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相已知未央閣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以邪霸天現在的脾氣,斷然不會放過他。所以,從他踏出未央閣時起,他就打定主意不再回屠天。並遣弟子將玉靈晗幾人運去拂塵山。
告別顏修子,離開沄溪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幻相帶著弟子匆匆趕去拂塵。
自從六界大亂之後,拂塵山已經滅門百年。這百年來,各門派自顧不暇,從沒有人來過拂塵。昔日的斷念花沒了仙力的滋養已然枯竭,無風閣中的植被也早已衰敗。整個拂塵山早已沒了當初飄渺仙界的樣子,眼前的一切不禁讓幻相覺得陌生。
來到飄渺殿前,幻相緩步落在崖邊的石板旁。
他看著青石板上厚厚的苔蘚,眼角緩緩的濕潤了。
身旁的弟子想要說什麼,卻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你是想問我為何對這裏如此懷念嗎?”幻相轉身看著弟子。
這弟子瘦瘦小小的,個頭看上去像個孩子。見幻相問他,他尷尬的笑笑,始終不說話。
“亦舒,”幻相突然看著他,“那幾個孩子可安置好了?”
弟子嚴肅的看著幻相:“倒是安置好了,隻是拂塵山不比未央閣那般冰冷,厚重的冰塊已經開始融化了。”
幻相笑笑:“如此正好。”說罷便隨弟子來到了內室。
經過一日的融化,幾個冰柱基本融化幹淨,隻是看著眼前已經死去的幾個孩子,幻相還是忍不住揪心。
突然,他眉心一橫,強忍著內心的掙紮,緩緩運功,試圖激發幾人的心脈,但卻於事無補。
“主人何不試試百種仙草?”
亦舒的幾句話倒是提醒了幻相。他回過神來,從懷中取出數枚小瓶子:“我竟忘了清潭穀的靈丹妙藥。”
待幾人服下玉露羹,幻相再次運功,總算是喚醒了沉睡百年的幾個孩子。
隻是看著眼前陌生的一群人,幾個孩童還是亂了分寸。
“靈晗?”伏汐揉著惺忪的眼睛,“你怎麼回拂塵啦?”
玉靈晗搖了搖腦袋,抬頭看著周圍一群白衣人。
“師尊。”沐風一眼就看出人群中那個與墨菲一模一樣的男子,他疾步走上前去,“師尊,我們不是都已經......”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察覺出哪裏不對,便低頭看了眼,問道:“師尊,您的羽扇呢?”
幻相看出沐風似有察覺,便笑笑:“羽扇已經毀了。”
“沐風沐風,原來你也在啊。”伏汐跑過來,拉著沐風的衣袖。
沐風笑笑,在人群中看到了緩緩醒來的洛檀:“快去看看洛檀。”
就在這時,幻相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眾弟子急忙圍了上去。
“師尊。”沐風顧不得洛檀等人,也衝了上來扶住幻相,“師尊您怎麼了?”
“主人他......”亦舒想說什麼卻被幻相攔住。
“為師沒事,隻是近日怕是要閉關了,你們幾人便聽小師兄的差遣吧。”幻相說罷,便指了指亦舒。
沐風看著一臉陌生的亦舒,卻始終不敢問什麼。
看著眾人散去,沐風這才回過神來。他回頭看著身後的幾人。
玉靈晗開心的像個小孩,伏汐和洛檀被玉靈晗的樣子笑的前仰後合。
一切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這時,洛檀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看著玉靈晗:“師妹,你不是在赤焰島嗎?如何會來拂塵山?”
這一問倒把幾個人問住了。
玉靈晗和伏汐麵麵相覷。
“對啊,我記得我們三個還有莫離......”伏汐說著,話卻斷了,“不對,莫離呢?”
“幾位師弟師妹。”亦舒突然走上前來,“時候也不早了,無風閣已經打掃出來,是不是可以先休息了呢?”
伏汐看了一眼身旁的陌生麵孔:“你是哪位師兄?為何我並未見過你?”
“伏汐!”沐風突然攔住伏汐,“亦舒師兄,這位師弟並非有意。”
亦舒也笑了,“無妨無妨,主人特意交代過,你們幾人要照顧有加。”
“主人?”方才沐風隻顧著與幻相相認,卻沒注意到亦舒對幻相的稱呼。
亦舒似乎也覺察出自己言語的不妥,忙笑了笑:“師弟不知,我原是大戶人家買來的奴隸,一向這麼稱呼慣了的,一時間也改不過來。”
“哦,難怪啊。”伏汐一向頑皮,自是對這種玩笑好奇到極點。
可就是伏汐這麼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倒把亦舒弄的異常尷尬。
沐風急忙拍了伏汐一巴掌:“怎麼沒大沒小的。”說罷又向亦舒道了歉才作罷。
幾人跟隨亦舒來到無風閣。閣中破敗不堪的景象著實讓人震驚。
玉靈晗看著昔日草木茂盛的無風閣,如今成了這衰草漫天的樣子,不禁觸目驚心。
隨便交代了幾句,亦舒便轉身離開了。
伏汐看著似曾相識的景象,急忙拉了沐風道:“沐風,這裏怎麼這麼熟悉啊?”
沐風也疑惑的搖了搖頭。
覺察出異常的洛檀,獨自坐在廊下的欄杆上看著發呆的玉靈晗:“師妹,神來筆的事情是真的嗎?”
聽到神來筆三個字,眾人的神經猛地一下繃緊。
玉靈晗看著湊在一起的三個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靈晗,真的是你偷的嗎?”
玉靈晗突然笑了。她看著廊下衰草漫天的灰暗景象:“這裏原本栽種著稀世花草,就連清潭穀的都不及這裏秀美。中間還有一條小溪,我記得伏汐和沐風總是在這裏侍弄花草,跟在清潭穀的時候一模一樣。”
三個男生突然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一邊微笑講述著故事,一邊用眼淚衝刷著漸漸模糊的記憶。於是,這樣的記憶便開始在三個人的腦海裏生根發芽落地開花。
神來筆雖然讓他們失去了一段記憶,但在玉靈晗講述的時候,這點記憶已經緩緩的重新回歸到眾人的腦海中。
伏汐長大了嘴巴:“我就說,那天你偷我幹糧肯定不對勁,要不是洛檀替你解圍......”
話說到一半才發現洛檀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