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一身紅衣,雙目圓睜躺在地麵上,纖細的脖頸之中,竟是有一道火紅色的長鞭纏繞著,顯然,那便是她死去的原因。
而這個女子,正是安如霜曾在第一藥堂見到過的,皇商孟家的孟雲。
她那時囂張霸道,卻是活生生的,但此刻……
安如霜心中沉沉看著院中的屍體,這些人,全部都是孟家的人嗎?
是誰和他們有如此的仇恨,非得將他們屠盡全族才罷休?
她看著眼前的場景,隻覺得心中寒意叢生,說不出地難過,雖說與這女子不過有過一麵之緣,但心中仍是止不住地難過起來。
一雙溫暖的大手瞬時將她抱了起來,而後塞進懷中。
“不想看就別在看了。”
孟厲沉聲說著,他胸膛微微震顫,安如霜緊緊抓著他,想要在這個寒冷的夜晚汲取一絲溫暖。
五人之中打頭的那個又湊上來問:“那,將軍,依你看,現在咱們該如何?”
孟厲剛要開口,卻聽著有人在外麵開始砰砰拍門,口中喊著:“有人嗎!”
如此喊著,卻已然開始撞門了。
幾人皺起眉頭,均是心中一緊,赫然便浮起一個念頭——被人設計了!
“不要擅自行動。”
孟厲沉聲道:“去開門,注意安全。”
雖說,外頭是敵是友還不算清楚,但現在看來,卻是來意不善。
眾人麵麵相覷,那打頭兒的便道:“聽將軍的!”
瞬時便有兩人連忙飛身過去將門栓在裏頭拉開了。
一眾官兵呼啦啦湧入府中,持著長刀將眾人圍了起來,口中喊著:“不要動!”
眾人麵麵相覷,形勢一觸即發。
莫說是五兄弟,一雙手握在流星錘上,緊張不已。那手握大刀的官兵,也是抓緊了刀柄,屏息凝神。
而安如霜窩在孟厲懷裏,爪尖兒緊緊勾住他的衣服,一雙亮澄澄的眼睛看著眾人。
門口也赫然響起一個聲音:“嗬!膽子真是大,做了此等事,在這兒是等死呢吧!”
如此,眾人都往門口看去,過了不多久,門中便走進來了一個人。
安如霜看過去,卻是不由心中一愣。這人身披軟甲,外罩黑色鬥篷,擺著一張臭臉,可不正是杜勇?!
而此時杜勇走到了院中,先是被這一番慘烈場景嚇到,麵色更是慘白起來。
氣勢洶洶地便看向這六人,卻見其中一人竟是抱著一隻白喵,不由愣在原地,張口便問:“將軍怎的在此處?”
孟厲皺起眉頭,下意識問道:“是何人讓你來此處的?此地郡守呢?怎會是你帶兵來此?”
若按之前所說,這處的凶殺不過才隻有半刻鍾左右,但是,郡守府離著這處可算不得近,他們來到這處,便要接近半個時辰了。
這便是說,在這些人還未曾被殺的時候,便有人去通知了他們!
那麼杜勇又是接到了何人的消息,而且杜勇並不負責城中此事,為何今日卻要來到這裏?
由此可見,這背後定然有什麼事情。
他如此一問,杜勇也是微微一愣,臉色蒼白,緩緩湊到了孟厲身前,低聲道:“將軍,郡守一家被殺了。”
他低聲喘息著:“我接到消息,剛趕到郡守府,外頭便又有人報信,說是這一家也都被殺了,我匆匆趕來,便見到將軍了。”
旁人聽不到,但安如霜卻能聽到此話,心中瞬時緊張起來,在這封地之中,郡守,則是起到監製,監察的作用。此作用便是確保,藩王不會有反叛之心,每月必定會有一封密信報到皇城之中。
但此時,此處發生滅門凶殺,而且郡守一家竟然被殺了,這預示著什麼?
安如霜瞬時便想起當初在大漠之中,孟厲想要收攏下蠻夷的舉措,他是存著反叛之心的,但現在……
他顯然是被人設計了。
若不是安如霜,方才就跟著孟厲,想必此時對於孟厲的用心,定然是懷疑重重。
但是如今她便在想,到底是誰,想讓孟厲死,或者是說,想讓燕地不複存在?
竟是用出如此狠辣的手段!
孟厲顯然也想到了此處,他眸光暗沉,低聲緩緩道:“報信的人可還在?”
杜勇亦是沉聲道:“在!報信的人,我已經命人將他壓住了,此刻人正在郡守府呢!”
如此說著,杜勇的一顆心已然沉了下來。
便是不用腦子,他如今也想到了此事的不對。
“郡守府的屍體可曾確認過了?”
孟厲又問道。
杜勇不由微微一愣,心中想到此事確實是重中之重,但他聽到此處也出現滅門慘案之時,心中便慌了,匆匆來到此處。竟沒在第一時間去確認郡守府中的屍體。
此時仔細一想,額頭上豆大的汗滴便落了下來,嘴裏也結結巴巴道:“將軍……我,我忘記了。”
這樣說著他麵目赤紅,滿麵羞慚,連聲道:“我現在便差人回去!”
孟厲沉聲歎息,心中知曉,若是有什麼此時也定然查不到了,有誰會將證據穩穩當當放在那裏,等著人去找到的?
這樣想著,他緩緩道:“走罷,一同去看看那處的狀況,這處的屍體莫要動,且等到仵作驗屍之後再說。”
如此說著,他直接往門外走去。
杜勇在後頭連聲應著。
那少林五兄弟看著周圍,也跟在後頭亦步亦趨。
但還沒到門口,孟厲懷中的白貓卻是喵嗚一聲叫了起來,而後她掙紮著從孟厲懷中跳了下來,直接便往橫屍遍地的院子裏麵走去!
就在放在,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需要確認之後才能離開!
孟厲轉頭低聲喚她:“霜兒!不要過去!”
但白貓卻是充耳不聞,隻是匆匆往裏麵走。作為一隻貓,它身形輕巧,步伐也極為輕快,安如霜看著四周,開始奔跑起來,一雙帶著微光的眼睛極為清晰的,觀察著四周的這些死屍。
雖說盡力地避過地上的血液,但黃色的泥土幾乎被這些人的鮮血氤氳成鮮紅的,她一雙潔白的爪子之上還是染了些許。
她盡力壓抑著貓的天性,像一道雪白的閃電般,瞬時便進入了這大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