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之諾忍不住地笑:“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氣咯!”他想了想,“我知道有家西餐館的牛排不錯,環境也好,我們就去那裏吧。”
莫桑璃淡淡一笑:“好。”
尹天石眉頭緊蹙,感覺胸口都似乎緊揪在了一起,也許這樣的情景是他以後經常會看到的常態,他既要做一個守護者,就必須得適應這一切。
喘了口氣,轉過頭,看著那兩個人一起走出寫字樓,跟隨著他們一直到了那家西餐廳,眼看著兩人對坐在餐桌旁,雪白的桌布上,水晶瓶裏一枝嬌豔的紅玫瑰似乎在散發著濃鬱的芬芳,燭光搖曳中,說不出的唯美浪漫。
也許這才是她想要的正常的戀愛吧,大大方方無所顧忌地自然相處,而不是偷偷摸摸難以啟齒的掩藏,尹天石心中又是一痛,禁不住地轉開眼去。
這樣想來,忽然能理解她了,自己和她在一起時,似乎就隻有每天晚上的那幾個小時,而和這個男人,他們幾乎可以朝夕相處,在這個星球上,有哪個女人不想和自己的愛人朝朝暮暮,又有哪個女人喜歡聚少離多的生活?
他終於諒解了她,心裏卻傷得更深,原來他終究是個異星之人,在這個星球上,他永遠無法正大光明地和自己深愛的地球女人在一起。
再也看不下去,他轉身離開,他知道那個男人至少在今晚會保護好她,會送她回家,也許還會進屋小坐,也許……那些都不是他該窺探的了,隻要確定她安好,他就應該離開了。
在夜空裏盡全力地疾速飛翔,讓耳朵完全不屏蔽地收納來自各方的聲音,然後朝最需要他的地方飛去。
掩映在一片蔥蘢綠意裏的山中別墅,即使豔陽高照,室內仍是自然清涼。
奚曼吟窩在沙發裏,邊吃著零食邊無聊地打開電視,拿著遙控板不停地換著頻道,屏幕裏忽然出現黑甲天神的身影,她忙坐直了身,睜大眼睛看著電視屏幕。
這一次他出現在非洲一個貧困國家,為掙紮在饑餓邊緣的難民們送去大量的食物、水以及藥物,許多難民懷抱著那些救濟品,仰天膜拜,感激涕零。
奚曼吟有些驚訝地看著屏幕裏黑甲天神模糊的身影,這些天有關他的新聞報道簡直層出不窮,世界各地都能見到他的身影,感覺他是在馬不停蹄地滿世界跑,一刻也沒停下來過。
她沒心思再吃零食,將手中的零食袋扔在茶幾上,電視中的下一段新聞又是有關黑甲天神的報道,這一次卻沒有視頻,隻是文字報道,說的是他在另一個國家救助了被洪水圍困的災民……
奚曼吟無心再聽下去,想不通他為什麼忽然如此高頻率地出現在無數新聞當中,以前有關他的新聞也不少,但都沒有這幾天那麼多,這樣滿世界飛,難道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嗎?難道他不去……
奚曼吟心裏忽地一動,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有些驚愕地捂住了嘴巴,隻餘一對圓睜的杏眼驚疑地轉來轉去。
黑甲天神這樣沒日沒夜地滿世界飛,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時間再去找那個莫桑璃,換句話說,可能是那個女人真的離開了他,所以他才會這樣行為異常?
奚曼吟吸了口氣,看來那個莫桑璃真的聽進了她的勸告,所以主動離開了他,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電視新聞裏又是一段有關黑甲天神的視頻報道,奚曼吟看著看著,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的微笑,看樣子她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也不枉她絞盡腦汁費盡心力的一番辛苦勞累了。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奚曼吟拿起來一看,竟是寧獨幽打來的,不禁一驚,連忙接通。
“喂,親愛的,這麼久沒聯係,有沒有想我啊?”電話那頭是寧獨幽充滿獨特魅力的磁性聲音。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呀?我還以為你把我給我忘了呢!”奚曼吟撅了撅嘴,一臉不滿,“都快三個星期了,一個電話也沒給我打過,我給你打過去,總是說不在服務區,也不知道你跑哪兒去了,對我都這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你在幹些什麼。”
寧獨幽嘿嘿笑了兩聲:“不是我不想打給你,是我待的那個地方沒有通訊信號,沒辦法跟你聯係。”
“那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奚曼吟急忙問道。
“我已經回來了,在島上呢。”
奚曼吟一驚:“已經回來了?”想了想,“你的事這麼快就辦好了?”
