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力量,便是源於牧村的圖騰,石靈。
事實上,夏墟十分遼闊,其中有諸多人族村落與氏族,而每一個氏族村落之中,皆有各自的圖騰。
夏墟的夜,漆黑一片,自上古時代,太陰消失不見,那灰綠色的幽霧,便是長夜中最為恐怖的東西。依靠圖騰的守護,諸多的人族氏族,才得以繁衍生息,有棲身之所。
因此,圖騰不僅僅是一個氏族的符號象征,更是一種信仰,一種強大的守護。
它擁有極強的力量,據說是源自上古的神力,可以代代傳承下去,準確來說,世間一切生靈,皆可成為圖騰。
但一般而言,繼承圖騰神力的,大都是一些天地間的靈物,如山精,古樹、異獸等等,它們的壽元,遠比人族悠長,承載圖騰神力之後,能夠守護數代人。
而被守護的氏族,作為圖騰的信仰者,他們的信仰幾乎是融於血脈之中的,會在胸口顯現出圖騰的圖案印記,危難時刻,甚至可以借用圖騰的一些神力,令自己變得強大,抗衡一些山中的妖魔猛獸。
牧村的圖騰,是一塊擁有靈智的奇石,成為牧村的圖騰,已有數百年了,在當代老村長牧清風還沒出生的時候,它就已經在守護著牧村了。
牧村的村民,將它奉若神明,都稱它“石靈”前輩,在村中為它修建祭壇,每次外出捕獵前,或是歸來之後,老村長牧清風都會率領村裏人,先祭祀石靈,乞求庇佑。
老村長家,牧石川遵從村長的話,一直守在一旁,借著火光,看著麵前的少年人。
那等清俊白皙,在他看來,則是不健壯的膚色,因此不停催促著牧虎:“兔崽子,能不能快些點,這娃已經餓得手腳發白了。”
“細胳膊細腿的,怕是走路都費勁,也不知這娃怎麼活下來的。”
牧石川說著,還用自己粗黑健碩的胳膊比對著,越看便越覺得麵前的少年瘦弱,怕是打生下來沒吃過飯,一直喝得西北風。
再看看自己兒子牧虎,壯得像頭牛,將來還指望他能生擒一頭猛虎回來呢。
很快,牧虎便熬好一大碗肉粥,熱氣騰騰,肉香撲鼻。
父子兩人五大三粗,但給這少年喂粥時,卻小心翼翼。
幾口熱粥下去,少年的麵色也便開始紅潤起來,並且緩緩睜開眼。
“爹,醒了,他醒了……”
牧虎有些激動,牧石川則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臭小子,瞎吼什麼,這大嗓門兒……”
說著,望著蘇醒的少年,依舊舀一勺肉粥,輕聲道:“娃,來多吃些,看你瘦的……”
“這裏……是何處?”
一瞬間,龐大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現,最終,悉數停留在災厄徹底侵蝕的那一刻。
牧龍記得清楚,他告別親人故舊,離開恒界,踏入災厄洪流,身軀發生異變,連精神意誌都被侵蝕,到最後,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破舊的黑瓦罐,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便一概不知了。
如今,他隻能確定,他還活著,而且,他還是他。
“這裏是牧村,你是哪個村子的啊?這麼瘦弱,還敢在外麵亂跑,餓暈在外麵,要不是我帶你回來,明天你們村的人,全都去你家吃飯!”
“我?瘦弱……還能餓暈?”
牧龍有些聽不懂,身為恒界的開創者,能夠遨遊界海的強者,他豈會瘦弱?又豈能被餓暈?
正當他十分疑惑時,忽然聽到一陣咕咕的怪聲。
牧虎一聽,頓時忍不住笑起來。
“還說不餓,肚子都叫了……”
“一邊去……”牧石川嗬斥一聲,然後對牧龍道:“來,娃,把這些肉粥都喝了。”
牧龍見此,半信半疑地接過大碗,想要運轉力量,發現自己體內空空如也。
曾經足以毀天滅地,開創宇宙的力量,皆已不見,連同那磅礴浩瀚,能在災厄洪流逆行的精神意誌,也變得微弱不堪。
“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刻,牧龍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望著牧虎,問道:“小兄弟,你方才說,這裏是……‘牧村’?”
“對啊。”
牧龍依舊疑惑,又問道:“牧村又是哪裏?能否說個更大的地方,比如,哪一方世界,哪一方宇宙?”
牧虎頓時一陣頭大。
這時,他看到老村長回來了,頓時迎上去,道:“村長爺爺,他醒了,不過好像腦子有些不正常,總問些奇奇怪怪的話。”
老村長聽聞,隻是笑了笑,而後看向牧龍,眼中透著和藹之色,道:“孩子,你醒了?”
“能否告訴我們,你來自哪個村落氏族,為何會暈倒在外麵?”
牧龍見這幾人,都十分淳樸,並無惡意,便道:“我姓牧,名叫牧龍,至於哪個村落,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老村長聽聞,笑道:“無妨,先前看你胸口的圖騰印記,我們從未見過,並不像是附近村落的人,為此,我已請動村中的圖騰,石靈前輩來辨認,他老人家守護牧村多年,見多識廣,或許會知曉。”
聽聞這話,愈發疑惑,他從小到大,胸口從無什麼圖騰印記。
然而,當他如老村長所說,扒開胸口的衣物時,便愕然發現,他的胸口,竟果真有一個神秘的印記。
“這是……”
牧龍目光巨震。
黑色的瓦罐,罐口殘缺,這赫然是他在災厄洪流深處時,精神意誌徹底被侵蝕的那一刻,所看到的東西。
可是,它又為何會成為一種圖騰印記,浮現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精神意誌被災厄徹底侵蝕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非,如今的複蘇,自身力量的消失,以及來到這裏,都與這破舊的黑瓦罐有關?
它又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竟會出現在災厄洪流深處?
一切,都是變得撲朔迷離,詭異至極。
而這時,老村長背後,忽然浮現一道身影。
那是一塊巨石,半丈之高,通體閃爍著青紫二色的靈光,很是不凡。
牧龍幾乎一眼就認出此物,這赫然是一塊風雷神石,石無敵那廝的本體,便是此物。
但牧龍也知曉,這並非石無敵,大概便是他們所說的,牧村的圖騰,石靈。
“你……當真記不清自己來自何處了麼?”風雷神石之中,傳出一道頗為蒼老的聲音。
在還未清楚這裏是哪一方世界時,牧龍點頭默認。
這時,石靈卻道:“你胸口的圖騰印記,我看過了,我此生從未見過,但我所傳承的記憶之中,卻有關於它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