!放心好了,你跟著我我肯定不舍得扔你!”
我是如此純潔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這到手的小白白毛茸茸的,怎麼舍得隨隨便便丟掉!
小白白忽然間炸毛了,登時我的後腦勺被戳了一下,回眸一瞧,他依舊波瀾不驚。從表麵上是看不到什麼,但是那雙眼睛……
依舊冰冷,但,隱隱的能夠在裏麵尋到一絲溫暖。
我忍不住再一次被這外表欺騙,即使打著哆嗦還非常慈愛地給他順了順毛,緊接著溜到了他前麵。
依舊是清朗的聲線,帶著幾分倔強:“方才本公子隻是沒有找對著陸點,而已!”
“這樣啊,那——”
那你跟我走吧。
或者我跟你走,都可以的呀!
我揪著衣帶考慮著要不要把話說完,但思來想去正常情況下這男人也該回答我一句什麼,難道說……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刷的一下轉過身去,隻有那棵樹孤零零地站著,悠悠的暖風拂過地麵,卷起一片小嫩葉——那小白白居然不見了!
真是的,這一群神仙都這麼隨心所欲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但我還是非常高興地蹦躂回了家裏,打算跟母親大人彙報一下今天教訓了我們的死對頭楊家楊澹,順便策劃一下出去闖蕩的事情。
嗯,畢竟我是一個見過神仙的人。
再次路過那個賣米花糕的攤位,我下意識摸了摸衣兜準備拿出碎銀子來,卻發覺裏麵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沒準那小白白還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想到這裏,我迅速地取出來那玩意兒,是一個……海螺!外殼甚是光滑,一隻手剛好握住。
我抬起手臂,將海螺對準了耳朵,隻能在裏麵聽到大海的浪濤聲,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什麼都不顧了,我直接飛奔回家中,迫不及待地使出最大音量吼道:“娘!我今天瞧見神仙了!他還送了我東西!”
哈哈,在這烏陵城裏,能見過神仙的人可真不多。我寧小欒,在他們眼中一無是處的寧小欒居然見了神仙,保準會給家裏長臉。
母親大人正在揉麵,登時她怔了怔,抬起小臂蹭了蹭我的額頭,不解道:“小欒,你也沒發燒啊。”
“什麼呀!我沒瞎說,真的見了一個神仙!”說罷揚起手來,亮出神聖的海螺,“喏,就是這個!”
烏陵城位於內陸地帶,的確是沒有海螺這種東西,而我又沒有去過海邊,很明顯這個東西讓母親大人震驚了。
她的唇瓣微微張開,像是失了水的花瓣:“這……真是神仙給你的?”
“當然啦!”我拿袖角使勁擦了擦海螺,非常寶貝地將它收在兜裏,從後麵輕輕環住了母親大人的腰,細細思索,還是決定把我的想法說出來,“我們寧家是有名的家族,雖說我十八年來沒什麼成就,但並不代表我以後也是如此。所以,我想要去外麵闖蕩闖蕩,說不定還可以拜那個神仙為師傅呢!”
這個想法,已經在我心裏醞釀了整整一個十年。
從我八歲修習,到現在,雖然一事無成,但我還是保存著最初的夢想。去外麵闖蕩,總會遇到一個好的師傅教我。
我還就不信了,我寧小欒會一直都埋在這烏陵城裏,被別人當作笑柄說上一輩子!
說到這裏,母親大人的眼神黯淡下來,像是一顆星的隕落,而我的小心髒也往下沉了一沉。
她將我的手扯開,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背對著我開始洗手,不慌不忙。
站在那瘦弱的身軀後麵,驟然間心跳加速,我開始緊張了。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在指尖流逝,汗水滲出手掌,我像一個說錯了話的孩子,垂頭喪氣地蹲在
牆角。
不會同意了吧。
仿佛一個世紀那樣長,我已經默默想好了認錯的說辭,她終於開了口。
“小欒,你今年……十八歲了吧。”
“嗯!”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十分迫切地想要告訴她,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照顧自己了,也可以為家族去奮鬥了。
“讓她去吧。”
渾厚的聲線震在耳膜上,帶著一絲絲的沉重之感,卻是解開了十年來心理上的束縛。
登時我的臉頰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蹦蹦噠噠地過去抱住了父親大人的胳膊不停地晃動。
“我就知道父親大人最好了!”
額頭被敲了一下,父親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笑道:“我的傻姑娘終於長大了。”
剛想對著他做個鬼臉,忽然間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皺紋被高高地牽起,很是明顯。
這個守護了我十八年的男人,終究蒼老了許多。
如此,該換我來保護他們了。
母親大人幽幽地歎了口氣,話裏帶著幾分無奈:“姑娘長大了,由不得我們了。既然你父親都答應了,為娘的也沒什麼好阻攔的,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