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冷死了。”黑骨裹著裘皮大衣,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看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我真是自己找罪受。明明一分鍾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卻要坐一個月的輪船來這裏做一分鍾的事。”
“少爺,你這是自作自受。”
“囉嗦。”黑骨不耐煩地說道:“那個城堡到底在哪裏?老太爺說的不清不楚的。”
“您不是戴了老太爺給的地圖嗎?”
黑骨拿著地圖照著眼前的空地,什麼也沒有嘛?哪來的什麼雄偉的城堡,黑骨大步朝前走了幾步,頭毫無預警地撞到了什麼東西。“咚”的一下,把他彈回來好幾步,“這又是什麼東西?”黑骨坐在地上,摸著被撞得地方,起了個大包。
“少爺,這外麵設了結界,當然不能硬闖進去。”
“你們是誰?”
從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黑骨一下子從雪裏跳出來,也顧不得滿身都是雪,“還問我是誰?才一個月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小憐無奈,從沒見過這麼無禮的男人,虧他還長得一表人才,人品這麼差勁,“你要是不說,我就走了。”
“我是來找鳶珂那個小丫頭的。你告訴她我叫黑骨。”
“小姐現在不在家,你明天再來吧。”
黑骨聽到這句話,肺都氣炸了。“你說什麼?你問了我半天,結果告訴我她不在,讓我明天再來一次。你耍我啊。”
“你這人真是沒品,跟女士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嗎?”小憐也有些動氣了。
“連我家好脾氣的小憐都生氣了,可見你這人真的很沒品。”鳶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黑骨轉身看到穿著紅色披風的鳶珂,站在雪裏。滿臉不高興,“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如果不是早點回來,恐怕你今天就想像盜匪一樣闖進去了。”鳶珂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前。
帕德裏克打開結界,一行人走了額進去。黑骨看到在院子裏堆雪人的小憐,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和雪連成一片,一頭烏黑的長發,是這漫天白色裏的一道風景。黑骨看著她有些忘情了。
鳶珂看著他這樣,看著小憐很不高興。“喂,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黑骨嚇了一提哦啊,逞強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看一眼都不行。”黑骨凍僵的手端著熱茶,掌心變得熱熱的,癢癢的。“這茶真好喝。”
“說吧,你千裏迢迢來這裏,到底有什麼事?”
黑骨扭捏了好一會兒,說道:“還是為了和平協議的事情。”
“你是牽著不走,打著後退,屬驢的。這次決定簽了。”
黑骨聽到這個驢字,極不情願地點點頭,“千裏迢迢來這裏,就是為了在一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真是憋屈死了。”
“你是自作自受。”鳶珂示意帕德裏克把早已準備好的協議拿過來。
黑骨在上麵看到卡爾加西亞和鳶珂的名字,愣了一下,“他早就簽了。”
“那當然,誰像你這個大男人拖拖拉拉的。”
黑骨本來滿肚子的火,這下更憋屈了。憤憤地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使勁地放下筆,筆斷成了兩半。
“這份協議一式三份,這一份你帶回去獵人鎮保存。”黑骨接過協議,扔給了自己的隨從。
“小姐,這是我用花園裏的梅花,烘幹泡的茶,你嚐嚐味道怎麼樣?”小憐端著新泡得梅花花茶走進來。
鳶珂端起一杯,放在唇邊,淺嚐了一口,“味道很好,有梅花的香味。”鳶珂看著坐在一邊生悶氣的黑骨,“你也喝一杯吧,正好降降你的火。”
“我不喝。”語音剛落,一杯梅花茶遞到了他眼前,黑骨看著這雙純淨雪白的細手,愣了一下。
“嚐一嚐吧,小姐老是說我泡的茶不是太濃就是太淡,你來打一下分吧。”
黑骨看著她,簡直看呆了。呆呆地點點頭,低頭喝茶,眼睛還看著她的臉,黑骨呆呆地點點頭,“好喝。”憋了一肚子的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鳶珂看看他的表情,又看看小憐,“看來你泡的茶的確很好,本來一肚子火,現在也熄火了。”
“啊?”黑骨猛地回過神來,忘記手中還拿著茶杯,茶水灑了一身。
“真是很抱歉,你把外套脫下來,我幫你烘幹。”
“哦。”黑骨一下子站起來,就開始脫衣服,連裏麵的衣服也一起脫,都漏肉了。
鳶珂叫道:“喂,你要耍流氓啊,隻叫你脫外衣,誰讓你連裏麵的衣服都脫。”
黑骨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小憐羞澀地別過臉去,急忙穿上衣服,“抱歉,我聽錯了。”黑骨把外套遞給她,“現在已經很晚了,能否讓我在這裏住一晚。”
“你不是說不住在這裏嗎?”鳶珂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謊言。
“哦……黑骨回頭看著她,突然笑嘻嘻地說道:“你看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外麵冰天雪地的,很冷的。你忍心讓我在外麵受凍嗎?”黑骨幾乎撒嬌懇求的語氣。
鳶珂隻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真是惡心。”轉身對帕德裏克說道:“去準備幾間客房。”
“我來幫你,帕德裏克先生。”
……
鳶珂滿臉陰雲,站在窗前看著花園裏的黑骨和小憐。那個泥鰍一樣滑的家夥,已經在這裏住了三天了。而且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原來他把主意打到小憐身上了。
“我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帕德裏克站在她身後,攔住了她,“小姐,平息一下您的怒氣,你仔細看看她在笑,他們在一起聊天,很開心。”
“是嗎?”鳶珂疑惑地看著兩個人,“他們兩個真的般配嗎?你是想讓我把她嫁出去?”
