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章嘉珂
“你怎麼知道是1863年種的?”
鳶珂微微一笑,“我就是知道。”鳶珂當然知道這可槐樹的年齡,因為是自己出生那一年阿瑪為自己種下的,和自己同歲。
“你就胡謅吧。”章嘉珂嗤之以鼻。
鳶珂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有鏟子嗎?”
“你要鏟子做什麼?”雖然有疑惑,但還是向管理員借了鏟子。但是看到她要挖土時,章嘉珂就後悔了。阻止她,“喂,你要做什麼?你要刨樹啊?”
“讓開。我刨這棵樹幹什麼?你以為我能把它拉到哪裏去?”
章嘉珂想想也對,但還是不鬆手。在這裏搞破壞,被抓到可不是消失。“那也不行。”
“讓開。”
不知道為什麼?她說話的語氣像是下了禁身咒,章嘉珂不自覺地鬆開了手。看著她刨土。
鳶珂刨了幾下,停下來看看被磨得發紅的手,又繼續刨。刨到一定深度,泥土變得鬆了。鳶珂放下鏟子,用手挖。不久就挖出一個紫色的木頭,等把泥土全部扒開,才看清是個紫檀木盒子,做工精細。耳熏目染的章嘉珂知道這個盒子是清朝王室才有的東西。難道是靖王府的人埋的?鳶珂搬出盒子,打開盒子。
章嘉珂看到裏麵是一個做工精細的八音盒。但絕不是現代所有的物件。清末夕陽的很多東西傳到中國來,有八音盒也並不奇怪。
“你怎麼知道這裏有個八音盒的?”
鳶珂用手細細磨砂著八音盒,並不抬頭看他,“這是我埋的,我當然知道。”
“你埋的?別開玩笑了。這個東西埋在地下,至少有一百年了。怎麼可能是你?”章嘉珂指著地上的盒子,“麻煩你撒謊也找個像樣的理由。”
“不相信就算了。”鳶珂起身,指著坑說道:“喂,你把這個坑填好。”
章嘉珂一愣:“為什麼?還有我不叫喂,我叫章嘉珂。”
“好吧,章嘉珂把這個坑填好。”
章嘉珂又有了剛才那種感覺,乖乖地把坑填平。
章嘉珂跟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實在是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麼來曆?鳶珂上了發條,八音盒響了起來,是貝多芬的歡樂頌。章嘉珂緊跟了幾步,和她並肩,“我從小在這裏長大,我都不知道那裏埋有東西,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過是我埋的,隻是你不信。”
“好吧,我信。那你到底是誰?”章嘉珂攤開雙手,表示投降。
鳶珂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說:“你說你在這裏長大?”
“當然,我媽是這裏的館長。說的誇張一點,這家博物館就是我們家的。”章嘉珂一臉自豪的表情。
“你家的?”鳶珂覺得他有點在吹牛,“我聽說這裏的前身是清朝某位王爺的王府,現在變成了博物館。”
“是靖王,靖王就是我們家的祖先。說起來我們還是皇族後裔呢。當初解放之後,這裏被國家接管。我爺爺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國家申請把這裏變成博物館,而由自己當館長,才保住了這裏。不然的話,早就麵目全非了。”
鳶珂看著周圍,這裏和自己離開時,並無多大變化,被保存的相當完好。“可是你姓章,不是愛新覺羅。”
“當初爺爺任館長時,有人覺得國家有偏袒,說爺爺是滿人,要把這裏當自家的後花園,所以爺爺就改了姓,一直沿用到現在。”
鳶珂垂眸,“原來他是哥哥的後人。”
“你說什麼?”
“沒什麼。”鳶珂繼續往前走,是自己做夢都想來的地方,‘清河園’。
章嘉珂攔住她,“喂,這裏今天不開放,不能進去的。要是被別人看到……
兩個人打探周圍,路人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們,還在竊竊私語。
“看吧,都在議論你不守規矩。“
鳶珂淺笑,“他們是在笑你,如果你再繼續喋喋不休,他們會認為你是精神病。“
章嘉珂不知所以,“為什麼?“
“因為這裏除了你,沒人看得到我。說實話,一開始你和我說話,讓我著實驚訝。“
章嘉珂看著她,覺得她說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你開什麼玩笑?你是鬼嗎?別人看不到你。“
“不是,和你一樣是人類。“
章嘉珂看著她一臉認真地表情,再看看周圍人的目光,心裏有些打鼓了。章嘉珂小心翼翼地搓搓手,謹慎地去摸她的胳膊。
鳶珂看著他的動作,不知他在幹什麼,“你在做什麼?“
章嘉珂露出笑,身體是熱的,不是鬼。“你的身體是熱的又不是鬼,別人怎麼可能看不到你?”
