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說有笑,時光雖短,卻也是極美的。
“千贇,你和伯父說起此事,難道他不擔心你麼?”宋頤蘅險些以為,自己是個災星,不過倒也樂觀。
仿佛出了洛陽城,前途一片明亮。
華千贇覺著身旁的人兒就是處處替他著想,甚是安慰:“放心,我爹可是比認可我還要認可你。
我回去的時候鏢局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爹隻囑咐我定要好好照顧你,保護你,並無其他的交代。”
華千贇慢悠悠的欣賞這周圍的風景,疑惑仍縈繞心頭。
臨走前,爹爹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到底是什麼難言之隱,能讓爹的臉上出現那般的神情。
像是焦慮,又更像悔恨,夾雜著一絲不安和遺憾。
莫非是齊南的人,和自家也有什麼瓜葛?
或者是頤蘅的身世,爹知道?
無論如何,既然爹不願意說,那就靠他們自己去查便是。
“蘅兒,天色不早,前麵正好有個村子,我們暫留此留宿一夜如何?”華千贇往裏探了探,好像是平常人家的村子,不知那齊南的人會不會還有追來的。
頤蘅也遙望而去,瞧見這裏的情況,心下一歎。
“也好。”宋頤蘅此刻心裏也是沒著沒落的,隻得走一步看一步。
進了村裏,街邊行走的人已經不多了,尋見一家客棧便要投宿:“小二……”
這華千贇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邊剛走下馬車的宋頤蘅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姑娘長得可真是傾國傾城,令本公子,心悅不已。
本公子將你帶回府上,做個悠閑富貴的少夫人如何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紈絝子弟,硬是帶著幾個家丁,圍住了頤蘅。
華千贇一看,這還了得,連忙是一腳踹去,將其中一個家丁踹開,一把拉回頤蘅,護在身後。
“胡公子,你難不成是打算光天化日,強搶別人家的賢妻不成?”
宋頤蘅是不怕他們的,隻是聽了華千贇的話,還是羞澀了些。
賢妻賢妻,這說的可是早了。
“你的女人?”那胡公子還往後仔細瞧了瞧,那眼神,仿佛能透過一切瞧出個所以然似的,“那又如何?你雖是個外地人,可卻知道我胡翔的身份,那還不識趣的給我把人送過來?”
那一身富得流油,肥的慘不忍睹的模樣,宋頤蘅是差點沒吐了出去。加上自以為是的抖著腿,下巴都要昂上天去的狗眼看人低,俗不可耐。
順手扯了扯華千贇的袖子,一臉苦笑。“相公,你自己處理,我先進去了,不堪入目了已經。”對於這種為富不仁,還總是欺壓百姓的貨色,說什麼也要好好教訓。
華千贇聽那一聲“相公”的稱呼,心裏美的是空前絕後,“娘子,我辦事,你放心,你先進去吧。”
順著宋頤蘅的話,便接了下去,完全將旁人視如無物,囂張氣焰可想而知。
那胡翔果然急了,叫家丁去攔。
不想華千贇一腿掃去,六個家丁齊刷刷的跌倒在地。
不待喘息的機會,華千贇一劍而出,直指胡翔的粗脖子:“小子,我給你臉叫你一聲胡公子,你還真以為你多有橫是吧?
也不掂量自己什麼份量!
就你家那點家當,還不夠我們家幾年的開銷。”
家丁爬起時,已經慌張的不知所措了。
劍在人手,輕舉妄動怎麼行?況且對方底子好,自己上去就是找死。一下子,家丁們便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不動了。
而胡翔,早已是兩腿發軟,哆嗦的都快站不住了。連連求饒:“那個,公子、少俠、好漢,饒命……我,我小人,我無恥,我不應該……
我賠禮道歉,我……求求你,別傷害我啊!”
胡翔的膽子也小,被他明晃晃的劍一嚇,很快便六神無主了。
華千贇瞅著好笑,便收了劍,一腳踢得他滾了出去,滾到對麵的街邊。
一個飛身上去,一腳踏在他前胸:“胡翔,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是還有什麼歪心思,我就斷了你手筋腳筋,看你還怎麼出來禍害人?”
華千贇的氣勢洶洶,一時間震懾了他們,故而胡翔是不敢說不,隻得連連點頭。
“滾!”最後一字,利索幹淨,說完就走。
那胡翔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肥肉顫抖。
被家丁攙扶著,灰溜溜的跑了。
“娘子?”進了客棧,宋頤蘅已點了一桌菜,等他回來。
宋頤蘅抬頭看去,笑了笑:“吃完了回房吧,我可不想再看見那種討厭的家夥了。”
華千贇欣喜,沒反駁自己。“其實這個地方我以前來過,剛才在村口沒想起來罷了。
不過你放心,他們胡家已是外強中幹,不敢胡來了。”
宋頤蘅對於他所說的以前來過,還挺好奇的。如果是行鏢,他以前好像沒有走過;如果是盜……
一頓美味入肚之後,便上了樓的房間。
“同一間?”華千贇倒是無所謂,可是頤蘅不是偶然喜歡守規矩的麼?
