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許家,孫家,劉家,吳家,以及其他的商業夥伴都來了,親朋好友也不過是商業上的互利友方罷了。
北霜盈看到北父和劉晶站在花瓣鋪滿的台上,窗外在微微的飄雪,酒店內卻是熱鬧異常。北父隻剩下一個母親,一個弟弟。他的弟弟搞攝影的,並不喜歡商場上的爭鬥。母親和他弟弟的關係更好,一直在他弟弟那邊養著。今天這日子,把他母親接來上座,劉晶的父母也座上賓。
牧師的問題問出時,北霜盈卻莫名的感覺一瞬間不安,拉緊了旁邊吳沫欣的手。吳沫欣拍拍她的手,小聲在她耳邊道:“霜盈,別緊張。他們結了婚,你已經是北氏未來的繼承人,晶姨看上去也不是偶像劇裏的壞繼母。”
北霜盈點點頭,拉緊了吳沫欣的手。看著台上的北父和劉晶交換戒指,忽然感覺他們兩個很陌生。北霜盈不禁看向了媽媽,她今天一身黑色的禮服,完美妝容卻也難掩眼角眉梢淡淡的憔悴。
她知道,媽媽對父親應該隻有了恨。對她,媽媽一直冷冷淡淡,不搭理,偶爾也會歇斯底裏;可是對父親,媽媽愛恨交織,當然,她感覺,應該是恨更多的。
台下的所有賓客都熱情地鼓掌,但北霜盈不知為何喜悅不起來,她當時一直認為自己是因為媽媽的原因,可後來,她明白了那隻不過是本能。雖然她還不知道那是她的仇人,可並不影響她情緒自然的反應。
另一邊,歐芊和歐荼正在看監控。北儒寅和劉晶婚禮的酒店,幕後老板就是歐芊。高級酒店又怎麼會沒有攝像頭,全程拍攝。當看到北霜盈望著台上微微露出迷茫的神色時候,歐芊深深歎了口氣,隻要想起自己的女兒如今要叫他爸爸,就感覺心如刀割。
淩煜,我找到她了……很快,她就會回到我身邊……歐芊抿唇,又想到一旦北霜盈和自己相認,所有人的生活都會因此而改變,望著北霜盈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北儒寅和劉晶鞠躬,敬茶,按照流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婚禮。台下的人看上去都是一派祝福,但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又有幾分呢?到了雙方父母講話的時候,北父的母親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倒是劉晶的父母比較高興,說了不少。
“小晶今年剛好要過30歲大關,多虧了儒寅帶走了女兒……”劉晶的父母說著,看向一向穩重的女兒燦爛的笑容。“也希望小兒子劉旭能早日找到對象,這孩子,也是和姐姐一樣不讓人省心的……”
劉旭旁邊的許媛聽了這話,不自覺環緊了纏著劉旭胳膊的手,劉旭雖然在微笑,但是仍舊在思考。歐荼的那首歌果然讓許媛很高興,可是許媛卻沒有注意到歌詞。劉旭總覺得歌詞有一種兄妹之間的感覺,很溫馨。難道北霜盈認歐荼當哥哥了?
眼光落在北霜盈身上。這個女孩,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但是,她恐怕是真的對他沒意思。可惜了……
很快到了晚上,北霜盈看著媽媽喝醉心碎的樣子,又生出幾分同情,過去打算阻止她再喝酒。北父和媽媽離婚之後,北霜盈幾乎就沒見過媽媽幾次了。現在看到她這樣,忽然有一種可憐的錯覺。
賓客有些已經散場,還有三分之一在聚餐,祝福,敬酒。劉旭也和姐姐劉晶說了拜拜,送許媛回家了。北霜盈走向最邊緣的媽媽,光線最暗的一桌上,隻有幾個人陪著她。
見北霜盈走過來,她媽媽望著她的眼神很陌生,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後來知道真相的北霜盈,想到這一晚總會唏噓,什麼叫做好像,自己本來就是個陌生人。
“媽媽……”北霜盈出口,女人看了她一眼,兀自又喝了一杯酒,身邊的人都勸她少喝一點。女人放下酒杯,斜睨著眼神看她,“別叫我媽。”
四個字,毫無溫度,冷冷淡淡,還帶著點啞的聲音。看來女人這一段時間一定精神狀況不大好,因為整個人看上去都比以前消瘦了。
“孩子也是關心你,來看看你……”身邊的人見狀勸到,對北霜盈說道:“你媽媽就是耍點兒小性子……”
女人眼底閃過一線淒涼。孩子?她的孩子?嗬嗬……不要再逗了。她不育的事實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那也是她的一道硬傷。一個不育的女人,會有什麼孩子?還能指望這個毫無血緣的孩子來關心自己?笑話。當年,若她可以孕育自己的孩子,也不會被北儒寅那個男人拋棄吧。
又想起來當年那男人的那句“十個月,十個月之後我會帶回來一個孩子。”
正當北霜盈不知道如何繼續的時候,看到劉晶和北父向著這邊走過來,劉晶手中還端著紅酒杯。北父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沒有劃過,劉晶親昵的挽著北父的手臂,高跟鞋發出優雅的遝遝聲,就好像是藤蔓一樣輕輕依附在北儒寅身上。
