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算計，幾乎堪稱算無遺策，牧龍又何嚐不知其中利害？
隻不過，他盡量令心神平靜下來，隻說了一句話：“承蒙法王如此看重，那便請師兄代我謝過！”
他說這話時，深深的看了一眼執法弟子，攥著法旨的手，愈發用力，心中更是寒意頓生：“元無天，終有一日，我要讓你知曉，算計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說，好說，即是如此，邊疆形勢危急，耽誤不得，就請牧龍師弟即刻啟程吧，鑒於路途遙遠，法王特準你通過宗門傳送大陣前往。”執法弟子臉上滿是虛偽的笑容，催促牧龍快些動身，生怕遲一刻會橫生枝節。
“傳送大陣？”據牧龍所知，傳送大陣雖能跨越空間，但每一次構建或者催動，需要耗費大量資源，而且傳送距離越遠，耗費資源便越多。
“為我一人開啟傳送陣，元無天，你可真舍得下血本。”想到這裏，牧龍並未多說，既然明知躲不掉，那便隻能一往無前，有什麼陰謀，踩在腳下便是。
但就在牧龍經過姬如龍身邊時，忽然聽見姬如龍發出一陣冷笑，與此同時，他將聲音壓得很低，幾乎隻有他與牧龍兩個人才能聽見。
“牧龍，你應該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這次，我看你死不死！”他的聲音之中，充滿憎惡，目光中透著瘋狂，隱隱間，還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
見此，牧龍冷冷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你不覺得，現在‘落井下石”為時過早麼？”牧龍停住了腳步。
“落井下石？”聽到這四個字，姬如龍的神色中，透著玩味。
“倘若我告訴你，讓你前往邊疆的主意，是我想出來，告訴法王的，你還會認為我是落井下石麼？”
姬如龍微笑著，掃了牧龍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有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你似乎並不明白這個道理。我來並非為了落井下石，而是來欣賞我的傑作，難道將一個天才算計至此，還不算是陰謀中的傑作麼？”
聞言，牧龍眼中殺意一閃而逝，隨後變得異常鎮定，鎮定的可怕。
“理由呢？”這才是牧龍一直疑惑的。
他實在想不出，他與這姬如龍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他如此喪心病狂，絞盡腦汁的算計自己。
“理由？”
“哼……”
姬如龍轉過身去，哼笑兩聲，再度看向牧龍時，已經完全是另一種麵容，瘋狂，怨毒……
“事到如今，告訴你又如何？”他一雙眼，如同天下最陰毒的毒蛇，死死盯著牧龍。
“小天，是我這一生最為愛惜之人，我曾發過誓，這一生都要陪伴他左右，可是……你，牧龍，你的出現讓這一切都化為泡影！”
“因為與你決鬥，小天不得不修煉《太上忘情典》，忘情絕性，變得越來越陌生，連我都靠近不得，而今後的他，隻會越來越陌生，完全泯滅一切情欲，牧龍，這是你第一次毀了他！”
“其實，隻要能夠陪在小天左右，看著他變成強者，就算再也無法走近他的內心又如何？可是你，牧龍，你做了什麼？”
“你在他最耀眼的時候，將他擊敗，還害的他身受重傷，他是寒江之龍，而你，很可能成為他一生的陰影，你再一次毀了他！”
“所以，從那一刻起，我恨透了你，我絕不容許一個毀了小天兩次的人，活在這世上！”
姬如龍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到了最後，已然是歇斯底裏，如同發狂的猴子，咬牙切齒，眼眸中血絲遍布。
“原來如此……”聽完這一切，牧龍眼眸微微閉合。
隨即，他幽幽說道：“或許，你自以為聰明絕頂，算無遺策，但有一件事，你似乎是忘了！”
“什麼？”
“那便是……老子脾氣並不好！”牧龍雙目突然一瞪，冷喝之間，已然出手。
在姬如龍反應過來時，牧龍的一隻手已然扼住他的喉嚨，與此同時，牧龍背後，風雷雙翼突顯，爆發出一陣恐怖的速度，衝天而起。
這一幕發生的極為突然，便是那幾個靈紋境的執法弟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姬如龍是什麼人，他與林景天的“密切關係”，法王殿人誰人不知？
雖說他的修為隻是禦魂之境，但平日裏，就連他們這些執法弟子都要讓著他。
可誰能想到，牧龍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說動手就動手，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兩人已在虛空。
“既是算計我，還敢當麵如此大言不慚，挑釁我麼？”
“啪！”牧龍一巴掌，直接扇掉姬如龍的半嘴牙！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麼？”
冷喝之間，姬如龍的另一半牙也伴隨血沫，灑落虛空。
“林景天對我，尚且不敢如此囂張，你憑什麼？狗仗人勢麼？”
……
牧龍問一句，便是一拳一腳，這姬如龍雖有禦魂境初期的實力，但在牧龍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與其說教訓，不如說發泄。
本來先前與那江天賜之事，就讓牧龍心中憋著一股暗火，之後又是元無天的法旨降臨，讓牧龍憤懣不平，心中醞釀著好大一團無明業火，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觸碰不得。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姬如龍就不信邪，主動告訴牧龍，法旨一事，乃是他的主意。
這就相當於明著挑釁牧龍：就是我算計你的，你能把我怎樣？
但他似乎忘了一句話，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算計自己的元凶就在麵前，牧龍還能無動於衷不成？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元無天我動不了，我還動不得你？
於是乎，姬如龍的悲劇就產生了。
牧龍知曉直接動手的話，那幾個執法弟子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因此索性拉到空中，一通暴揍猛打！
以風雷雙翼的速度，他們便是想阻攔，也來不及。
短短數個呼吸之間，姬如龍便被打得遍體鱗傷，不成人樣。
最終，他被牧龍從虛空丟落時，隻剩下一口氣，這還是牧龍不想殺人，所以手下留情，留他一命。
當那幾個執法弟子將姬如龍接在手中，微微探查他的傷勢時，不禁麵色變得十分難看。
“牧龍，你竟敢當著我等執法弟子的麵，殘害同門？”
姬如龍被打成這樣，倘若法王震怒，他們必然吃不了兜著走，思量之間，其中兩人目光一寒，瞬間對牧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