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之進來的時候,百豔閣中所有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她今日穿的依舊華麗,不過手中多一把折扇,扇麵一打開,粉紅的桃花開的格外燦爛。
“咳~少爺,我怎麼感覺今晚的氣氛不對?”陶小花小聲嘀咕道。
田寶寶也是感覺到不一樣,看著今日的氣氛格外凝重。
“要不,我們先撤,找個好日子再來。”田寶寶慫道。
顧傾之笑著拍了拍陶小花的肩膀,小聲的回道:“怕什麼,最壞也就是失敗,還能再差到哪裏去。”
陶小花一想也是。
最壞也就是失敗,這麼一想,心立馬平靜下來。
反正有顧大跟吳剛兩個人護著,論武力值,這兩位可是高手。
“白公子。”左紅笑吟吟的迎上去,如同往常一樣。
顧傾之若有似無的看她幾眼,笑笑沒有說話。
雖然左紅表現的很鎮定,但是肢體方麵總有些不一樣。
左紅領著她們來到大廳正中間的那張空桌子坐下。
桌子上麵放著一壺好酒。
“百豔閣今日怎麼如此客氣?”顧傾之淺嚐一杯,笑眯眯道。
“白公子,昨日表現的如此精彩,一壺好酒不值一提。”左紅又給她倒一杯酒,心情沉重的看著眼前人,仔細再看,皮膚白皙,非常的細膩,眼睫毛纖長如蝶翼,嘴角一笑,隱隱出現兩個淺窩,非常的甜美。
當時她怎麼就認為她是個男兒身呢?
這明明就是一個俏嬌娘。
哎,在她心中多希望她是一個男子。
“左姑娘,今日第三場是比什麼?”顧傾之握著酒杯,抬頭看她。
左紅不自在的把視線偏移開,今日這一場,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白公子,今日我們比的是聽音論詩。”琴落走過來說道。
顧傾之揚眉,不懂聽音論詩到底是怎麼一個比法?
“白公子,聽見琴聲嗎?”琴落緩緩說道。
悠揚的琴聲從二樓的某一處飄下,琴聲悅耳縹緲,極其的好聽。
顧傾之聆聽一會兒後,點點頭,表示聽到。
琴落繼續說道,“我們最後一關,就是根據琴聲的不同,白公子來作詩,附和曲的內容。”
顧傾之瞬間遭到暴擊。
這可比第一關根據衣服顏色來賦詩來的難。
且不說她不懂音律,就是她略懂,人必須在短時間內根據琴音來辨別曲子內容,再根據曲子來念出相同的詩,不僅考驗人的反應能力,還考驗人學識。
也不知道誰這麼狠,完全按照她的弱點來。
她最弱的就是音律,讓她聽音辨曲,再說出應景的詩。
她隻能說,讓她直接認輸還簡單些。
“少爺,這個聽著也不難嘛。”陶小花高興的說道。
顧傾之扯半天嘴角,扯不出一個笑意,怎麼不難呢?
很難的好吧。
“既然白公子覺得的容易,那麼開始吧。”琴落兩手一拍,樓上看著的人接到指令,朝著一處走去。
二樓上,萬青站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看著樓下。
從顧傾之進來,她就認出顧傾之,沒有想到當初她調教的人,會是如此的厲害。
那東牆上麵的畫,她看了一次又一次。
芙蓉鳳目微挑,“姑姑,樓下的那個人就是你跟我提過的那個姑娘吧?”
“對。”萬青沒有否認。
“當日聽姑姑誇她,說她心思通透,如果假以時日,定然超過我,我開始不以為意,等看到她的畫,我信姑姑的話,再看到那位姑娘的長相,我更認同姑姑的話。”芙蓉含笑說道。
旁邊服侍的丫頭們聽的心中驚訝,能讓芙蓉姑娘說出這番話,樓下的那位還是第一人。
萬青沒有再說什麼,今日最後的一關,是她定的。
顧傾之的弱點,她最清楚。
鎮南王莫淩天告訴過她,顧傾之擅舞,偏偏音律是一竅不通。
“姑娘,樓下已經準備好,可以彈琴了。”一個婢女走過來說道。
芙蓉點頭,表示知道。
手指在琴上一挑,來了一首賦心曲。
講述的是一個男子見到一位美麗的少女,見到後,心生歡喜,每日思念成狂。
顧傾之在樓下,表麵鎮定,內裏幾乎快要給跪了,她不會聽音辨律,怎麼辦?