“我沒有這樣說,如果他們互相喜歡,而你硬把她留在身邊就是拆散他們,你忍心嗎?”鳶珂看著他們沉默,“你也是人類,應該比我更懂得這種感情。”
“我喜歡你,和我一起走吧。”聽到他這句話,彎身摘梅花的小憐半天沒有直起腰來,“我在等你的回答。”黑骨的聲音從未如此溫柔過。
小憐慢慢直起身子,微微笑道:“這句話我會當做沒有聽到,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為什麼?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不信你對我沒感覺。”
“就算有又如何,我不能背叛小姐。她救了我和家人,我發誓永遠留在她身邊。”小憐伸出手掌,黑骨看到她掌心的惡魔印章。
鳶珂還抱著這樣的念頭,:隻要我不放手,她就不會離開我。
晚餐的時候,黑骨和小憐麵對麵坐著,黑骨的眼睛一直看著小憐,而小憐則低頭吃飯,裝作沒看到。鳶珂看著黑骨的眼神,似乎要把小憐吃掉一樣,心情很鬱悶。拿刀叉的手用了力氣,碰著盤子咯咯地響。
“小姐。”帕德裏克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鳶珂起身一句話也不說,上樓去了。帕德裏克輕輕推門進來,“帕德裏克,我後悔了。要是當時不譏諷他,他就會和我簽訂契約,那麼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小姐,這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躲都躲不掉。”
“我從不相信命中注定,難道我命中注定要背井離鄉,命中注定不能與親人團聚,命中注定一個人孤獨地或者,我不要這種該死的命中注定。我不要……
“小姐,小姐……帕德裏克抓住她胡亂飛舞的雙手,想讓她鎮靜下來,這還是第一次。她歇斯底裏地喊出她心裏的憤恨和不甘。
這幾天,小憐總是故意躲著他,黑骨隻能遠遠低看著她工作。很多時候,她總是站在雪地裏望著東方發呆,很久,很久。黑骨能夠猜得到她是在思念家鄉,黑骨不能忍受她這樣折磨自己,明明想要回去,卻搖頭。黑骨踏著雪走到她身邊,緊抓著她的手,小憐手突然吃痛,回頭看到是黑骨,他的眼睛因憤怒而充血,看起來有點可怕,“你……你要做什麼?”
“跟我回中國。”小憐掙紮著,卻掙脫不掉。踏在雪裏摔倒了,黑骨也栽進雪裏。小憐躺在雪裏,不起來。黑骨隻能把她抱起來,小憐見掙紮不過,低頭狠狠地咬在他的左手上,大拇指虎口有一圈深深地煙癮,泛紫充血。
黑骨抵不過疼,雙手一鬆。小憐摔進了雪堆裏。但還是摔得悶哼一聲,趴在地上,抬頭看著黑骨,不肯起來。
手上鑽心的痛,黑骨卻一句話也不說,撫摸著傷口的牙印,俯視著她。滿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哼。”黑骨抬腳就走。不是回城堡,而是到外麵去了。
小憐趴在雪地裏很久,才被菲傭發現。她的全身都凍僵了,臉上也掛著薄薄的一層冰,那是眼淚結了冰。鳶珂看著她把自己弄成這樣,又生氣又心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小憐身上披著厚厚的毛毯,坐在壁爐前,顫顫地伸出雙手放在火上烤。一冷一熱,手上一陣刺痛,又癢癢的,“沒……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