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十萬火急了,南宮玨居然還有心情想要吃東西,冷九很不理解,但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趕忙去辦了。
很快東西就送到了南宮玨的手上,看著那幾樣東西,南宮玨總算是鬆了口氣。
側頭看向冷九:“暗中看好王妃,在本王去之前,王妃不能少一根毫毛。”
冷九一愣,便知道了南宮玨的用意,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屬下定會護王妃周全。”
“去吧。”南宮玨一揮手,冷九便翻身上馬,眨眼消失在遠處。
待到南宮玨趕到西宮時,廣福宮都已經熄了燈,好像知道他要來,秀英姑姑迎了出來。
看著風塵仆仆的南宮玨,盈盈一笑:“王爺若是想見太後,還是明日再來吧,太後已經歇下了。”
明知道會吃閉門羹,南宮玨也沒有一絲失落,唇角向上挑起露出一抹弧度,提了提手上的東西,對著秀英姑姑道:“即是如此,那便有勞姑姑,替本王把東西送進去。”
這麼點要求,秀英姑姑自然不會推諉,將南宮玨的手上的東西接過來,好脾氣的道:“夜寒,王爺還是早些回府歇著吧。”
南宮玨並不言語,隻是對著秀英一拱手,淡淡的道:“有勞了。”
見他如此執拗,秀英也不好再勸,隻得將東西送到了太後的寢殿。
“晉王還是不走嗎?”其實太後根本就沒有睡,一直在門後聽著呢,她向來疼南宮玨,又怎麼忍心讓他在外麵凍著。
將東西交到太後的手上,秀英姑姑輕輕搖了搖頭:“王爺的性子太後您是知道的,若是今天見不著您,想必他不會罷休的。”
由著宮女扶到一邊的軟榻上,秀英替太後脫了鞋,又將她身後的軟枕墊了墊,輕輕的給她捶起了腿來。
太後看了眼門外,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揮手打斷了秀英,半嗔半怒的道:“這個晉王真是讓人不省心,明知道哀家心疼他,還給我演這麼一出苦肉計,給誰看。”
說著,氣哼哼的起了身,眼眸看向了秀英剛才拿過來的東西,抬了抬下巴,問道:“看看,這混帳小子給哀家送的什麼。”
知道太後還是放不下晉王爺,秀英抿緊了唇,將桌子上的糕點拿到了太後的跟前兒。
利索的拆了包,便露出了色澤鮮亮的一塊塊糕點來。
香氣頓時彌漫了整個大殿,太後被勾的饞蟲都出來了,卻還是拿著喬:“哼,用幾塊糕點就想收買我,沒門。”
雖然她的臉上寫著沒門,可是臉上卻大大的寫著,這小子倒是有心,知道我愛吃什麼。
秀英跟在太後身邊久了,自然明白太後的心思,又將另外一包東西拆開,頓時露出了裏麵金黃的醬鴨掌。
太後的眼都直了,天知道她想吃這個東西有多久了,但她是太後,平常就得端著架子,哪能跟小孩子兒似的要吃要喝的。
咽了咽口水,太後有些快把持不住了,扭過頭去對著秀英道:“拿走,全都拿走……”
“太後,這些可是您一直想要的,就這麼丟出去,豈不是辜負了王爺的一片孝心?”秀英姑姑勸道。
太後依然沒有回頭,秀英見她如此,隻好便低頭去收拾那些東西,隻是她的腳還沒出殿門,便被太後又叫住了:“回來。”
太後扭捏了一下,似是找到了台階下:“哀家想了想,即是王爺送來的,那便放那兒吧。”
見太後鬆了口,秀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隔著窗子見院中那抹高大的身影,還在那兒站著,心中不由的一軟。
便又對太後道:“太後,外麵天寒地凍的,何不請王爺屋裏說話?”
太後雖然沒有答應,但眼睛卻不時的瞄向窗外,見外麵的風也不是很緊,心中也鬆快了一些。
不行,現在決不能讓南宮玨進門,否則她的算盤就全落空了。
拉過一邊的錦被,太後沒好氣的道:“他若是願意站著,就讓他站著吧。”
她就不相信,一個人能有多大的毅力,能在冰天雪地裏站一夜?
秀英見太後如此,就知道沒有了商量了餘地,伺候她睡下,心裏又放心不下南宮玨。
拿了一件披風,這才出了門來。
“王爺,您看太後都睡下了,您還是明日再來吧。”
南宮玨俊朗的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沒有聽到秀英的話,隻是對她問道:“太後有沒有把東西拿起來看看?”
