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文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能被人公然綁架,這幫人明顯是衝著他的性命來的。
隻是沒想到,顧傾之也會被抓到這裏。
或許真的受他連累。
他的心從來沒有如此沉重過。
不甘,憤怒,各種情緒襲來。
他想過自己會遇到各種問題,但是從沒想到會如此窩囊的死去。
從小他的教育是江山社稷,人心謀算,他還是太過輕敵。
如果就這樣死去,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
嘴裏突然被塞進一個什麼東西,趙弘文心驚,剛想反抗,一隻小手捏了捏他的臉,示意他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
顧傾之也給自己吃了一顆藥丸。
四下摸黑一通亂摸,摸到一塊堅硬的東西。
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顧傾之你可以的,這個時候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孫子兵法也讀過一些,還怕這些古人嗎。
好在那些綁架她的人,沒有收走她任何東西。
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一樣東西,在角落裏偷偷摸摸點上,待到煙霧彌漫整個空間,她把趙弘文也移到房間最南邊的角落,然後把身邊那塊堅硬的東西使勁砸向另一邊的牆壁。
“嘭~!”
牆壁發出一聲悶響。
順便驚動了屋外的一些人,房門打開,一行人衝了進來,還沒看清屋內的情況,集體癱軟了下去。
顧傾之依舊沒有起身,耐心的又等了幾分鍾。
“還能走嗎?”她壓低聲音問著趙弘文。
“走。”
此時不走,隻怕沒命再走了。
顧傾之雖然不知道趙弘文怎麼了,但是看著身體狀況極差,幾次走的都搖搖晃晃,無奈跟在身後。
門外一柄長劍架在了趙弘文的肩膀上。
“實在是小瞧你們了。”黑衣人陰沉沉的說道,動了殺機。
趙弘文不語,此刻門外就隻剩下一個黑衣人,明顯他們還是有點小聰明,留了一個人在外麵。
衝進屋內的人沒有了聲息,讓留在屋外的人心中不安。
躲在門外偷襲。
實在沒想到屋內的人耐心也很好,好到他差點懷疑他們已經逃走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終還是他們贏了。
差一點讓大皇子跑了,若是他們把人給丟了,小命定是不保的。
果然還是殺了省事。
一把粉猛然撒了過來,在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含恨的看著趙弘文身後的女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趙弘文也被這突然變故愣住,一瞬間的功夫,情況就逆轉了。
心情複雜的看著身後催促他快點走的女子,如此的有勇有謀,真是他知道的那個顧傾之嗎?
顧傾之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她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讓老爺子配置的迷藥,有效是有效,但是時間上麵有缺陷。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人會清醒過來,到時候他們就插翅難飛了。
對了,她一緊張都忘了。
顧傾之:“你等等我。”
趙弘文看著顧傾之留下這句話,又跑回屋內。
過了一會兒,人又跑了出來,在門外蹲在地上給倒下的人嘴裏喂了一顆什麼東西。
顧傾之:“好了,快走。”
兩人也不磨蹭,趁著夜色朝著樹林裏走去……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在他們沒有走多久,一個人出現在了這裏。
冷冷注視著屋內屋外的人,竟然讓人跑了……
“你不要管我,趕緊回去找人。”
趙弘文氣血翻湧的更加厲害,好幾次血到嗓子口,又被他咽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走也走不遠,而且也會連累顧傾之。
與其這樣,不如讓顧傾之先走,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大哥,你說這荒山野嶺,黑燈瞎火的,在哪都不知道,我怎麼回去?說不定這裏離香陵城隔的上百裏路程了。”顧傾之無奈的說道。
趙弘文這個樣子的確很拖累她,但是比起一個人孤身麵對,她更喜歡旁邊有個人。
至少心裏踏實。
“嘔~!”
趙弘文實在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整個人靠著大樹滑在地上。
顧傾之一聽,趕緊回身問怎麼了?
趙弘文虛弱的說道:“不要管我,你趕緊走。”
顧傾之當作沒聽見,這人說來說去就讓她趕緊走,她走的了嗎?
這位可是天羅國的大皇子,未來的儲君,萬一她回去,人家問她,大皇子呢?
她難道說丟荒山野嶺,自己先跑出來的嗎?
