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彥冰冷地說:“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他一把上前鉗製住淩醉的肩膀,逼迫她直視他的眼睛。淩醉驚恐的盯著他看,猝爾,佐彥的左眼“啪”的一聲爆裂了,就像摔在地上的水氣球,血漿毫不吝惜地噴濺在了淩醉的臉上。
淩醉頂著滿臉的冰冷殷紅,身體一震酥麻後僵住了,她沒有辦法將恐懼的目光從佐彥左半邊臉上的黑洞移開,那個黑洞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想要把她吸進去。“啊——”,淩醉崩潰地尖叫起來,佐彥就像受了猛烈衝擊的石膏像,先是渾身龜裂,然後風化成粉末,垂直墜落在地,如同一小堆的骨灰。
沒有了支撐的淩醉一下子癱軟在地,她雙手用力抹著布滿鮮血的臉,通紅的手掌痙攣般地顫抖著,終於,她的頭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妖法瞬間瓦解,粉色的瞳孔漸漸褪色,空洞的黑眸呆呆地沒有焦點。逍遙樓的殘骸,被圍觀的群眾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以及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櫻傑索……都回到了淩醉的身邊。
櫻傑索的右手在琵琶前輕輕一抹,一把琵琶就碎成了滿地的紫櫻,隻有一片留在了他左手的掌心。他像神一樣俯身將紫櫻遞到淩醉眼下,“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淩醉回過神來,看著懸浮在櫻傑索掌心上的散發出夢幻般淡淡紫光的櫻花,眼底溢滿了渴望。她緩緩伸出依舊微微顫抖的手,想要觸碰一下近在咫尺的希望,就在她感受到包圍在紫櫻四周的氣場時,櫻傑索果斷握緊拳頭,將紫櫻送回了體內,他對淩醉溫柔一笑,說:“謝謝你讓我明白了,我永遠都不會屬於你,我還會繼續競爭花魁,你自由了。”
淩醉雙手撐地,像被人遺棄的怨婦,望著櫻傑索瀟灑離去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沒有悲傷,隻餘疲憊。赤紗從未見過如此挫敗的淩醉,不禁感慨欣賞了一場精彩的好戲,她賠著笑送走了受驚的客人和圍觀的人群,扶起坐在地上的淩醉,帶著逍遙樓裏的其他姐妹轉移至別處。
淩醉又是滿眼粉紅色的花,不時飄飄灑灑從枝頭落下,她喃喃地說:“怎麼又回這裏了?”
赤紗無奈地撇了撇嘴角,“拜托你看清楚,這裏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怎麼會是櫻落園?這裏分明就是佐彥的桃花島嘛!”
淩醉倚著一棵桃花樹的樹幹,懶懶地看了一圈,“是嗎?他從來都沒有帶我來過這裏,我以為他就有艘破海盜船呢。”
“你們一天那麼忙,哪有空到這遊山玩水啊?我就不一樣了。對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坐以待斃。”
“這可不像你啊,我還等著看你一記漂亮的反擊呢。”
“反擊?擊誰啊?”淩醉無奈地自嘲般笑了。
“這是噬心蠱的一期解藥,趕快服下去吧。你已經斷過一期了,所以這次藥效才會這樣厲害。”赤紗說著遞給淩醉一顆赤色的藥丸。
淩醉瞥了一眼,沒有接,“那你怎麼辦?”
赤紗神秘而得意地笑了,“我的毒早就解了,我去偷過解藥。”
淩醉終於有了精神,她皺著眉頭問:“她沒發現?”
“解藥不歸她管,是她手下的那群女巫負責的。”
“怎麼不早說?解藥在哪?”淩醉騰地站起了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振奮。
“算了吧,不行的,你太弱了,連個櫻傑索都打不過,恐怕再這麼下去,堂主也要對你失望了。”赤紗裝作難過地搖搖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淩醉憤懣地用拳頭砸了下樹幹,自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就在淩醉惆悵之時,一身白衣勝雪的小女孩靜悄悄地走了過來,她撒嬌似的扯了扯淩醉的裙擺,“姐姐,有一個綠衣服和你長得很像的姐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淩醉低頭一看,一個白發紫瞳,蒙著半麵薄紗的小女孩正將一張撲克牌遞給自己,淩醉半信半疑地接了過來,花海也會有這種東西?淩醉順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溫柔地笑著說:“謝謝你啊,你知道那個姐姐在哪裏嗎?”
小女孩調皮地笑了,“我當然知道啊,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我們下次見麵的吧。記住哦,我是冰蓮冷夕月。”冷夕月說完後馬上對著淩醉的臉吹了口氣,淩醉的臉立即結了一層薄霜,她被凍在原地,看著小女孩笑嘻嘻地消失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淩醉臉上的冰霜蒸發在空氣裏,她倒吸了一口寒氣,隱約感覺到硝煙的味道。她用指縫夾住撲克牌,舉在眼前,是黑桃皇後,淩醉微眯起雙眼,這代表了什麼?
赤紗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緊張地問:“你什麼時候收到的?”
淩醉把黑桃皇後遞給赤紗看,無所謂地說:“你說這個啊,就在剛才,好像是荷韻派人送來的。”
“你知道了?”
“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啊?”
赤紗趕忙去問其他人是否收到了撲克牌,結果都沒有,她納悶著:荷韻這次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回來後,她對淩醉說:“這相當於荷韻對你下的挑戰書,你等著接招吧,很快就會有人找上你的。怎麼辦?要不要先跟我回趟靈堂請示一下呂妃裏?”
“好啊,她終於肯出現了。”淩醉的目光霎時變得銳利無比,她手腕用力一抖,黑桃皇後旋轉了N周,最後一個角連帶一片最鮮豔的桃花釘在了遠處的樹幹中央。
幾秒鍾後,伴隨“哢哢”的脆裂聲,樹幹從撲克牌的位置延伸出一條中心線,擴散到背麵,縱深至樹根,“砰”的一聲,一棵生機盎然的桃花樹就從中間劈開成兩半,同時重重的撲倒在左右兩邊。與此同時,淩醉用花魂抽回了撲克牌塞進了胸口。
巴什客顏塔
一位高高在上的綠衣女子背對著站在殿下的冷夕月,幽幽地說:“你終於還是忍不住去了。”
冷夕月回答說:“您不也一樣沒忍住把那個盜影幹掉了嗎?”
綠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酷似現在淩醉的臉,隻不過要比淩醉恬靜淡雅幾分,目若星光,皓齒紅唇,“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她的目光越過冷夕月,得意地盯著對麵牆上撕裂成兩半的黑桃國王,遊戲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