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美人珠 玲瓏心鎖舊10

所有的事結束了,範香玉被抬回了侯府。

那時,一個丫環給範衝送飯,發現範衝掙脫了繩子,地上還有血跡,她嚇得把飯菜扔在地上,大叫著跑回方梳的房間。

“不好了,不好了,侯爺不見了。”

她的聲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小姐回來了。”

方梳放下手中的茶杯,沒有理會大驚失色的丫環就跑了出去,她走到範香玉的房間,看著香玉靜靜的躺在床上,她胸前的衣服有不少血漬,卻不見她胸前有一處傷口,她狐疑了片刻:“柯大夫,您真的給玉兒換了心嗎?”

“當然,夫人不信,等小姐醒了,問問她身體如何?便知真假”

方梳用手理著香玉前額的劉海,她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如果換心成功了,香玉就會長命百歲。

她再看了眼柯大夫“您下去休息吧,明天等玉兒醒了,我再重金酬謝。”

另外,範衝拚命的用牙齒咬斷繩子,手腳全是擦傷,現在正踉踉蹌蹌的往山上走,走不動了就在地上爬,爬累了又站起來,他一直喊著於仙仙的名字,他說:“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唯一的信念就是能救出她,這種信念使他一直不停的走,不停的爬。

終於他走到山洞前,看著山下的風景,勝利的心情寫在臉上,他以為這樣就能救下於仙仙。

當他奮勇的衝進山洞時,那石板上躺著的於仙仙,像開敗的玫瑰,他搖搖欲墜的走到石板前,看著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眼球包上了恐懼。

他跪在地上,連怎麼哭泣都忘記了,現在的絕望和傷心不是眼淚就可以詮釋的,他輕輕的用手掌蓋住仙仙的雙目,努力的爬了起來。

他躺在於仙仙的身邊,看著那束光照來,整個世界好像隻有他和她,他哭不出來,也說不出話,笑不出來,也動彈不了。

第二天,範衝渾身血淋淋的站在院子裏,府上的丫環都嚇的四處逃竄,那血不是他的,而是沾了於仙仙的。

方梳聽到丫環說院子裏站了一個瘋子,她離開香玉的房間,看看是什麼人不知死活敢到府上鬧事。

方梳站在門前,看著範衝那血淋淋的樣子,麵無表情,跟詐屍沒什麼區別,別人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

範衝看到她站在那裏,心中的怨氣一點一點的升騰,最後憤怒的衝向方梳,雙手緊緊的掐著她的脖子,他狠狠道:“我說過,誰敢傷害於仙仙,我就殺誰!你把仙仙殺了,我今天也要殺了你。”

這時一群侍衛拿著刀衝了過來,管家把範衝拉住。

方梳狠狠的踢開他,一群侍衛用刀架住範衝的脖子,方梳摸了摸有血印的脖子,她說:“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玉兒,她是我的女兒,作為一個母親,我這樣做有錯嗎?你看看你,不把我當妻子就算了,你連一個父親也做不好。”

“哈哈哈……隻怪我太軟弱了,娶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我不再是你的丈夫,香玉也不再是我的女兒,我不再是侯爺……”他仰天大笑著說,最後推開侍衛的刀,落寞的走出侯府大院。

那一刻,方梳哭了,無聲的讓眼淚奔流,作為一個女人,嫁給他也是人生最大的錯誤。

範衝剔掉了三千煩惱絲,從此歸隱紅葉寺,法號已忘。

那天,他抱著於仙仙的屍體來到紅葉寺,他請求住持把於仙仙放在後山的彼岸湖中,住持見他心誠,而且也能了卻他的塵緣,便答應了他。

範衝走到湖邊,輕輕的一撒手,於仙仙沉進了千仗冰湖。

他看著她容顏依舊,物是人非,淡淡的說:“塵歸塵,土歸土,該來的來,該走的走。”

於仙仙,終是魂歸天兮

範香玉終於醒了,換上心後,她的病也不再犯了,方梳轟轟烈烈的為她置辦嫁妝,現在女兒好了,還能嫁個好夫婿,她的心也寬慰了許多。

莫臣華來到南王府,童禮把仙仙被人綁架到消失最後死去的事一一道來,莫臣華緊緊的捏緊手中的信,他隱忍著。他在想,如果莫臣彥知道她已經死了,會不會也想不開,畢竟大婚在前,他留在了華城,希望等到他們大婚之後再把於仙仙的事告訴他。

侯門之女,榮嫁皇室。

那日,他喜袍加身,麵容卻很惆悵,她;鳳冠霞帔,朱顏喜色,卻守了一夜的空房。

第二天,香玉用匕首指著他,淚光裏全是恨意,她說:“我記得曾經,你說很愛我,說過要娶我為妻。今天,你卻要這樣對我,就算你現在喜歡於仙仙,也不至於如此討厭我,情可以變,但不可以減,你可以不愛我,但絕不可以無視我。”

莫臣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最後用手握住匕首,手心流出鮮紅的血,順著刀柄流進範香玉的手裏,一股濃烈的腥臭撲鼻而來。

她看著他的手一直在流血,自己手一軟放下了匕首。

莫臣彥也鬆開了手,那沾著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還濺起了鮮紅的血花。

香玉握住他的手,看著那深深的口子,心疼的用手帕為他包紮,怎奈莫臣彥揮手推開她:“不是要殺我嗎?”