“那當然,我辦事的效率你還不知道麼?”寧獨幽得意地笑道。
奚曼吟從他的聲音裏明顯感覺到他的興奮、得意與輕鬆,完全不再是臨走之前的那種緊張與謹慎,難道他真的已經找到了對付黑甲天神的辦法了麼?
奚曼吟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與害怕,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說道:“你……你倒好啊,一回來就去島上了,也……也不回來看看我,又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寧獨幽哈哈一笑:“看樣子,你是真想我了?別生氣,我現在暫時還走不開,你要是不嫌無聊的話,就過來吧,我叫人去接你。”
奚曼吟一聽,正中下懷,忙說道:“好啊,反正我待在這兒也挺無聊的,我現在就想過去,下午應該就能到,你派人到碼頭等著我,可別讓我站在碼頭上等半天。”
“好,沒問題,你就放心吧。”寧獨幽明顯敷衍的語氣。
奚曼吟掛了電話,心裏忽然覺得一團亂,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該先去收拾一下準備去機場,邊換衣服邊想著心事。
她必須要知道丈夫到底是要用什麼辦法對付黑甲天神,可就算知道了,她又該幫著哪一邊呢?幫哪個都不對,卻又兩邊都不想失去,這讓她內心一團亂麻,糾結不已。
盛夏已過,早晚開始變得涼爽起來。
莫桑璃從公交車上下來,慢慢地向寫字樓走去,迎麵的風微涼,衣衫寬大的她有些禁不住涼意,將手抱在胸前,阻擋著那涼風一陣陣地往身體裏透。
今早又是天還沒亮就醒了,這些天幾乎天天如此,每天頂多隻睡了四五個小時,她有時甚至懷疑自己根本就沒睡著,因為每夜都是一個夢接著一個夢,夢重疊著夢,雜亂交錯,亦幻似真,分不清究竟是在做夢,還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路邊那家早餐店裏的那台電視像往常一樣開著,向食客們播放著早間新聞,在新聞裏頻頻出現的“黑甲天神”四個字就這樣飄進了莫桑璃耳中。
她渾身一震,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去看,電視屏幕裏那熟悉的身影卻是那麼的模糊不清,她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根本無心去管他究竟是在做什麼,隻顧追隨著他,卻奈何那身影來去如風,遙遠得無法觸及。
電視裏新聞結束,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無蹤。
莫桑璃仍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好半天才緩緩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卻發現自己忽然像是筋疲力竭,再也沒有前行的力氣。
從此以後,她就隻能在電視電腦的視頻裏或是報紙上看到他了,再也看不清那幽藍深邃的眼眸,再也聽不到他清朗的聲音,觸摸不到他溫暖的胸膛,從此以後,她和他分開成兩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交集……
一想到這些,她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一顆心緊緊擰絞著,痛到無法呼吸。
艱難地挪到路邊,扶住街旁的一株大樹,強忍著不斷想要湧出來的淚水,躲避著路人不斷投過來的詫異的目光。
為什麼我要生為凡人,為什麼我不是能力和他一樣強大的“天神”,那樣我就可以有能力去保護他,那樣我就可以和他比翼雙飛,永生永世也不會分離……
……
湛之諾敏感地察覺到今天的莫桑璃似乎有些不同於前些天的樣子,前些天她雖精神恍惚但卻看起來很平靜,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太平靜了,感覺更像是心如死灰般的寂然。
湛之諾有些暗暗心驚,但因為今天要出版的周刊忽然橫生枝節,出了不少問題,讓他不得不忙於處理,所以實在沒有時間顧及到她,本來平時如無必要他從不忍心讓她加班,但今天他把她留了下來,想著反正是周五了,一會兒加完班和她一起去吃頓飯,再想點兒辦法讓她心情能夠緩解一些。
工作終於結束,湛之諾收拾了東西走出辦公室,正要和莫桑璃一起離開,辦公室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湛之諾有些無奈地看著莫桑璃:“我去接個電話,你等我一下,好麼?”
莫桑璃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湛之諾轉身向辦公室走去,推門之前又回頭看著莫桑璃,有些不放心地說道:“我接了電話就出來,不會等很久的。”
莫桑璃又點了點頭,看著他走進辦公室,聽到他接了電話,他沒有關門,所以她能聽到他與電話那頭的對話,聽得出來,電話是報社所屬集團的老總打來的,似乎是在詢問著最近周刊的發行情況以及報社的一些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