對方也不給她考慮的時間,竟然直接彈起來。
等她聽到這個曲子的時候,心中更是崩,她實在不知道這曲子是哀怨,還是纏綿喂。
完了,還沒比,她大概就可以洗洗睡了。
“一首表白曲,不過爾爾。”白修然不知何時過來,越過她的肩膀,從她手中把酒杯接過來,一飲而盡。
樓下,蘇娘看見麵具人的動作,心中苦澀。
別人不知道白修然的身份,她卻是知道,這位能如此幫樓下的姑娘,隻怕兩人關係不簡單。
傳聞白丞相有一夫人,眾人皆傳,白丞相並不喜歡他那位夫人。
可是醉紅塵的小少爺說過,白丞相對他那位夫人極好。
假設樓下那位女扮男裝的女子就是他那位夫人,隻怕一切都能解釋的通。
隻是可能嗎?
顧傾之驚喜的側過頭看著他,絲毫不避諱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吳剛告訴她,白修然今晚是有事來不了的。
白修然寵溺的看她一眼,沒有向她解釋什麼,左手拍著她的肩膀,仿佛在告訴她,盡管比,他在後麵,一切有他幫著。
顧傾之懸在半空的心,此時徹底放下來。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站起身子,朝前走兩步,既然白修然告訴她這是表白曲,那麼有一首詩詞就特別適合。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悠揚的琴聲,配著她清脆的聲音,此時的詩詞別有一番的魅力。
“好。”
大廳中不知誰叫好一聲。
瞬間很多人也跟著附和說好。
芙蓉抬頭看一眼萬青的方向,連她都想叫一聲好。
萬青沒有說話,有些歲月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她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隻是她比較在意的是,顧傾之身邊的那個白衣男子到底是誰?
從他進門開始,顧傾之的氣勢就變了。
仿若胸有成竹般。
可惜,對方帶著麵具,她窺探不了一二,連莫淩天都說他不知道麵具人的來曆,隻說這人是提提爾族的公主帶來的人,後來就跟在大王的身邊。
聽說此人不簡單。
芙蓉手下的琴聲突然一變,從纏綿的情歌,換成氣勢高昂的曲聲。
“未曾上過戰場的人,竟然也能奏出如此的意境,難得。”白修然清冷的說道。
琴落無奈的看著麵具男人,看著像誇獎彈琴的人,其實就在提醒顧傾之。
顧傾之聽到白修然的評論,又是一笑,聲音朗朗,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她說的也是語氣激昂,抑揚頓挫,整個大廳因為她的聲音,徹底安靜下來。
等著她話落,整個大廳依舊鴉雀無聲。
顧傾之還以為詩與曲不符合,扭頭尋求白修然的意見。
兩人視線一對撞,白修然眼中帶著笑意,對她豎著大拇指,算是認同,她這才放下心來。
“好。”一聲稚嫩的娃娃音,打破暫時的安靜。
“快快,誰有筆墨,我要把這首詩記下來。”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
更有人讓他多寫兩份,也給他一份。
牧野驕傲的看著牧天狼,“爹,我幹娘厲害吧。”
牧天狼堅毅的臉上出現一絲的柔和,算是認同,他雖然在蠱上麵的造詣很高,但是在文學方麵,依舊是個粗人,如果讓牧野多多沾染一下學問,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此時才算認同顧傾之是牧野幹娘的身份。
不過,他對那個白衣服的男人興趣更大,聽說白修然是天下第一才子。
算算白修然也是牧野的幹爹,怎麼算,也是他賺了。
芙蓉聽到顧傾之第二首詩的時候,徹底服氣,詩真好,她都感覺她這曲子配不上這麼好的詩。
她聽說天羅南灣的那位南君姑娘也是文采斐然,她好奇的想要見識一番。
當時她沒有見到,不過倒聽了不少的事跡。
說是七巧節那晚,也有一位姑娘與南君鬥詩。
本來眾人還是不服氣的,到後來,眾人是心服口服。
聽說是白丞相的那位夫人,姓顧。
“姑姑,我剛剛想到一件事。”芙蓉遲疑道,不知道該不該講。
“等會再說吧。”萬青留下這句話,從容的朝著樓下走去。
“沒想到香枝姑娘如此厲害。”萬青對著顧傾之說道。
顧傾之看著從樓上下來的人,難怪覺得今天左紅怪怪的,見到此人,她算是徹底明白。
因為是百豔閣裏的人知道她是個女的。
“還是萬姑姑調教的好。”顧傾之一語雙關道。
萬青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隻是可惜,今日的她哪怕再厲害,也隻怕贏不了,百豔閣有規矩,比試隻能是男子。
“姑娘?”有人聽出話中的不同,這不是一個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