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到城堡之後，勞德看著獨自上樓的小姐，覺得她出去一趟回來之後，性情大變。而且帕德裏克看上去也很失落。
勞德攔住他，“帕德裏克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帕德裏克若有所失地搖搖頭，“沒什麼事，明天會有貴客到訪，你先去準備一下。”
勞德點點頭，“知道了。”勞德看著他上樓失落的背影，不安地喊道：“你確定真的沒事？”帕德裏克沒有理會他，消失在拐角處。
勞德疑惑地撓頭，“這兩個人出去一趟，怎麼都變得怪怪得。？”
莉莉、莉卡在浴室裏侍奉鳶珂洗澡，一直沉默不語。鳶珂看著她們欲言又止的表情，問道：“小姐，我爺爺的事情怎麼樣了？”
“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很快就結局了，很快。”
“多謝小姐。”莉莉、莉卡也感覺到了小姐的冷漠。
隔天一早，鳶珂還在睡夢中。莉莉就敲門進來，告訴她，有客人到訪。鳶珂睜開眼睛，早就知道他肯定會來，沒想到會這麼早。帕德裏克沒有幫她整理儀容，小姐也沒有叫他。莉莉實在納悶，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疏遠的這麼快？
“一大清早的，早餐時間還沒到，你就倆了。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帕德裏克。”鳶珂還未下樓，聲音已經飄過來了。
帕德裏克正在給謝利倒牛奶，看到她下樓來，停止了動作。想要去為她整理衣服，卻被桑納搶先一步。“領結的係法錯了，看起來很不美觀。”
帕德裏克站在那裏，低頭，眼神黯淡下來。雙手緊握了拳頭，謝利倒是很開心。“帕德裏克，幫我切蛋糕，我要吃草莓口味的。”
“草莓蛋糕嗎？隻有一塊了，是小姐最愛吃的，黑森林口味的也不錯。”
“不用特意留給我，我今天不吃草莓蛋糕。”
“我今天帶了我新研製的蛋撻，小姐要不要嚐一嚐。”桑納從桌子上拿出一個竹編的小食盒，還沒有打開，就聞到香濃的奶油味道。
鳶珂點點頭，“我以前從阿裏不吃，不過今天可以嚐試一下。”
桑納打開食盒，鳶珂看到小小的食盒裏，擺放著一個個蛋撻，還有一層紫紅色的小豆鋪在蛋撻上，桑納介紹到：“這是用蜜水熬製的小紅豆，在你們東方人眼中，它是相似的紅豆。”
鳶珂拿出一個蛋撻，炒掉錫紙，拿在手裏。蓬鬆軟綿，咬上一口，鮮嫩爽滑，甜而不膩。“樣子看起來可愛，味道也很鮮美。”
“鳶珂小姐，我有一個提議，你可否停一下。”謝利手拿刀叉，滿嘴吃的都是奶油。
鳶珂轉頭看著他，“你說來聽聽。”
“不如我們互換一下我們的執事，我很喜歡帕德裏克先生。我看的出來，也很喜歡我的執事桑納。”
鳶珂微微愣了一下，神色恢複如常，“這是我想說的話，沒想到你先提出來了。既然你那麼喜歡帕德裏克，你們一定會相處的非常融洽。”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謝利開心地跳起來。
“歡迎你在我的城堡裏多住幾天。”
“不能把他帶回我的別墅去嗎？”
鳶珂抿嘴一笑，“你剛來我的城堡，先讓帕德裏克帶你參觀一下，我的城堡這麼大，足夠你參觀兩三天，才能全部看完一遍。”鳶珂轉頭看著帕德裏克，又變回冷漠的表情。“帕德裏克，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是，小姐。”無論鳶珂說什麼，他隻有乖乖執行。
城堡裏的氣氛不好，莉莉、莉卡覺得壓抑，隻好跑出來找勞德。他正在花園裏伐掉那些枯黃的樹木。
“外麵這麼冷？你們怎麼出來了？”
兩個人回頭看了一眼城堡，莉卡說道：“裏麵的氣氛不對，而且帕德裏克先生和桑納先生的身份對調了，根本沒有我們插手的餘地。而且這兩天小姐的脾氣變得古怪，我們覺得還是不要靠太近才好。”
勞德聽了她們的話，沉默了好久。“我還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也許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勞德繼續爬上梯子，去修剪亂枝。莉莉、莉卡留下來繼續幫忙了。
帕德裏克帶著謝利參觀城堡，有點心不在焉的。謝利對自己看到的東西都很感興趣，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這真是一座雄偉的城堡，比我的別墅還要好。究竟是誰設計建造的，我覺得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帕德裏克淺笑，眼睛裏卻無笑意，“多謝您的誇獎，著實讓我受寵若驚。”