“你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鳶珂看了額一眼坐在管理室裏的人,走到圍欄邊,上了鎖。但隻有一米高,鳶珂很輕鬆翻了過去,和他麵對麵站著。
章嘉珂驚訝她的動作,阻止的手僵在半空中,扭頭看看管理員,沒有任何反應。驚訝地叫道:“大叔,有人闖進去了,你沒看到嗎?”
管理員看了一眼,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任何人。“臭小子這麼大人了,還說謊。我看是你想闖進去吧。”管理員吼了他幾句,又繼續埋頭自己的事了。
章嘉珂回頭看著她,她就站在自己對麵,竟然說沒看到。章嘉珂有點相信她的話了。
鳶珂得意地看著他,轉身走了進去。
鳶珂走進亭子,石桌上還留有自己當年刻得字。雖然被風蝕,卻還清晰可見。在這裏有很多自己和額娘、哥哥的回憶。是帕德裏克建造的‘清荷園’無法複製的。
……
太陽漸漸落下,有些涼了。鳶珂覺得冷了,才起身離開。走出‘清荷園’看到章嘉珂還站在那裏,“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在等你。”
“為什麼等我?”
“我有很多疑問要問你。”章嘉珂想了她之前說的話,隻覺得是瘋話,但是現在想來有幾分可信度。“
“你的問題,我無可奉告。“鳶珂越過他,直徑往外走。
“為什麼?你知道我要問什麼?“章嘉珂追了上來。
“知道。“
“你不打算告訴我?“
“是得,而且你最好別把我的事說出去,因為沒人會相信你的話。“
章嘉珂跟著她一直走到大門口,門口停著一輛舊式英倫馬車。馬車旁邊站著一對雙胞胎姐妹。
“小姐,帕德裏克先生讓我們來接您回去。“莉莉、莉卡異口同聲地說道。
鳶珂點點頭,上馬車之前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章嘉珂。
章嘉珂目視著馬車離去,看著它任意穿行在人群、車輛中,就像影子一樣。章嘉珂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眼前的一起。
鳶珂回到城堡,帕德裏克已經在門口迎接,“小姐,歡迎回家。“
鳶珂走著,瞥了一眼被掉在門口柱子上哼哼唧唧的克萊德,“怎麼了?為什麼要把他吊在這裏?“
“噢,這是他自己願意的,而且還挺享受,不是嗎?“
鳶珂站定,抬頭看著克萊德,嘴角上揚。“原來你還是人們所說的SM,還真是看不出來。“
“小姐,天冷了。該加件衣服了。“帕德裏克接過她摘下的帽子,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克萊德被吊著,眼淚倒掛。悲憤地喊道:“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克萊德的聲音響徹城堡的夜空。
鳶珂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帕德裏克幫她蓋好被子,準備熄燈離開。
“帕德裏克。”
“小姐?”
“你說過對我永不背叛,永遠在我身邊,還記得吧。”
“是,小姐。始終沒有忘。”
“是嗎?我想隻要我還在,就永遠離不開你。即使死了也一樣。”
帕德裏克垂眸看著她,淺笑。“小姐,我不會讓你死的。”
“是嗎?你還在說一些天真的傻話。”鳶珂漸漸睡去了,她知道帕德裏克做得到。就像136年前一樣。
帕德裏克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寵溺一笑,“晚安,小姐。”
………………
1877年,英國郊外的城堡。
整個城堡內,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進進出出,焦急忙碌、
二樓的主臥室,更是燈火通明。還在屋內點亮了許多蠟燭。擺滿了每個角落。
匍匐在地上的兩男兩女的中國人小聲抽泣。嘴裏不停地喊道:“公主,你不能死啊!格格,你不能死。”
金色紗帳籠罩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麵如死灰,在生與死之間徘徊。
帕德裏克站在床邊,不時看著躺在床上的主人,和醫生商量些什麼,但是醫生隻是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帕德裏克送走了所有的一聲,看著躺在床上的主人,仿佛自己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帕德裏克先生,在我們大清,得了天花就等於被判了死刑。格格,格格是不是活不了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女仆說道。
帕德裏克沒有說話,這四個人是主人從家鄉帶來的人,當然對她的病情相當了解。
其他三個人看到他沒有說話,哭得更凶了。|“格格,您不能死啊。您說過要帶我們一起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