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牧龍想要修成的“唯我之境”，可謂極其困難，並且前所未有，這是一切生靈所不曾走過的路。
倘若不是如此，又何以稱之為“唯我”？
“唯我”之意，便是唯我一人！
這條路，雖然艱辛，但相對於“斬我”而言，畢竟多出一絲希望，哪怕渺茫，終歸是有。
哪怕命數的力量，高深莫測，無人能夠參悟，但此刻，他體內太虛之中，終究鎮壓著曾經的宿命之眼。
“命數，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獨居太虛大道之首，主宰一切，不過是其表象……”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命數長河無盡，一切生靈，浮沉其中……”
“一張無處不在的羅網，網羅太虛眾生……”
宿命之眼中的命數力量，哪怕隻有一絲，都是無比的晦澀難懂。
它已然被鎮壓在那裏，磨滅了一切意誌，但給牧龍的感覺，依舊是渺遠無比，仿佛他與命數力量間，相隔著無盡太虛。
他站在太虛的這一端，而命數的力量，則是遠在太虛的另一端。
甚至於，當不斷朝著它靠近時，卻發現了一個恐怖的真相，那便是，不論你如何靠近，它都依舊渺遠，就好像，它已然淩駕於太虛之上。
在看向它的同時，也會看到無數的煙霧迷障，越想看清，便越看不清，越想悟透，便越是難以領悟。
這便是命數力量的神秘高深，但是，牧龍已然沒有退路。
要麼，領悟命數的力量，修成唯我之境，踏入更高的境界。
要麼，便是永遠停留在斬命之境，此生再也無法突破。
“都說大道至簡，莫非命數大道，不適用於這四個字？”
“當參悟命數之際，便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不斷幹擾悟道，令我永遠看不清它的真麵目。”
在這等力量麵前，一切天賦悟性，好像都是徒然無用。
經過無數次的嚐試之後，牧龍問神蓮道：“前輩乃是帝境強者，可知命數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神蓮搖了搖頭：“命數的真麵目，自古無人看得清，大概偶爾有能窺其一角者，卻都被抹殺了吧。”
“我縱然是帝境，終究無法看清。”
“倘若非要說，命數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大概可用“是道而非道”五個字來形容。”
沉吟許久之後，神蓮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已然是他帝境許多歲月的感悟了。
“是道而非道……”牧龍呢喃。
神蓮道：“是道，乃因眾生稱命數大道為太虛大道之首，非道，隻因其淩駕一切大道之上，主宰萬物生靈，至高無上，甚至於……”
神蓮說到最後時，目光變得凝重無比。
“甚至於，命數大道，極有可能擁有自己的思維。”
聽到這話的瞬間，牧龍的目光，也瞬間一震。
一瞬間，他的心中有了許多猜測。
“前輩，你看我這一方太虛……”
“會不會，外界的太虛，也是如此，是無盡歲月之前，由一個絕世強者如我這般所衍化，一直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神蓮聽聞，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牧龍又道：“倘若如此，命數的存在，便極好解釋了，或許就是那個強者的意誌。”
“就如我一般，倘若有朝一日，我這一方太虛之中，衍化萬物生靈，我也不希望有生靈跳出我的掌控，來窺探我的存在，甚至挑釁我。”
“或許，在那等存在眼中，這太虛間的一切生靈，皆不過是玩物而已。”
神蓮聽聞之後，麵色已然凝重的快凝出霜來。
“倘若外界太虛的本質，果真如同公子猜想得這般，那未免也太過殘酷與恐怖了。”
牧龍道：“雖然隻是猜想，但並不排除這等可能？”
神蓮道：“倘若果真如此，那公子參悟命數的力量，更需慎重，就如公子所猜測一般，倘若命數果真是那個存在的意誌，那麼他必然不願被窺探。而當真正窺探到它的時候，它也會注意到公子的存在，後果，又將會如何？”
聽得神蓮這般提醒，牧龍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倘若果真如此，他必然會被抹殺。
外界太虛的真正本質，當真如他所猜測的這般恐怖麼？
倘若果真如此，那這太虛眾生算什麼？玩物，還是寄生蟲？
這等問題，原本就不是修士該去深究的問題，因為即便是帝境強者，也無需去關心這些。
在這一方太虛之中，隻要變得足夠強，便能立足。
但牧龍若想變得更強，就必須成就唯我之道，而想要成就唯我之道，命數便是繞不開的存在。
“真相到底如何，或許有人會知曉……”
牧龍歎息一聲，心念一動，一尊寶塔出現在體內太虛之中。
這些年，他未曾再收集到妖神後裔的精血，因此也未曾再動用妖神塔。
妖神塔因此處於沉寂之中，在不斷修複曾經耗盡的力量。
“又一尊先天至寶！”
看到妖神塔的瞬間，神蓮眸中露出震撼之色。
這已然是牧龍身上的第二尊先天至寶了。
而造化寶蓮的目光，同樣被吸引。
“可惜這尊先天至寶的力量，損耗得太過嚴重，幾乎枯竭，想要自行恢複，絕非易事。”
“倘若是在等閑的小世界中，或許可以動用一絲殘存的至寶氣息，但在外界太虛之中，太虛大道的威壓之下，幾乎不可能，隻能沉寂！”
“原來如此。”
牧龍聽聞，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自從踏入太虛之後，幻兒便再無動靜，他開始還以為是幻兒忙於恢複妖神塔的力量。
“神蓮前輩，可曾聽說過鴻蒙天界麼？”
“鴻蒙天界？”
神蓮聞言，不由疑惑。
“從未聽過，我曾去過太虛中央區域，也未曾聽過有這樣一方世界，公子何以知曉？”
牧龍道：“先前的弑天戟也好，還是這妖神塔也罷，皆是源於太古妖族，源於鴻蒙天界。”
“這妖神塔，曾為了尋找我的蹤跡，耗盡了所有力量，而我之所以能夠崛起，也是因為這妖神塔。”
“原來如此。”
神蓮聞言，有些明悟，但對於那鴻蒙天界之事，卻沒有再多問。
造化寶蓮道：“公子無需擔憂，先天至寶之力一旦損耗過多，傷及本源之後，想要自行恢複，的確十分艱難，但如今有我在，隻要有資源，便以蘊養至寶，助其恢複。”
“不過，先天至寶，非同小可，想要徹底恢複其力量，所需要的資源，是極其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