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酒老臉一紅,回想當初,李卓嘉大病昏迷,她深更半夜的坐在床頭抱著他,嘴裏不停地說:“你快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我不想守寡!”
至今想來,當初的那些話真是可笑,她居然對著一個十一歲的孩這樣說!
李卓嘉伸手撫順唐酒酒額前一絲頭發,他溫柔地笑著,好像要把整個北極融化似的。
他說:“原來你也會臉紅?”
對李卓嘉來說,唐酒酒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奔放爽朗的女子,她敢愛敢恨,敢做敢當,也其他女子最是不同。
唐酒酒無奈地笑了笑:“我到底也隻是一個女子。”
何況她是一個很矜持的女子,怎麼會不臉紅呢?
這五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李卓嘉一件一件的回憶,那年,他被皇上關在冷宮裏,其他的妃嬪和皇子總去欺負他,在他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是唐酒酒送去的快樂和溫暖。
他說:“我還記得,那年我母妃死後,我最心山海誌被太監拿去燒了。我哭了一天,不吃不喝不睡,癡癡的望著天。是你在牆外放的天燈,上麵畫著母妃的像,還寫著鼓勵我的話。”
唐酒酒不作聲,那件事情確實是她做的,她是可憐李卓嘉。
李卓嘉還說:“兩年前,太子宮變,是你救的我。”
沒錯,兩年前太子發動宮變,唐酒酒在亂箭下救了李卓嘉,當時,自己的衣角還被利箭劃破一小塊。
“原來,你都知道。”唐酒酒快要被李卓嘉感動哭了,她以為自己默默的付出不會有誰知道的。
李卓嘉衣袖裏掏出一個小荷包,遞到唐酒酒的麵前。唐酒酒接過手中,拆開一看,裏麵竟是兩年前,她衣角上的那塊衣料。
“這個.....”唐酒酒的眼淚差就就奪眶而出。
“當時我雖看不清你的臉,但你身上的香氣卻是我最熟悉的,我在那箭上找到了這一小片,一直保留至今。”李卓嘉是個最深情的人,這麼多年,他從未忘記唐酒酒,這個給帶來希望和溫暖的女子。
他突然握住了唐酒酒的手,深情地說:“酒酒,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唐酒酒使勁的點點頭,她等這句等的太久了。
元王李卓嘉娶了唐酒酒做王妃,盡管朝中多少人都在議論唐酒酒來路不明,隻有李卓嘉什麼都不在乎。
這一切,看似都很如意,唐酒酒也在精心的裝扮自己,做好完成任務的準備。
就在她成婚那日,李卓嘉接到了一封密旨。
唐酒酒的花轎就停在了元王府的門前,青州的百姓都圍在外麵看熱鬧,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可是李卓嘉遲遲未出門去迎接她,任她在花轎裏等著。
直到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唐酒酒才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是一個不在乎這些俗禮的人,就算是大婚之日,她也不害怕別人說三道四。
唐酒酒揭開了蓋頭,掀開了轎簾,從裏麵走出來。
眾人見她自己下了轎,又掀開了蓋頭,皆道“不吉利”
唐酒酒抬頭看著王府的門庭,上麵綁著大紅花,張燈結采,很是喜慶。
她對著看門的侍衛說:“叫你們王爺出來。”
侍衛立刻去通傳,不一會兒,等來的是大批禁衛軍。
他們手裏拿著弓弩,埋伏在高牆之上,從四岔路湧來了一批持著刀槍的禁衛。
這陣勢,好像將唐酒酒包圍了。
頭上的鳳冠搖搖恍恍,滴滴脆響。她感覺到了殺氣!
周圍的百姓皆被官兵攔在外麵,他們交頭接耳,似在討論王府發生了何事?
事實來說,唐酒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大喊:“李卓嘉,你給我出來。”
李卓嘉一身紅裝走了出來,禁衛讓開一條小道,隻見他緩和從容,眼中充滿了哀痛。
唐酒酒望著他:“你這身打扮,真好看!”
她隻是說句實話,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說這些根本沒有意思,但是,她還是想誇一誇她心中愛著那個人。
李卓嘉從衣袖裏拿出一道聖旨,高高的舉到頭頂,他極其沉痛地說:“元王妃唐氏,經查實乃青州山匪玉玲瓏,行為詭異,常以妖術害人,又假造身份蠱惑王子,其罪惡滔天,聖上有令,殺無赦!”