“霜盈,你來這邊了啊。你看那邊有新來的西點,去試試?”劉晶關懷的對北霜盈笑笑。北霜盈知道劉晶是在替她解圍,答應道:“好……媽。”
雖說改口很困難,可是自從北父宣布婚約以來,北霜盈都天天練習,直到現在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輕鬆自如的改口叫劉晶媽。
劉晶也有點意外,她以為這孩子會一直叫自己晶姨。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因為在北霜盈叫出“媽”那個字的時候,她的餘光清晰的看到北父的前妻顫了下。
“哎,快去吧。”劉晶笑笑,看著北霜盈離開,然後倚在北父身邊,笑道:“這孩子真是乖巧,是不是?”北父拍拍她的手,“先敬酒吧。”
劉晶點點頭,和北父兩個人一起慢慢向著北父前妻走去。“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敬你一杯,可一定要喝哦?”劉晶走上前,對著北父前妻笑容嫵媚。北父前妻於蓉已經是個四十歲的女人,劉晶卻三十的虛歲生日都沒過,一對比真是舊人與新人的區別。
“於蓉,喝了吧。”北儒寅也勸著酒,不知不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這邊來。前夫和別的女人結婚,向自己敬酒。倘若是早已放下,也不至於如此難堪。算起來,也不過半年多一點……讓她怎麼不尷尬。
人群中有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於蓉做出一個微笑,掩藏起內心滴血的疼痛,“好。”端起酒杯,不再看劉晶,倒是望著北儒寅淡若清風的道:“願你們百年好合。”這淡淡的一句,蓋過了多少辛酸。
北霜盈遠遠地看到媽媽喝下那杯酒,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雖然印象裏媽媽對她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可看到這一幕她還是感覺替她心酸。
宴會結束。北儒寅和劉晶在酒店門口送走一個又一個到來的客人,北霜盈也在門口和他們一起。於蓉是最後一個出門的,步伐有點不穩,北霜盈見了過去扶了她一把,卻被一把搡開。
“我很好,不用你,扶。”於蓉說完,又往外走。北霜盈覺得她是真的喝醉了,於是又過去扶她。於蓉這次看著她,滄桑道:“嗬嗬……一個非親非故的孩子,終於有了新媽。”
北儒寅看她這樣,怕她再說出些什麼,叫了個服務員幫忙扶著於蓉上了車。臨上車前,於蓉轉頭對北儒寅道:“北儒寅,你不覺得你欠這孩子一個親媽麼?哈哈哈……”一邊笑,一邊熱淚滾滾。
劉晶有些疑惑於蓉說這樣的話,但她以為於蓉說這話是因為今天北霜盈叫了自己媽,過不去那個坎兒。於蓉被服務員塞進車,北霜盈耳畔還回響著剛剛於蓉說的那些話。
非親非故?自己怎麼會和媽媽非親非故?……欠自己一個親媽,難道?不,不會的,一定是媽媽心情不好,醉的三迷五道說的吧……北霜盈微楞,北儒寅走到她身邊:“霜盈,你媽喝醉了,那些話聽聽算了。”
北霜盈看向北儒寅,微微點了點頭,就看到劉晶走到自己身邊,拍了拍自己的手,溫柔的說道:“霜盈,以後我會把你當我的親女兒的,不會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爸……媽,我沒事,我可能是有點累了吧。”北霜盈看著北父和劉晶,微笑了一下說道。北父感覺北霜盈對剛剛於蓉的話還是有點介意,說道:“累了,就去二樓休息吧。”
“霜盈,你先去睡覺,我們明天帶你去放鬆放鬆。”劉晶也附和道。北霜盈點點頭,“那,那我先去睡了。”劉晶聽了微微一笑,“晚安。”
看著北霜盈離開的背影,劉晶靠在北儒寅肩膀。“這孩子真是乖呢。”劉晶說道,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北霜盈這樣安靜的性子也不需要她操什麼心,她自然是喜歡的。北父攬上劉晶的肩,“我們也去休息。”
“曜,你說……媽媽剛剛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北霜盈問道,靠曜靠的更近了點。“霜兒,不過是一句醉話而已。”曜雖然也覺得裏麵有很多隱情,但是霜兒本就心思細膩,他不想要她多想。
“是麼……”北霜盈失神。“別想那麼多了,既然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和新家人好好生活就好。”曜說著,輕輕撫摩著北霜盈的玉頸,卻無法感知漸漸靠近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