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醉的心裏馬上呈現出一架天平,一邊是佐彥,一邊是櫻傑索,整架天平都在搖擺不定。天平的上方,一片紫櫻飄飄然落下,淩醉就站在天平的中央,呆呆地看著它落到了佐彥的額上,原有的平衡瞬間被打破,佐彥安然著陸,櫻傑索早已不知去向。
淩醉沒有勇氣回到紫櫻閣,她害怕一看見櫻傑索就會忍不住殺了他,她也不敢再去凡城,因為還不知道如何麵對她已背叛過的佐彥,身體不知不覺就蕩到了逍遙樓。
赤紗連忙從櫻傑索的身邊趕過來迎接她,“你可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執事啊,難道真得了你家塞洛的真傳?你家主人才來我這喝了幾盞酒,你這就親自過來接他回家了。你也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別光站在那啊,進來坐坐再走吧。”
淩醉如夢初醒,露出凶惡的眼神,質問赤紗:“你說櫻傑索在這了?”
“是啊,難道你不是來接他的?發生什麼了?”赤紗明知故問,一臉擔憂,卻難以掩飾看好戲的驚喜目光。
淩醉沒有理會赤紗,開啟妖法後的她比惡魔還要恐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嚇跑了逍遙樓裏的幾乎所有客人。她一鞭子抽碎了看起來是在悠閑品酒的櫻傑索麵前的桌子。
櫻傑索繼續喝光杯裏的酒,然後將精致的銀盅用力扔向身後,隨著酒杯清脆的擊地聲,櫻傑索亮出的斬鐵刀與淩醉的刺骨鞭摩擦出四射的火光。赤紗輕盈地落到三樓,悠閑地坐在上等的觀眾席,期待一場好戲的進行。
櫻傑索原本頭都沒抬一下,感覺到殺氣撲麵而來便做出了本能的反應,現在定睛一看竟是淩醉,馬上後退了一步,“你瘋了!”
“我沒瘋,我從來都沒有現在這麼清醒,我也不想傷害你,畢竟我是你的執事,拭主並非本意,把你的紫櫻交給我吧。”
“你要我的紫櫻做什麼?”
“救佐彥。”淩醉回答得幹淨利索,感覺突然輕鬆了許多。赤紗聽得是又驚又喜。
櫻傑索冷笑一聲,輕蔑地看著淩醉,“有本事自己來搶啊!”
淩醉釋懷地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櫻傑索是認真的,他的斬鐵刀馬上幻化為一把琵琶,抱著琵琶的他妖嬈無比,別有一番韻味,把躲在角落裏的其他客人都吸引了出來,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櫻傑索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紫色的櫻花又彙聚成恢弘的瀑布瀉在了淩醉的身上,淩醉沒有再躲在刺骨鞭堅硬的庇護下,而是用花魂半實體化來達到速度的上限,瞬移到了逍遙樓頂。那群紫櫻陷入地下三尺遊了一圈,又騰空而起,直奔淩醉撲去。
淩醉找準紫櫻群的中心一點,將刺骨鞭送了進去,快速地小幅度抖動,刺骨鞭上幾乎每根倒刺都穿插著幾片櫻花,逍遙樓內的上空霎時間下起了唯美浪漫的櫻花雨。淩醉得意地俯視著櫻傑索,“你就隻會這一招嗎?和櫻泫的殘櫻瀑雪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櫻傑索跟著自己的感覺撥弄手中的琵琶,又一波紫櫻以更輕靈的姿態襲向淩醉,淩醉閃身一躲,紫櫻直接衝破逍遙樓的屋頂,衝出去一段距離後又疾速折了回來,從逍遙樓外側橫穿了進來,雖然僅對淩醉的肩膀造成了小小的擦傷,但淩醉想靈活的使用刺骨鞭還是有些困難的。
櫻傑索好像並不在乎這一點小小的優勢,因為他沒有急著給淩醉進一步的攻擊,隻見那群櫻花沿著逍遙樓的內壁從上至下遊龍般刮了下來。逍遙樓像蛻皮一樣一層一層剝落,直到最後被夷為平地。
赤紗在紫櫻波及到自己之前跳到了地麵上,本想走過去指責櫻傑索,卻發現總有紫櫻阻隔在他們之間,根本無法近身。淩醉化作粉光繞到了紫櫻牆後麵的櫻傑索麵前,不忘嘲笑站在遠處觀望的赤紗兩句,“你太慢了。”
淩醉回過頭來才發現櫻傑索彈奏得是有多麼忘我和陶醉,他一臉恬淡的微笑,安然地閉起雙眼,指尖飛揚,幽幽地說:“你以為隻有你的瞳術才能讓人產生幻覺麼?觸發任何感官都會讓你身處異境。”
櫻傑索猛地睜開眼睛,淩醉不自覺地顫栗了,仿佛那雙晶瑩剔透的紫水晶般的眼睛早就把自己看穿了。她馬上又意識到櫻傑索話裏的意思,驚恐地趕忙捂緊耳朵。櫻傑索露出憐惜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隻可憐的寵物,他繼續撥弄琵琶,說:“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除了淩醉,赤紗不可能聽不懂櫻傑索的話,一條紅黑相間的赤煉蛇順著她光滑的小腿從石榴裙擺下鑽了出來,隻一晃就消失在了這個空間,到達了呂妃裏的座前。
櫻傑索催眠似的話語剛落,淩醉周圍的世界瞬間崩潰了,逍遙樓的殘骸,圍觀的群眾,喧囂的街道……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融化成了墨綠色粘稠的液體,重新鑄成了凡城酒吧街的模樣。淩醉就站在佐彥的酒吧前,在夜色的襯托下,霓虹的閃爍對於飄蕩的浪人來說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此時的她忘記了曾經的背叛,隻依稀記得有一個人會摟著一群美女坐在裏麵的沙發上等自己,所以,她滿懷期待地走了進去。
曾經令她心煩意躁的重金屬音樂現在聽起來是如此的悅耳,她穿過舞池,掀起一道珠簾,進入一個香氣氤氳的空間。一張比女人還妖豔的臉帶著邪魅的微笑呈現在一堆女人中間,頗有眾星捧月之勢,無比耀眼。
突然,櫻傑索撥動琵琶的手指變得急促有力,櫻幻曲進入第二樂章。淩醉馬上墜入了深淵,四周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直到變成了鬼域,她跌坐在那裏,剛站起來,佐彥也跟了過來。淩醉沒有再靠近,因為麵前那張陰鬱的臉讓她感到陌生。
佐彥不斷在靠近,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淩醉下意識地一步一步後退,弱弱地問:“佐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