謝利瞪大眼睛看著他，“真的是你嗎？真讓人難以置信，帕德裏克，你太偉大了。”
上道三樓，謝利對每一扇門裏有什麼都很好奇。“帕德裏克，這裏麵都有些什麼？”
“三樓，平時很少有人會來。這裏有幾間客房，有餐廳、台球室，娛樂室。最裏麵那一間最大的是一間油畫陳列室。”
“油畫？”謝利神秘一笑，“我知道了，那裏麵肯定有血多世界上已經絕版的名畫。快，快帶我去看看。”謝利拉著他的胳膊，想讓他走快一點。
推開門走進去，大部分都是同一個人物油畫像，謝利有點失望。“什麼啊？我還以為會有很多絕跡的名畫。”
帕德裏克看著牆上掛滿的一排排油畫，畫裏的人都是鳶珂。盯著畫，陷入了沉思。謝利看不懂畫裏究竟有什麼？他不懂抽象派，不懂婉約。但是他看清了畫裏的人物，是鳶珂。有點不高興。“你天天都能看到她，還在這裏盯著畫像看。”謝利雙手抱胸，生氣地扭到一邊，背對著他。
帕德裏克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畫像，收回了視線。回頭看著他，“是你非要進來看看，仙子阿卻不高興了。我到底該怎麼對你？”
“就像你對待鳶珂小姐異樣。”謝利猛然回過身，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滿眼希望地看著他。
帕德裏克垂眸看著他，“我可以那樣對你，但不是發自內心的，這樣你也能接受？”
“哪怕是假裝的，我也希望你對我好。”
“你真的希望這樣嗎？你與惡魔締結契約，就是為了有一個人能夠真心對你好。而現在得不到，就退而求其次。”
“原來你懂，我驕縱任性，隻是為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卻引起他的反感，如果是真心為我好，我心甘情願把我的靈魂交給他，但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所以應該知足。”
“我隻是想要一個人真心為我好，難道這個要求也過分嗎？”
“是不過分，但是有些東西是求也求不來的。”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隻要有錢，可以買到世界上任何東西，難道還有買不到的東西嗎？”
“有很多。”
“你說說看，到底有什麼是金錢買不到的。”
“比如說空氣，還有……”帕德裏克憐憫地看著他，“還有人心。”
謝利呆呆地看著他，抓緊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人心？我連惡魔的心都買不到。”謝利歪歪斜斜地走到門口，“真是諷刺，直到今天我還是一無所有。”
……
晚餐時間。
謝利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並不急著動筷，笑道：“鳶珂小姐，您的城堡太漂亮了，我可以留下來仔細參觀一下嗎？”
“我說過了，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就多謝了。”謝利立刻轉身，笑著對帕德裏克說道：“帕德裏克，給我準備一間臥房，我喜歡床軟和一點的。”
“是，我這就去辦。”
鳶珂眼角瞥了一眼他上樓的背影，繼續吃晚餐。
洗澡的時候，帕德裏克在浴室裏侍奉。謝利看著他立在一旁，沉默不語。有些失落，但還是笑道：“帕德裏克，幫我擦背好嗎？”
帕德裏克回過神來，“是，少爺。”帕德裏克走到浴盆邊，半蹲下身，手裏拿著海綿，給他搓洗後背。他身上的皮膚不像其他富家少爺那樣細皮嫩肉的，有些粗糙。還有深深淺淺的幾道傷口。
“你在我後背上看到了什麼？”
“幾道傷疤。”
“那就是我以前生活的寫照。因為一頓飽飯，就要忍受鞭打。主人稍有不滿意，就會對我又打又罵。”謝利突然轉過身，從水裏伸出手抓住帕德裏克的手，他脫掉了手套，露出惡魔的手掌。“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的主人，她有那麼好的家世，又有你這麼好的仆人。所有的好處都被她一個人占盡了。”
帕德裏克不動，看著他，“您隻看到了她光鮮的一麵，你可曾看到他遭受的痛苦，她活了近百年，經曆過生離死別的痛苦。人世間苦事莫過如此罷了。”
“你總是很偏向她，即使現在你不是她的仆人。”
“她始終都是我的主人，而且僅僅隻有她一個。”
謝利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愛上她了！“謝利耷拉腦袋，轉過身不再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您該上床睡覺了。”謝利不動，任由他抱著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