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司命神君給了唐酒酒四顆美人珠,沒想到種著種著美人還沒有長出來,結果就丟了。
如今有夜淩一起幫著尋找,兩顆珠子已然歸複,隻是剩下的兩顆又不知身在何處。
還記得當時司命神君給的期限,若是按照現在這樣的進程的話,找到並且歸還完全沒有壓力。
隻是,夜淩那個坑貨,讓唐酒酒陷進了一個大坑。
十天的時間,算一算,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七天了。
這七天,仿佛又有過了很久,發生了許多事,隻是這些事,也隻是美人珠自己的故事。
唐酒酒將珠子放在錦盒裏,又掏出一支棒棒糖。
結果夜淩突然走了進來,嚇得唐酒酒將整支糖都吞了進去,眼珠瞪起,好像受了驚嚇。
確實是受了驚嚇,因為夜淩身後還跟了一個人,司命神君。
司命是個很溫柔的神,見到唐酒酒這個欠債的,態度也很好。
“酒酒,你吃相有點醜!”司命的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明明是一句挖苦的話,為什麼司命說出來就這麼可愛?又可恨?
夜淩看著唐酒酒的樣子,棒棒糖放得太猛,結果把口水都捅了出來,確實如司命說的那樣,醜!
唐酒酒深深的明白了那眼神背後的故事,所以她很淡定吃完了那支糖。
司命和夜淩好像有事相談,沒等唐酒酒吃完糖再做事,而是無視一切的朝閣樓上走去。
神仙烹茶什麼的也是極其方便,法術來,法術去,爐子上的水就沸了。
淡淡的茶氣飄得滿屋子都是,唐酒酒悄悄的躲在樓下偷聽。
其實為作彼岸樓的夥計,真的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可是,她心裏有鬼,心裏害怕,所以要偷聽。
司命是債主,他來肯定是沒什麼好事兒,說不定就是來問夜淩要人的,他也許覺得,花點錢把唐酒酒買去種一輩子的地很劃算。
閣樓上的司命和夜淩談笑風生,聊起什麼天宮八卦,誰跟誰又思凡了,誰跟誰又有了孩子。
總之,現在的天宮好隨便,也好開放。
唐酒酒豎著耳朵繼續聽,聽司命說起一個人,是夜淩想知道的那個人。
可是夜淩的語氣和態度,顯然不想去了解的樣子。
司命說:“我為她改了命,現在,她過的很好。”
“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夜淩喝了口茶,淡淡地說。
“當然有關係了,隻要你想,我可以幫你照顧她的。”司命說的很來勁兒,可能是給世人寫小說寫出道德觀了。
司命還說:“天下的宿命,皆是我一筆之間,等你完成了任務,返回天宮時,我可以幫你和她再寫一個,千回百轉,刻骨銘心,隻要你想,我什麼都能滿足你的。還有,我告訴你哦,我現在的水平可是很穩的。”
夜淩嗤笑:“多謝美意,但我不需要。”
司命撩起頭發,他覺得自己的工作被夜淩給鄙視了,他好像看不起自己這個職業似的,明明是整個天宮,最偉大,最了不起的工作,他怎麼這種表情?
“夜淩,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看不起我這種寫命運的神仙!”
“誰看不起你?”
“你呀!”
夜淩直接將一壺茶倒在樓下,恰好淋在唐酒酒的頭上。
還好,那壺茶水已經涼了,要是開水,唐酒酒今日可能就慘了。
夜淩倒完了茶,站了起來,一隻手伸出,請客離開的意思。
“既然我看不起你,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
司命氣得鼻孔出氣,最後甩袖離開。
離開的時候,還罵罵咧咧地說:“夜淩,你給我等著,還有三天,三天一過,沒有找到美人珠,你就把唐酒酒送到仙山處給我種地。”
夜淩目送著司命,臉上是從容,一絲波瀾也沒有。
他就是這樣的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給得罪了。
唐酒酒一手抹過臉上的水珠,她覺得,是不是要醞釀一下,如何與夜淩口戰?
沒等唐酒酒抹幹水,夜淩就來到了她的麵前,他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看到唐酒酒這個樣子,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可以說,他是故意將那壺水倒在她頭上的。
夜淩說:“想好了,還有三天的時間,到底是花點時間和我大吵大鬧,還是花點時間討好我,掐指算算下顆美人珠到底在何處?”