範香玉哭笑道:“愛之深痛之切,莫臣彥…我以後都不會找你,這輩子都不會。”說完,她擦著眼淚回到自己的房間。

現在親也成了,他也是時候回到自己的封地華城,範香玉撐起一個空殼王妃的名義回到華城,一切悲苦,才剛剛開始而已。

莫臣華留在華城遲遲不歸的原因,就是為了封鎖消息,現在莫臣彥回來了,這紙是包不住火的。

童禮把於仙仙的事告訴了莫臣彥,他拔出劍差點殺了童禮,好在莫臣華攔住他:“他盡力了,事情已然發生,你殺了他也沒用。”

莫臣彥又把劍指向莫臣華:“為什麼?你要瞞著我!”

莫臣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這件事確實是他對不起莫臣彥,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可在莫臣彥眼中,這就是欺瞞。

“那你殺了我吧。”莫臣華淡淡的說道。

莫臣彥凝視著他,良久,他苦笑著放下手中的劍,揮揮衣袖從他的身邊走了出府,他四處打聽範衝的下落,最後得知他在紅葉寺出家為僧。

他來到紅葉寺,隻見範衝打坐在佛像前,手指不停的輪捏著佛珠,嘴裏念頌著經文。

莫臣彥走到他麵前,平靜地問:“告訴我,仙仙是怎麼死的,屍首葬在何處?”

範衝睜開眼睛,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給莫臣彥行了一個佛禮:“施主,請跟已忘來。”

他領著莫臣彥來到後山的彼岸湖,他指著湖麵說:“她就在下麵。”

透過冰清的水,再透過那高僧的冰結界,還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於她的模樣。

他情緒激動的踏在冰塊上,淚如雨下的趴在那裏用拳頭敲打冰封,那鮮紅的血染在透明的冰上,濃妝了她的模樣。

範衝說了句阿彌陀佛,他拉起沮喪的莫臣彥:“死者矣矣,施主…讓她安息吧。”

莫臣彥揪住範衝的衣領問:“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範衝沉默了,他不想說前塵往事,那些過去已經與他無關,出家人六根清靜,他輕輕的推開莫臣彥的手,徑自離開彼岸湖。

方梳每晚都經受惡夢的折磨,每一個夢都是於仙仙淒慘的喊聲“還我心來……”

日複一日,她選擇了上吊,了結了這一世的孽障和血債。

當範香玉拿起那封遺書之時,她邊讀邊哭,那信中的事實,她到死也無法接受。

信中的內容說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了範衝,他那麼軟弱,不知道當年的我看上他哪一點,他曾對我說,他愛著一個永遠無法去擁有的人,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選的機會,他會果斷的跟她走,哪怕是死,他也情願。我得不到他的愛也就算了,可憐的玉兒也得不到他的認可,那天,就為了一個於仙仙,他連玉兒的死活也不管,這就是一個對別人有情對自己殘忍的男人。

我以為,玉兒會因為於仙仙的消失而消失,好在老天有眼,讓我找到了她,她有一顆唯一能救玉兒的心,為了玉兒,我把她殺了,挖了她的心給玉兒換上,我的玉兒終於好了,還嫁給了一個好女婿,我希望他能好好對玉兒,好好的愛她,千萬不要步我的後塵。今生我罪孽深重,唯有一死解脫。

香玉扔掉手中的信紙,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那行人千千萬萬都和她擦肩而過,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心居然是於仙仙的。

莫臣彥臥冰三日,凍在湖底的於仙仙破除了結界,結果那屍體就飄到了彼岸樓,被唐酒酒發現了。

可是沒過多久,就看到湖岸一帶,有一青衣少年,日日夜夜尋找。

唐酒酒熱心的上前去問,才知,那少年叫做莫臣彥。

莫臣彥給她講了一個故事,故事就是這個,叫人心痛的結局。

夜淩從樓中捧著一顆黃色的美人珠,徐徐而來,紅衣鮮豔,清貴高華。

“九十九,給你的獎勵。”

黃色的珠子忽然就飄了過來,唐酒酒幾乎是用了跳起來的動作接在懷裏的,還好沒的摔碎!

她知道,於仙仙就是這顆黃色的美人珠。

她揉了揉珠子,對著旁邊的青衣少年說了一句:“你與她注定無緣,自相逢開始,就一錯再錯。如今這結局,大概也是你的原因,少年,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