宋頤蘅將包袱放下,推窗敞了一會。“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是夫妻,那我要是要兩間也不合理不是?
再說你剛才那麼一出招,萬一被人發覺,可不好。”
整了整床鋪,將兩被褥分別分開鋪好:“你一床被褥,我一床被褥,就這樣睡不就好了?”
華千贇驚了驚,雖然很樂意,不過這麼近,把持不住怎麼辦?尷尬的笑了笑:“你不怕我幹壞事麼?”
故意露出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調侃露骨。
宋頤蘅看了看床,看了看地,看了看椅子:“椅子拚不起來。而今已秋,地上濕氣、寒氣重,不能睡。
如果你想落下什麼病根的話,我倒不介意讓你睡地上去。”
華千贇一手撐在牆上,笑了笑:“你沒回答我問的問題呢。”
宋頤蘅白了他一眼,輕輕笑了。一番洗涑完畢,便取出包袱中的醫書,坐下繼續學習:“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
翻著翻著,突然冒了這麼一句話。
華千贇問聲一歎,這是什麼理由?
走了過去,從背後擁住了她:“蘅兒,到了汴京我會向你師傅提親。
你這麼愚笨,我怕會被人騙了去。”
宋頤蘅掰開了他的手,反問:“我愚笨?”
華千贇隻笑不語,陡然間,將其一把抱起:“夜已深,你該休息了。”
宋頤蘅是猝不及防,險些叫出了聲。“你……你先放我下去。”
華千贇邪邪一笑,將其抱去床邊:“剛才不是還說相信我的麼?怎麼,還是害怕了?”
宋頤蘅也不客氣,直接下手掐在他的前臂:“溫故而知新,我不能落下醫術。
你快放我下去。”
華千贇點了點頭,直接將其放在床上,回手一掌將燈熄滅,屋裏頓時暗了下去。
宋頤蘅巴巴的直往裏貼著牆壁,將被子裹的是嚴嚴實實。
“好吧好吧,我睡了。楚河漢界,不許過。”宋頤蘅是沒有料到,本以為的一番好心,上來了才知道,是騎虎難下,而且很尷尬。
難怪將才千贇要說她愚笨了。
華千贇也是嚇嚇她,並沒有多麼的不安分。
當然,華千贇也做不出什麼。因為有一人,沿途都在保護宋頤蘅。
玄武現身時,他們已經入睡。
心裏的波瀾起伏,無法言表。
一夜如靜,斯人獨憔悴。
翌日一早,他們就離開了這裏。
“原來你還取了胡家的錢財,散給了災民,難怪他們家窮了。”
宋頤蘅聽得華千贇講述他的英雄事跡,聽得是大快朵頤,振奮人心。
華千贇本是一臉的得意,忽而便冷靜了:“也許大哥說的對,我想做好事,就應該用自己的錢,而不是偷盜。
雖然他們為富不仁,搜刮民脂民膏,可是我這樣做,到底也不光彩。
別人都是正人君子,我可好,純粹一梁上君子。”
宋頤蘅見他妄自菲薄,似有頹廢之意,趕緊打斷:“何必如此?我覺得你的想法都挺好,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一路上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而一直尾隨的玄武,卻默默的替他們解決了所以追來的殺手。
“主人,你這樣做何必呢?”徹影同樣是尾隨在玄武的身後,見他一次又一次的解決了宋頤蘅身後的麻煩人。
玄武搖首:“徹影,我覺得我是在等一個答案,一個我心裏的答案。
這和她無關,和華千贇無關。
你,明白麼?”
徹影隻看見了玄武滿臉的雲霧繚繞,除了迷茫還是迷惘。
究竟是什麼問題,如此糾結?
“主人,你說,那安辰宇為何要借用魂劍呢?”徹影不再追問那些誰也不想深究的事情。
可是依稀記得,上次安辰宇突然來到,搶走了魂劍,最終還是被主人拿了回來。
此為一。
第二便是雲闌,莫名其妙的去洛陽傷了主人,即便是主人移情別戀,也與他無關不是?
“魂劍的關聯,在於麒瑤。可是如果是為了麒瑤,難道他不應該直接去找宋頤蘅麼?
莫非是想要通過魂劍去尋?可是魂劍早無靈力,他一握便知。
徹影,你還是辛苦一趟,再去探查一次為妥。”
玄武末了一歎,勒馬極速離了此地。
最是情字繞心,最是念字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