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回到船上,果然見到李秀寧毫不掩飾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自是擔心她一去不複返。
“你說李秀寧為什麼這麼看重我?”琉月回到自己的房間,皺眉問著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萬俟劍寒。
萬俟劍寒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還用問?肯定是李世民那小子看上了你,著緊他妹子看好你唄!”
琉月錯愕,她還真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什麼?”
萬俟劍寒冷曬道:“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啊?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陰癸派內早就把這個事情當成情報搜集到了。哼哼,有趣啊!竟然沒想到連當事人都不知道。”說罷用手捏著下巴,興致盎然地看著琉月。
琉月默然無語,細細回想著她和李世民過去的接觸。如果果真如此的話,那她此次去長安見到李世民還挺尷尬的。其實她對他一開始還挺欣賞的,可是後來因為一心要幫助寇仲和南宮軒,見識到了他的手段,這才有了衝突。
“不說這個了,萬俟,你和陰癸派到底是什麼關係?”琉月靠在窗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他這個人,明明和陰癸派有瓜葛,又好像不希望陰癸派詭計得逞的樣子。
萬俟劍寒一挑眉,神色自若的說道:“不就是我負責給他們提供優良的徒弟候選,我拿酬勞而已。”
琉月沒有轉過頭看他,但是垂下眼簾,沉聲說道:“你怎麼能忍心拆散人家的家庭?”這個問題她一直都想問了,尤其最近她發覺萬俟劍寒的人好像並不是很壞,隻是有些口花花不正經而已。但是“斬俗緣”這個職業就像一根刺橫在她心上一樣。
萬俟劍寒扯扯嘴角,聲音低沉的說道:“琉兒,你到底有沒有真正在江湖上走過?”
琉月茫然的搖搖頭,怎麼提到這件事?她雖然一直想仗劍江湖,可是她這哪算行走江湖啊。嗯,雖然她一直不是在江上或者湖上坐船……
“那你就應該沒見到一些城市經曆過戰火之後的那種蒼涼和悲慘情況。在那裏,那些父母們,都求著我把他們的孩子帶走。”萬俟劍寒淡淡的回答道,目光移到了琉月難以企及的地方。
琉月一愣,沒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這個回答。“那婠婠為什麼那麼怕你?嗯,說怕你倒是形容的不恰當,她好像是看到你覺得很不自在。”
萬俟劍寒失笑道:“誰知道那小妮子有什麼問題,你來問我,我還想去問她呢!”
琉月直覺萬俟劍寒沒有說實話,但是她確實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詢問,當下又繞回原來的話題道:“那你一次都沒有為了收徒弟,而殺過他們全家?”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道:“琉兒,你自己想想,收人為徒,定不會是於繈褓之中搶來的,那時不管小孩子如何天賦異能,也看不出來,所以定要等到孩子長到至少3到5歲之時。但是這時他已經有了一點對於親人的記憶,不管我們聖門有多少秘法可以去除他的記憶,也保不準某一天他武功大成,忽然想起來以前的過往。那時我或者我們聖門豈不是倒黴至極?而且,富貴人家的孩子,即使再根骨卓越,也會因為親人的溺愛而逐漸變得平庸。相反那些苦難的子弟,往往會有一些不錯的苗子。”
琉月聽得新奇,他講的固然是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是有所疑問的,“那為什麼‘斬俗緣’這個詞會被傳出來呢?而且還被傳得那麼殘酷不堪。”
萬俟劍寒哼了一聲,道:“你當那些號稱名門正派的人收徒弟好找嗎?這名字起得多氣派,說不定就是他們那裏傳出來的。”
琉月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誰都說自己有理。這個道統之爭還真是讓人搞不懂。他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她也隻有識趣的不繼續追問下去。
“那你為何總是熱衷於挑選孩子呢?在陰後手下做些事情不好嗎?”琉月沉吟片刻,還是對有些事情不是很理解。
萬俟劍寒長歎道:“是因為我的武功,找傳人太麻煩了,所以就滿天下的遊蕩,希望可以能找到滿意的徒弟。”
琉月啼笑皆非,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不是很多小說裏麵的橋段嗎?當下試探性的問道:“那你看我適不適合?”不是一般主角都是適合某種特殊的武功修煉的嗎?說不定……
萬俟劍寒嗤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色,口中不屑道:“別逗了,我這個武功需要男子才能修煉,你還是少在這裏開玩笑了。再說,你都多大了,還能練武嗎?”
琉月無語,看來她總是想象得太好了,練武果然不適合她。
“好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就憑你一個人就想對抗陰癸派?我還是勸你收回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吧。婠大小姐雖然看上去對你無害,但是一旦較起真來,定然不會把你們之間的交情放在心上的。你自己小心。”萬俟劍寒站起身,冷冷的提醒道。
琉月默然,想到了昨夜婠婠對自己產生的殺意,一時說不出話來。
琉月從深層次的睡眠中驚醒,睜開眼睛不解的看著船艙的天花板。
仍是深夜,她為什麼毫無預警的醒了過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
忽然聽到近處竟然有人心跳的聲音,琉月連忙起身擁被而坐。
在黑暗的船艙內,借著月光,水玉兒看到桌前坐著一個人影,背著月光看不清麵目,但是仍感覺到來人正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她。
擁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琉月忍著要尖叫的念頭,忐忑的出聲問道:“誰?”她明明布下了結界,來人竟然能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輕鬆的走進她的房間,實在不能不讓她駭然。
一陣足可以讓人窒息的沉默後,房中傳來一個壓抑的輕歎聲。
琉月咬咬下唇,運了些精神力看了過去,果然見到身穿儒服的石之軒,正雙目射出深刻而又複雜的感情凝望著她。
琉月接觸到他的目光,一時愣住了。
這奇怪了,她記得船剛剛明明沒有停靠過岸,這邪王竟然能橫跨大江的渡水而來嗎?更別提她還在房間內布下了結界。
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