秀英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了:“太後看了,非常喜歡。”
“喜歡就好。”南宮玨暗中鬆了一口氣,眼眸看著太後的廣福宮,身姿依然立的筆挺:“多謝秀英姑姑了。”
見他沒有挪動的意思,秀英的兩道細眉不由的擰成了一團,知道再勸也沒有用。
這是太後和南宮玨兩人之間的博弈,其他人根本幫不上忙。
將手中的披風遞到他的麵前,秀英勸道:“王爺,天寒地凍,您還是穿上吧。”
南宮玨即沒有看秀英手中的衣服,也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對著秀英擺了擺手:“姑姑還是去伺候太後吧。”
搖了搖頭,秀英便走進了室內。
其實太後根本就沒有睡,她之所以裝睡,就是想讓南宮玨知難而退。
可是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孫子,居然拒絕了她的好意,還讓秀英把披風給拿了回來。
現在已經是深夜,外麵的天氣又冷,太後糾結了一番,最終還是坐了起來。
“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皇帝是個癡情種,生了個兒子居然也是這樣。”
太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癡情雖然好,但生在帝王家,卻是會要人命的。
見太後坐了起來,秀英忙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如果今天見不到太後,晉王爺是不肯離去的,太後何不見他一麵?”
“哀家又何嚐不心疼他,隻是這個孩子現在不懂,將來他會明白的,身為王爺,卻對一個女人如此用情,這可不是好事啊。”
太後雖然心疼南宮玨,但卻還沒有糊塗到分不清事非,一個風格敗壞的女子,如何當得起晉王妃。
“太後,那個七小姐如今已經被關進去很長時間了,說不定早就染上了天花,您何不賣晉王一個麵子,放她出來?”秀英勸到。
太後搖了搖頭,目光無比堅定:“如果是這樣,那哀家就更不能放她出來了,萬一她把病傳到了晉王身上,那該如何是好?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孫兒,這個險哀家不能冒。”
“可是,那也不能由著晉王在這兒站一夜啊?”秀英很是擔心,雖然晉王爺的身子強健,但畢竟是有血有肉的人,這怎麼受得了?
目光落到秀英清秀的臉上,太後的目光沉了沉,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一片哀愁:“秀英啊,你跟在哀家身邊時間不短了吧?”
被太後這麼一問,秀英有些微滯,她打小就養在太後的身邊,一直專心伺候太後。
曾經太後也想給她許門親事,可是她都沒有答應。
一來是沒有中意的男子,二來,她不想就把自己這麼糊塗的交出去。
“太後。”知道太後又要提起給她找個夫婿的事情,秀英急忙的截住了她的話。
臉上帶著女兒家的嬌羞,小聲兒的道:“太後您怎麼又提起了,秀英已經說過了,這輩子隻想陪著太後,不想其他的。”
聽她這麼說,太後就不樂意了,板起了臉:“簡直是胡說八道,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現在能陪著我,等我哪天不在了,你又能依靠誰去呢?”
想著自己已經年近花甲,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太後唯一放心不下的,便秀英了。
看著站在外麵的南宮玨,太後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便對著秀英道:“去把那個混帳東西,給哀家叫進來。”
見太後鬆了口,可是秀英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大了,隻得起身去外麵將南宮玨迎了進來。
站在外麵久了,南宮玨的身上罩了一層冰霜,就連眉毛的發絲上,也掛了白霜。
走進這暖烘烘的寢殿,那白霜遇熱即化,使得他身上蒸騰出一層霧氣。
怕自己身上的寒氣過到太後的身上,南宮玨沒有上前,隻是在離太後三米遠的地方,跪下了。
“孫兒不孝,讓皇祖母憂心了。”
“你還知道不孝啊?”太後雖然怒著聲兒,可是眼中卻是滿滿的疼惜:“還不快把你身上的外衣脫下,坐到暖龍上來。”
這次南宮玨沒有拒絕,聽話的讓秀英把外衣脫了,隻穿了中衣與太後麵對麵的坐到了一起。
桌上還擺著他買來的點心,屋裏溫度夠高,竟也沒有涼了。
南宮玨捧了一杯熱茶,將糕點往太後的跟前兒一遞兒,笑道:“皇祖母的口味還是沒有變,喜歡的依然是這兩樣兒。”
知道這個孩子孝順,太後也不想再為難他:“說吧,你這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知道太後說的是楚瑜,南宮玨盯著麵前的那杯熱茶,抿了抿嘴唇這才說道:“願得一心人,百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