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微風襲來,把院子裏的花香也帶了進來。
紅衣白膚,長發飛揚,美人笑意盈盈回首,這畫麵就如同一幅畫般。
上官清影靜靜看了一會兒,才微勾嘴角,上前將美人困在懷中,“你這是在怪我來遲?”
“嗬嗬。”
顧傾之幹笑兩聲,拿手推了推他,索性上官清影不是真的想對她怎麼樣,順勢讓了讓,顧傾之趕緊站在一邊,也不再言其他,“白日裏,我答應你兩件事,一是答應做你幾日婢女,但是第二件你卻沒說,我想知道是什麼?”
上官清影側頭看著她,眼底飛快的閃過什麼:“我要你代表黑縣參加此次的花祭。”
顧傾之不止一次聽人說到花祭這事,但是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外人能參加花祭的,“不是有花娘了嗎?”她不解的問道。
“每年的花祭,可以不止一位花娘。”上官清影並未解釋太多。
距離上次的雙花娘比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此後每年都是一位花娘舉行花祭。
顧傾之警覺的看著他,這裏麵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花娘是做什麼的?”要是太難,她即使答應,隻怕也是輸,到時候丟的可是黑縣的臉,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你可以看看這本書。”上官清影丟過一冊書籍,自己走到床邊躺下。
顧傾之瞧了瞧他,再瞧了瞧床,在人與床之間看了幾個來回,才遲疑的問道:“這是你的房間?”
上官清影閉眼不答她的話。
“那我睡哪?”顧傾之瞪著床上裝睡的人。
上官清影鼻子裏冷哼一聲,“你睡了一天,晚上還睡的著嗎?”
雖說她現在是不困,但是,不代表她睡不著啊,“熬夜對皮膚不好,你總該給我找個睡覺的地方。”她鄙視他,冥殿這麼大,竟然沒她睡覺的地方。
“看來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上官清影留下這句話,就徹底不理會顧傾之。
她答應他什麼了?
顧傾之懵懂的瞧著他,她就答應他兩件事,第一件事做他幾日貼身婢女……想到這裏,顧傾之突然有種罵人的衝動,她的確是個豬腦子,當時想著當個婢女也沒什麼難度,卻忘了前麵貼身二字。
夜深人靜,別人都已熟睡,顧傾之無奈拿著書冊認真看起書來,上麵詳細介紹了甘南花祭一事。
具體不知哪年開始,人們就已經習慣在花盛開的時候舉行一場花祭,來祈禱一年的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甘南這個地界,冬季比其他地方來的長,所以花開的時間就晚了許多。
人們也是為了自己的方便,就把花祭又延長了一段時間。
開始的時候隻是為了表示尊重,專門挑選美麗的少女作為花娘在花祭這一天載歌載舞,被人抬著遊行在大街小巷中,受人們膜拜。
未想越到後來,花娘越選越挑,個個都是甘南數一數二的美女,人們越發喜歡花祭的舉辦。
在甘南,花祭的舉辦必須是大城鎮,也就是花祭可以在三大主城中任意一座城舉辦。
如果某一位主城也想參賽,就可以推舉一位花娘出來,與另一位花娘比試歌舞。
勝的一方……
顧傾之把書的最後一頁看來看去,勝的一方到底怎麼樣?竟然寫到這裏就沒有了。
這不是耍人嗎?
她要是贏了,別人告訴她贏的人就可以做神啊鬼啊的新娘,然後把她獻祭了,她找誰說理去。
最主要,她都已經看到結尾了,就差一個大結局了,結果沒了,就好比撓癢癢,她都已經撓一半突然不撓了,更加讓人撓心撓肺。
不爽的繞著床邊走了幾圈,好想把床上的人搖醒,告訴她到底贏了怎樣?
不過理智還是大於思想,她忍了又忍,既然不知道贏了會怎麼樣?
那就輸唄,反正上麵沒寫輸了會怎樣。
上官清影根本就沒有睡著,他清楚的聽見她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最後腳步聲停止,許久以後,等沒有了聲響,他睜開了眼睛,木桌旁,一個女子趴在書冊上睡著了,一縷頭發遮住了她的臉。
上官清影笑了笑,一揮手,屋內的燈火熄滅,自己也翻了一個身睡著了。
一天之間,黑縣大街小巷都在盛傳一件事。
聽說一個女子千裏迢迢來尋夫,未想那人卻是冥王。
兩人相見淚眼痛哭,冥王當天就把女子帶回到了冥殿,兩人當天就住一起……
更有甚者,有人傳言,那女子為冥王曾生下一子。
如果有人疑惑,冥王為什麼當年不肯娶人家女子?
就會有人答道,女子的家人不知道冥王的身份,不肯把女兒嫁給他,冥王何等的身份,一時負氣就離去了。
顧傾之幫某人打洗臉水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很多內容。
回來的時候,滿含深意的瞧著上官清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看就憋著壞。
上官清影站著不動,讓顧傾之折騰,既然她答應做自己幾天貼身婢女,伺候洗漱更衣是最基本的事。
“上官清影,聽說咱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說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顧傾之一本正經的說道。
上官清影斜了她一眼,一大早就開始胡言亂語,忘記吃藥了?