唐酒酒抹著臉的手指一停,她覺得頭疼,覺得就保持這個動作最好。
夜淩早已看穿一切的樣子,真的好討厭,唐酒酒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
“夜淩,能不能先給我發個脾氣,要知道這心裏有氣不發泄,是容易憋死的!”唐酒酒苦笑著就與夜淩商量,她覺得,這種笑已經到了極致,她可能沒有什麼好的心情,好的心態來與夜淩歡樂的。
夜淩的眼神很淩厲,嘴角噙出一抹壞壞的笑,他告訴唐酒酒:“你已經死過了,而且死透了。”
唐酒酒無言,最後被自己給氣暈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遇上夜淩,人生最幸福的事也是遇上夜淩。
唐酒酒從痛苦的夢裏醒來時,一個新的故事又來了。
林君言,這個名字不知道有多少人記得。
他原是喜歡夜淩手底下的老夥計——七狸兒的,後來為了七狸兒死後,便在地府任職鬼君。
唐酒酒與鬼君也見過幾麵的,隻是很少打交道。
他長得也是帥帥的,高高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錢,要是有錢,可能就是高富帥!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來找夜淩,說是出事兒了。
具體什麼事情?
唐酒酒也想湊個熱鬧,就隨口一問:“這個帥帥的鬼君大大,有什麼事情,你與我說也是一樣的,我家老板今天外出買菜了,可能會晚些回來,大大要是趕時間......”
林君言抿了抿唇,被唐酒酒這麼一叫,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酒酒,這件事情,恐怕需要夜老板作主。”
唐酒酒眼睛一眯,她知道,林君言這是看不起她這個小夥計。
林君言不肻說,唐酒酒也問不到,隻好幹幹的坐著,等著夜淩快點回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快黑了,夜淩提著籃子的青菜水果而來。
林君言望著夜淩,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
夜淩將籃子遞給唐酒酒,淡淡道:“去做飯。”
唐酒酒動作很麻利,抱著籃子就去做飯了。
夜淩與林君言坐在相思樹下,喝了些清茶。
夜淩幹脆地問“找我有何事?”
“哦,是有一件事情。”林君言還是不敢相信,夜老板那接地氣的樣子,居然跑出去買菜......
“那就快說吧,我很忙的。”夜淩果然是誰的麵子也不給,說話就是這麼直接!
林君言默了一會兒,因為接下來,他要說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故事,要從一隻魅說起。
她叫喬月妖,生前是青樓裏的花魁,賣藝不賣身的。
她的死與林君言是有一點關係。
有一次,林君言抓鬼的時候,不小心就傷到了她,生命脆弱,所以她就死了。
死後,居然不去投胎,掙紮著要來人間複仇,後來就被被林君言鎖在魂瓶中。
時間長了,怨氣不消,她就變成魅了。
每當她的赤紅刺青爬滿麵容,全身刺痛難耐,那股壓抑在心口的怨氣正在升騰時,她就會張開煞白的嘴;露出鋒利的獠牙嘲著瓶口處咆哮。
放在寒冰上的魂瓶開始震蕩,林君言聽到這種淒慘的叫聲眉頭皺起,他慢慢的走近魂瓶,手掌心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他把掌心對準瓶子,濃煙注入到瓶中,化成鐵鏈把喬月嬌綁的更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喬月嬌看著身上的鐵鏈,她放聲的嘶喊著。
林君言坐在冰床上,輕輕的把帽子摘掉,他從容的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曾經,有一個男的,他喜歡上一隻狐妖,而那狐妖喜歡的卻是他的好兄弟。不幸的是他的好兄弟在跟狐妖成親的那天死了,狐妖非常傷心,她說,一定會等他投胎,再次做他的新娘子。而那個男的,也傻傻的選擇永生,幫她找到那人的魂魄,這條路很長,一過就是300百年,狐妖守著他的屍體一直等,這種信念把他折磨的快要崩潰,然而,他為了狐妖,就算永遠都找不到,他也不能放棄。”
喬月嬌靜靜的聽著他的故事,這淒美的故事,聽得她淚流滿麵,臉上的刺青也慢慢的淡去,獠牙也漸漸縮短,“那後來呢?狐妖知道這個男人為她做的一切嗎?”
“知道。”林君言淡淡的回答著,他其實是在說自己的故事,曾經第一眼看上七七,兩人同騎一匹馬上,那時候,他就說要為七狸兒傾盡全部,包括生命。而後來的永生,是為了在黑暗的世界裏幫助她,這種幫助將是永遠。
喬月嬌歎了一口氣說:“真是一個癡情的男人。”
林君言看著瓶子問:“你好點了嗎?”
喬月嬌臉上的刺青完全退去,那容顏又恢複正常,她埋頭看了看雙手,那血紅的圖案也消失了,心口也不再疼了。
她高興的說:“好多了,謝謝你給我講故事。”
林君言站了起來,他反手抓起肩上的鬥篷帽子蓋在頭上。
“以後,我每天都來給你講故事。”
他化為一道黑影消失,魂瓶靜靜的立在冰塊上。
此後的每天林君言都來給她講故事,有時候感動,有時候滑稽,有時候驚聳,可她,卻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