“別廢話,我扶著你,你隻要堅持出這個林子就行。”她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你……”
“你什麼你,快點。”顧傾之沒功夫在這裏磨嘰,把他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想了想還是說了兩句:“人要相信自己,人定勝天,越是覺得自己不可能,一旦堅持才發現自己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這句話起了作用,趙弘文艱難的站了起來,一路上沒再說話,但是腳步從來沒有停頓過。
別看顧傾之表現的滿不在乎,其實心裏也虛的很。
她現在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完全是在瞎走。
人不怕努力,就怕走著走著,後來發現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這才是最嚇人的。
為了不犯這個錯誤,她很英明的朝著一個地方直走。
不管半路上有什麼東西擋路,隻要能過的,就堅決不轉彎。
就這樣走了一段路程,山風徐來,帶著山間的花香氣。
遠處貓頭鷹的叫聲嗚咽嗚咽的傳來,顧傾之頭皮一陣發麻。
兩人也不知道是走了到了哪,趙弘文早已痛的麻木,如果此刻是白天,一定能看清他蒼白的臉上以及密密麻麻的汗珠,兩眼已經沒有了焦距,如同行屍走肉般挪動著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腳底突然被什麼絆住,一個踉蹌,兩人同時朝前撲到,咕嚕咕嚕的從上麵滾了下去,再一個拋物線,兩人同時拋到了半空中……
嗬嗬,這狗血的人生,顧傾之腦海一陣吐槽,如果她沒猜錯,他們好像滾到崖邊,然後落崖了。
身體被山風吹的呼呼響,最後也失去了知覺……
而此時,一群黑衣人快速的尋了過來,那兩人應該跑不遠。
該死,終日打鷹現在讓鷹啄瞎了眼。
他們竟然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裏。
“咕嚕嚕~!”
肚子一聲怪叫,不行,“我方便一下。”
“我也方便一下。”
一群黑衣人本事再厲害,卻大不過人有三急,所有人全部鑽進了密林中。
翌日清晨。
顧傾之是在鳥兒的鳴叫中醒來的。
睜眼看了看四周,趙弘文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們這個地方好像是在山壁上,準確的說是在一個大的巢穴裏麵。
抬頭不遠一個歪脖子樹,昨天晚上她好像是撞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麵失去的知覺。
如果猜的不錯,救了他們的應該就是那棵歪脖子樹,他們昨天落下去的時候,恰好被樹擋了一下,才減緩了衝擊力,最終落在了一個巢穴裏麵,才安然無事。
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誰能想到這懸崖峭壁會有個大鳥巢。
鳥巢的正中間還孤零零的躺著一個鳥蛋,也是它的運氣好,他們兩個大活人砸下來,都沒砸中它。
不對。
顧傾之看著趙弘文身下露出的一截黑色的羽毛,小心的移過去,順著羽毛把東西拽出來,這應該是一隻鳥吧,早已死透。
“唔~!”
趙弘文痛苦的呻吟一聲,臉色更加的難看,嘴唇都泛白。
“喂,你沒事吧。”顧傾之右手搭上他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水,水,水……”
昏迷中的人不停的嚷著要喝水。
顧傾之著急的看了看四周,左邊是懸崖,右邊是懸崖,前麵還是懸崖,到哪弄水?
“水,水,水……”
聽的她都想喝水了。
以前看的一本小說上麵,女主角為了救男主角,割腕用自己的血來給男主角喝,從而男主角得救了,男主角醒來發現這一切,非常感動,發誓會娶女主角為娶。
“媽呀。”顧傾之被自己想到的惡寒了一下。
她可不會那麼傻割腕用血給人喝,疼都疼死了。
而且她也沒有那麼偉大的人格。
“親,你挺挺,挺挺就好。”這話不僅是敷衍趙弘文,也是敷衍她自己。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要自救一下。
看了看頭頂的山崖,陡峭嶙峋爬是爬不上去了。
現在唯一的出路應該就是懸崖底。
低頭看了看下麵,鬆林連綿,看不到底。
麻蛋,她有恐高症怎麼辦?
如果不從這個地方離開,隻怕趙弘文有危險。
為今之計,隻能硬著頭皮試試能不能下去。
把腰帶從身上解下來,其實裏麵也暗藏著玄機。
好在她用的是這個布腰帶,從兩邊把線拆開,就湊成了一個五米長的繩索。
剛決定從那邊下去的時候,眼神超好的看見前麵六七米左右的地方有個山洞,由於洞口被藤蔓遮了大半,不從她這個位置很難發現那個地方。
這是天助她也。
先把把腰帶綁上石頭,隨意晃了晃,看準斜上方兩米的一顆鬆樹扔了過去。
前麵幾次都沒有扔準,試了好幾次後,石塊終於纏繞在了樹幹上。
她使勁的拉了拉,很穩固。
先把腰帶弄好後,顧傾之趕緊把趙弘文扶起來,實在太沉。
這時候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也把趙弘文的腰帶解下來,把他綁在自己的背上。
臨行前,看了看死去的鳥,還有那隻蛋,也給帶上了。
一二三,如同蕩秋千般,在空中劃出一段弧度,人朝著洞口的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