“哎,他們說,當初我家為了一富家公子哥,強逼我去見別人,說我要不去,就對你不客氣,然後我就屈服的去了,未想富家公子哥窺視我的美貌,不顧禮儀的調戲我,我正不堪受辱想要投湖之際,你衝了出來,把公子哥揍的狗血淋頭,然後咱倆就私奔,並且私定終身,然後珠胎暗結,可惜,家人最終找到我,強行分散了我們,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我有身孕,黯然離開,等我生了孩子後,偷偷出來尋你,這一尋就尋了好幾年,這段感情最終感動了蒼天,讓我又遇到了你,最終皆大歡喜。”
顧傾之總結了一下她聽到的版本,仔仔細細的講給上官清影聽。
才一個晚上而已,故事都給她編好了。
這情節,不比茶館說書的故事差。
上官清影:……這種情況是他沒有想到的。
看來手下的人很閑啊,都編排到他這來了。
顧傾之見他笑的陰森森的,悄悄離遠一點距離,恐禍及無辜。
吃過早餐,顧傾之才知道他們今天要離開黑縣,去黎崖。
“上官清影,你說要幫我找人的,說話可要算話。”顧傾之攔住他的去路說道。
上官清影手中拿著紙扇,在手心上敲打了幾下,“左邊站了三位,右邊藏了五位,後麵還跟著幾位,真好。”
顧傾之一臉莫名,她怎麼就聽不懂了。
懵懂的扭頭看看左邊,幾個彪形大漢訕訕的擦拳磨掌比劃招式,見著顧傾之看他們,留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撤了。
我去,什麼時候站的幾個人,剛剛還沒人的。
再看看右邊,又有幾位糙漢子扯著幾片樹葉數著上麵的紋路,討好的衝著他們一笑,跑的很利索。
顧傾之再不明白,也突然明白點了什麼,木然的轉身,看著後麵,有幾位裝模作樣的討論著天氣,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對著上官清影說道:“你們冥殿的人不當狗仔可惜了?”
狗仔?
上官清影雖說不知道顧傾之口中的狗仔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相信,很快那幾個人一定會累的跟狗樣,沒準哭的心思都有。
看來在他離開的時候,要多多給他們找點事做。
竟然閑的來看他的八卦。
出門之前,上官清影讓那位圓臉姑娘給顧傾之找了一個紗巾說是蒙麵,圓臉姑娘飽含淚水的瞧著顧傾之,冥王果然對她不一般,唯恐讓外人瞧見她的長相,竟然吃醋的要求她蒙麵,太感人了。
顧傾之雖說不知道圓臉姑娘的想法,但是看著一臉感動樣,就知道對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上官清影要求她帶麵紗,也不過是為了花祭。
說是在花祭開始前,都讓她帶著,保持一種神秘感。
別說,有錢人的馬車坐著就是不一樣,又寬敞又舒適,裏麵還有一種淡淡的幽香,聞到幽香,顧傾之突然愣住:“你馬車裏麵放香料了?”
上官清影剛想說沒有,突然也嗅到了一絲香味,兩人一對眼,又看了看馬車的四壁,在左側頂上角掛著一個圓形的鏤空球,香味正是從裏麵散發出來的。
他拿過一看,笑的更加陰森森,“不錯。”
“不錯什麼?我不喜歡這個味,丟掉。”顧傾之不爽的離那小球遠遠的。
上官清影反而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一眼,掀開車簾把東西丟了出去。
“上官清影,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這臉到底哪一個是真的?”閑著也是閑著,顧傾之八卦兮兮的湊過來問道,好奇的把他的臉瞧了一個遍,就差上手去掐一掐,看看是不是真皮。
在香陵時,初見,她真的有種驚豔感,男子長身玉立,風清朗月,格外挺拔好看,她是神使鬼差的說要花十萬兩來買他。
現在的他,好像是兩種不同的人,除了身高一樣,氣質長相全都變了,慵懶隨意卻又藏著算計,透著上位者的氣息。
相比較,她還是比較喜歡香陵城的他。
“不若我們大家互相詢問。”他不鹹不淡的說道。
“好,我先問的,你先答。”她也不是一個吃虧的主,他可以問,她答不答隨她。
“香陵。”
“哈~!”顧傾之湊的更加近了,“你意思說,香陵才是你的本尊,現在的這個不是真的?那我真摸摸看麼?”邊說邊上手想摸一把。
上官清影斜了她一眼,勾嘴一笑:“你可知什麼人才能摸我的臉?”
“額?”顧傾之的手僵在半空中,生生轉了回去,“哈哈,總歸是活人,不是死人。”她就怕對方來句,隻有他未來的媳婦才能摸,那她就尷尬了。
“你說對了,那些人全死了。”他的話中透著殺氣,語氣冰冷的說道。
顧傾之一驚,嚇的吞了吞口水,麻蛋,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對方不會滅口吧?
“怕了?”前一秒,他還殺氣騰騰,下一秒,他竟然表現的人畜無害。
“有點。”她實誠的往後挪了挪。
上官清影看著她的模樣,也沒在意,隻是隨意的問了一句:“香陵所有人都知道你當初是死纏亂打的要嫁給白丞相,可我看見的你,似乎並非傳言那般深情。”
他讓人查過,眼前的顧傾之的確是顧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
可是兩人的脾氣判若兩人,行為舉止也變化很大,這點最讓他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