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牧龍一連閉關多時，終究沒有任何成果。
斬我之境，雖然隻是一步之遙，於他而言，卻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雞蛋之中，終究是沒有骨頭的，既然沒有，又如何能挑出來？
隻是，他必須修成斬我之境，才能達到更高的境界。
因此，即便知曉前麵的路斷了，但牧龍依舊在嚐試，想要從中尋找出一絲希望。
不過，嚐試許久之後，牧龍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隻因他心中已然明悟。
“我所走的，是一條無敵之道，在同境界中，我便代表著難以逾越的巔峰，便是先天神祇也未必如我，又何需斬我明道？”
“我本為道體，出生人族，是我與先天神祇唯一的差距，麵對太虛大道的桎梏與刁難，我又何須忍耐求全？”
“無敵之道，前所未有，大道斷我前路，阻我前行，我何必站在一條斷路之前，徘徊感慨？大不了，我舍棄此道，另辟蹊徑！”
想到這裏，牧龍心中豪氣頓生，既然執意要修出一條無敵之道，那這無敵的氣概，應當是無處不在的。
“後天生靈，先天神祇，除卻二者自身的許多差距之外，剩下的，便是命數的差距，先天也好，後天也罷，皆是命數所定。”
“我為道體，若論一切資質，絕不輸先天神祇，那命數的差距，便是唯一的區別。”
“斬我境……唯有不足者，才會斬我。所謂的斬，又何嚐不是一種舍棄？麵對大道規則限製，斬卻從前種種，委曲求全，接近先天神祇，又當如何？”
“一種缺陷，未嚐不是一種潛力，斬去，便是徹底舍棄，舍棄希望。”
“既然後天生靈，永遠都無法蛻變成先天神祇，又何須斬？何不損有餘而補不足？”
“斬我明道？倘若我果真能斬去，那便也是斬破我的無敵。”
“不，我不會斬！”
“我要讓這斬我之境，變成唯我之境！”
牧龍一番思量之下，心中愈發明朗起來。
隻是，不走斬我之道，而另辟蹊徑，選擇唯我之道，其中關鍵，依舊在於命數。
他自身一切，不輸先天神祇，唯有過了命數這一關，才能跨越這個境界。
但後天，先天，皆乃命數所定，而命數又高深莫測，不可捉摸。
可見，這“唯我”之道，也不是一般的艱難，甚至在所有生靈看來，完全形同天方夜譚。
“命數……”
“命數長河之中，眾生皆如螻蟻，便是帝境，也難免沉浮其中。這太虛間，又有何物能夠跨越命數？”
“或許果真如我所想，真正的無敵，超越三千大道，的確能夠跨越這等力量，但那等境界，隻是猜想，於我如今而言，無異癡人說夢。”
好生思慮一番，牧龍再度想起二十四色道果，於是問神蓮道：“前輩，二十四色道果，有逆天改命之效，能否將後天之命，改成先天之命？”
牧龍這般問，倘若果真可以的話，那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再度彙聚出一顆二十四色道果來，踏破此境！
不過，神蓮聞言，卻是一陣搖頭。
“生靈與寶物，終究不同，寶物沒有命數，故而我弟能利用無窮造化，將之逆返先天，而生靈皆有命數，除非我能淩駕命數之上，否則不可能將後天之命篡改為先天之命。”
“可二十四色道果，不是能夠讓人立地成就大羅顯聖麼？”牧龍又問道。
神蓮道：“那也隻是對於尋常生靈而言，對於公子這等道體，又修得是無敵之道，每一個境界都代表著極限與巔峰，造化道果，隻能輔助公子的境界，而永遠都無法替代，倘若果真能夠替代，那便不是真正無敵了，不是麼？”
“至於二十四色道果的逆天改命之功，也並非是將後天篡改為先天，而是大羅顯聖的聖命，乃高於尋常生靈的命，但即便如此，後天終究是後天。”
“如此，我明白了。”
牧龍點頭，卻不再多說。
“想要跨越命數的力量，何其艱難？”
“莫非，我的無敵之道，果真要止步於此麼？”
牧龍心中一陣感慨，他無奈，但他不甘心。
“命數又如何？命數的力量，當真是不可戰勝的麼？”
“那宿命之眼，號稱死劫，還不是依舊被我與師尊打敗，鎮壓在這片太虛之中……”
“嗯？宿命之眼？”
想到這裏時，牧龍雙眸之中，瞬間爆發出一團精芒。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能夠打敗命數的力量，就目前來看，大概唯有命數本身了。”
“命數的力量，當真是高深莫測，不可捉摸的麼？不見得。”
這一刻，牧龍的所有心神，悉數沉浸於體內太虛之中，注視著那宿命之眼。
這宿命之眼自從被牧龍鎮入體內的那一刻起，便相當於進入另一方太虛，與先前的一切都斷了聯係，包括先前的意誌，悉數消散。
如今的宿命之眼，隻是一種力量，一種蘊含著命數的力量。
“命數之道，傳聞乃是三千大道之首，主宰一切生靈，高深莫測，無人能夠參悟，我今日，偏要試一試！”
“既然是道，必定能為人所參悟，無非是容易與艱難的問題。”
牧龍篤信這一點，因此他開始嚐試，參悟宿命之眼，想要從中窺探出一絲命數的真諦。
造化神蓮兄弟倆，看到這等情形，當即被這等舉動所震驚。
尤其是神蓮，他本就是在外界太虛所綻放，一路修行到帝境，對於命數的恐怖，深有體會。
命數大道，高深莫測，卻又至高無上，豈能容忍有生靈去參悟它的力量？
他想要勸阻牧龍，但想了想，卻終究沒有開口。
牧龍的道，的確是前所未有的。
莫說是命數大道，便是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史前大道，都在他的體內，而且有三種。
“所謂的無敵，大概就是一切都達到太虛的極限，甚至打破極限吧。”
“公子想要修成‘斬我’之境，幾乎不可能，前路已斷，或許唯有嚐試，才能跨越這個境界吧。”
一轉眼，三月時間過去，牧龍的意識，始終在宿命之眼前徘徊。
命數的力量，當真是高深莫測的。
哪怕這宿命之眼中，隻蘊含著一絲命數的力量，哪怕牧龍身為道體，天資驚絕太虛。
但命數就是命數，倘若有那般容易參悟，那古往今來，這太虛之中，不知存在過多少生靈，又豈會沒有天賦絕代之輩，窺探出一絲命數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