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起建康

且說,神女與南宮謹一同離開大漠,上了路。這一路上,南宮給神女講了許多中原的習俗,從節日到民俗,甚至婚喪嫁娶之類,也一應講給了神女。從未離過大漠的神女,聽了這些,倒有點眷戀塵世。

“對了,姑娘,你需要有一個中原的名字。”

“中原的名字?”

“嗯,到了中原,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姑娘,或者,神女吧?”

南宮笑著,“這取名字,也是中原的學問。姑娘一襲紫紗,又輕功了得,不如......名叫紫雲如何?”

“紫雲,紫雲......”神女念叨著,“是個好聽的名字。”

“姑娘既喜歡,以後,我便稱你紫雲姑娘了。”

神女點點頭。

“可是......”

南宮謹看著紫雲,卻又想到了什麼。

“你的打扮......”

“這衣服我一直穿著,怎麼?不妥嗎?”

“紫雲姑娘,如果你信得過我,可否讓我為你裝扮一下?”

紫雲看著南宮謹,尷尬的不知所措。

“你等我一下。”說完,南宮謹從行囊裏取出一件衣衫。

“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扮成男兒身,行走方便。”

紫雲接過衣服,看著南宮謹,“頭發也要梳成你這樣子嗎?”

“是的。”南宮謹笑著。

紫雲拿著衣服進了草木從。

半晌,她悠悠的從草木從裏走了出來,尷尬的看著南宮。

“是這樣的嗎?”

撲哧一聲,南宮謹笑出聲來。

“你這個衣服倒是對的,但你這頭發和麵紗......”說著便朝紫雲走過來。

紫雲見他走向自己,刻意的往後躲了躲,但還是沒能逃開南宮的腳步。

南宮謹笑著,“你的麵紗呢,應該摘下來才對。”

他一把扯下紫雲的麵紗,隨著,麵紗上的珠釵也掉在了地上。

在扯下麵紗的那一刹那,紫雲白皙的臉頰映在南宮的眼簾裏。

南宮自小在建康長大,建康城裏,不說美女如雲,但也不乏有姿色的女子。但眼前的紫雲,卻不僅僅是姿色可以形容的。

她明媚的雙眸清澈如水,高挑的鼻梁下,淡染的紅唇微微上揚,看的人不禁心動。

“南宮公子。”

紫雲打斷了南宮的思緒。

南宮回過神來,看著紫雲緋紅的臉頰,便緩緩俯身,撿起地上的珠釵。

“珠子掉了,紫雲姑娘,這支釵......”

紫雲接過南宮手裏的珠釵,沒有說話。

南宮看出了紫雲的些許傷心,便又拿過珠釵:“紫雲,這隻釵我先收著,等到了建康,我找個工匠,重新鑲上去。”說著,便把珠釵揣進自己的懷裏。

兩人又重新上了路。

及至建康城,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匆匆散去。

紫雲跟在南宮的身後,看著建康城的一切,好奇又羨慕。

“紫雲,”南宮回頭看著紫雲,“天色已晚,我們恐怕要先找個客棧住下來了。”

“客棧?”

南宮笑笑:“客棧,就是供行人暫住休息的地方。”

紫雲尷尬的點點頭。

說罷,南宮帶著紫雲來到一家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說話的是一個老者,麵容和善。

“住店。”南宮放下行囊,“兩間房,多少錢一晚?”

“二兩銀子。”老者拿出兩把鑰匙給了南宮,“一間樓上,一間樓下,房間號都在鑰匙上了。”

南宮謝過之後,便拿了行囊帶著紫雲進了房間。

南宮給紫雲收拾了床鋪,又打了水。

“紫雲,你先休息吧,我就在樓下,有事的話找我便是。”

這時候,老者也跟著進了房間。

“這位客官怕不是本地人吧?”老者看著紫雲,“看這位公子對你照顧的無微不至,想來關係也不一般。”

南宮挪了挪腳步,擋在了紫雲麵前。

“店家,這位公子是我的至交。”南宮笑著,“不知店家前來可有何事?”

“閣下,是南宮府的吧?”

聽到這裏,南宮不禁一顫。

他下意識的拉了紫雲躲在自己身後,盯著老者:“有何見教?”

“公子不必緊張,隻是這建康城已布滿重兵,即便公子有分身之術,怕也難逃法網。”

南宮看著老者,眼神裏溢滿了憤恨。

“我本不願傷及無辜,若你肯放我們一條生路,大家都相安無事......”

“生路?”老者放下手中的燈盞,“當初你們南宮府趕盡殺絕的時候,怎麼忘了給我們一條生路?今日竟也有你求著我們的時候。”

“趕盡殺絕?”南宮不解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們南宮府壞事做盡,當初若不是你們向朝廷上諫強征男兵,我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妻離子散的地步?若說你不知,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亂世之中,你我男兒豈能坐視不理,若說強征,當初可不都是自願入軍,如今戰敗才歸結於我家族的過錯,又是什麼道理?”

“當初若不是你們蠱惑人心,又怎會有那麼多無辜性命葬送於沙場。我們不求富貴,但求個安穩。今日,你既落於我手,豈能讓你輕易逃掉!廢話少說,拿命來!”

說著,便拿出一柄長刀向南宮砍去。

而就在這長刀落下的瞬間,老者的身體卻倒在了地上。

南宮謹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紫雲一眼,“這......”

“放心吧,他被我的迷魂香迷暈了,我們還是先走吧,這裏太不安全。”

南宮像是失了魂一樣,有氣無力的跟著紫雲出了客棧。

“南宮公子,你沒事吧?”紫雲看著南宮。

“沒事,我隻是不知道我家族會因為這樣的罪名被朝廷抄家,又會因為這樣的罪名被百姓記恨。我不知道我的家族到底做錯了什麼。不知道,不知道......”說著,便泣不成聲。

紫雲看著他落魄的樣子,卻也微微心疼。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紫雲,你說,我南宮有今天,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不是的。”紫雲轉身看著南宮,“一切都會好的。”

南宮看著紫雲的臉頰,呆滯了片刻,卻一把把她攬在了懷裏。

“紫雲,我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不要離開我。”南宮緊緊的抱著紫雲。

而紫雲,臉頰緋紅到極點,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她沒有推開南宮。

夜色渲染著建康的建築群,寂靜的街道上,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天亮的時候,南宮從睡夢中蘇醒,他看著身旁熟睡的紫雲,微微笑著。

“你醒了?”紫雲緩緩睜開雙眼。

“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你昨天哭了很久,又喝了好多酒,我才把你帶到這裏的。”

南宮尷尬的低著頭。

“這裏的景色是不是很美?”紫雲站起身,看著山腳下的建康城。

“我......昨天......”南宮吞吞吐吐。

“你幫我梳頭吧!”紫雲回到南宮身邊坐了下來,遞給他一把牛角梳。

南宮愣了片刻,然後笑了。

他接過紫雲手中的梳子,散開她的長發,認真的為她梳著。

“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紫雲沒有回頭。

“我會。”南宮停了下來,“紫雲,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