唐酒酒的眼睛一倍一倍放大,她不敢相信這是出自李卓嘉的口,她想起他的溫柔,想起他說的那些話,與現在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你在說什麼?”唐酒酒咬了咬唇,她真希望這是一場鬧劇。
“你是青州山匪玉玲瓏不假,你會妖術也不假,你費盡心思要做元王妃更不假。我南國,容不得你這樣的妖禍!”李卓嘉冷聲道。
唐酒酒苦笑:“是,我是青州的山匪之王玉玲瓏,我是會妖術,我想嫁你也不假。可是...到底是南國容不下我,還是你的心裏容不下我?”
萬萬沒有想到,這裏還有這麼大的陰謀,唐酒酒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有這種情節。
“身為南國子民,身為皇室後裔,我皆不能容你。”李卓嘉肯定地說,他的每一句話都傷透著唐酒酒的心,沒有什麼,那句容不下更重。
“李卓嘉,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唐酒酒淚光盈盈,她很少這樣情傷的。
“放箭!”李卓嘉一聲令下。
埋伏在四麵八方的弓箭手準備,萬箭齊發,朝著唐酒酒穿行而來。
她可是魔君啊,就算隻是其中一個魂,她也有能力對付這些人。
身上的魔氣蔓延開來,形成了保護障,她站在中間,望著神情悲痛的李卓嘉。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我以為,這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到頭來,卻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殺害!”唐酒酒絕望的看著滿空的箭,沉痛的閉上眼睛,她是不會輕易的讓人傷害的。
罩在她身上的魔氣炸開,將四周的禁衛軍一全部射殺。
現場一片血色,百姓紛紛逃命而去。
她看著人類對好產生的恐怖有些悲傷。
“你們都怕我。我有什麼好怕的?”唐酒酒不明白,她悠悠轉身,看著王府門前立著的李卓嘉。
此時此刻,他手裏握著弩,弩上弦著一支箭,就她轉身時,那隻箭穿過了她的胸膛。
唐酒酒抿著唇,不曾發出半絲痛哼。
她的三魂,有兩魂是留在北冥海域的,現在的她隻有一魂,承受一箭,便也會死。
唐酒酒跪在了地上,看著李卓嘉,眼角溢出了淚水兒。
之後的事情,唐酒酒不記得了。她在想,這樣回去,應該是從北冥海域醒來吧。
可是事實卻是,醒來在一個荒涼的村子。
外麵下著雨,空氣裏充滿著青草的香氣,隻見李卓嘉一身平民的粗布衣裳裝扮,他端來了一碗水,走到了唐酒酒的麵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不是死了嗎?怎麼會......
“你醒了,來喝些水。”李卓嘉將水遞過來,溫柔地說。
這樣的他,唐酒酒也快搞不清楚,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想到他對自己說過的無情之話,又回想他給了自己的一支箭,所以有恨便一起湧上心頭,她憤怒的揮手,掀翻了李卓嘉倒來的水。
熱水灑在了木地板上,那隻碗也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圈。
“少在這裏愚弄人!我是沒有想到,你才十六歲,就變得如此狠毒!是不是那一箭沒有要了我的命,你不快活,現在想要慢慢的折磨我?”唐酒酒咬牙切齒地說,她從來沒有這樣投入一個角色,也沒有遇上這麼黑暗的情節。
“酒酒,我和你講個故事,”李卓嘉很平靜地說,他的眼裏充滿了無奈,他看上去很疲憊。
“我不想聽!”唐酒酒雙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她想快點離開這裏,去找夜淩,告訴他,自己不幹了!
她走到門口,屋簷的雨水刷刷地落下,將整個視野都衝模糊了。
李卓嘉說:“我想當太子,我要想為我母妃報仇,我想過利用你來得到那個位置,可是,我發現失去你,比失去太子的身份還要讓人痛苦百倍!”
唐酒酒怔住,不知是外麵的雨讓她停了下來,還是李卓嘉的話讓她有興趣聽下去。
如果一個有真有在乎你,他還想著和你解釋,而你,又愛著他,願意聽他解釋,那麼,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便是對的。
李卓嘉眼中淚光一閃,他一直隱忍,一直沉默,他快要被逼瘋了。
“我十一歲那年,母妃過世。我親眼看到,皇後帶著我父皇闖進紫煙宮,賜了她三尺白綾。我在無數個夜裏,夢見母妃被掛在梁上的情形,我好害怕,好害怕!”
李卓嘉回憶起他的過去,那些往事,是他抹不去的傷痛。
唐酒酒知道李卓嘉有喪母之痛,卻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大陰影。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怎麼變強大,因為我連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唐酒酒慢慢轉過身來,她看著李卓嘉,他的雙眼已經通紅。
他繼續說:“還記得你我初見嗎?我望著屋簷上的燕子窩發呆,那時的我是在羨慕小燕子,偶爾會癡笑,在別人看來,那樣子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