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戲謔地看著安如霜,口中輕笑:“這般場麵都怕,那以後可如何做本將的夫人?”
這樣說著,極為輕巧地將腳下的流星錘踢出去,那流星錘回旋著帶著不可抵擋之勢,便撞向黑衣人。
安如霜默默看著他,而後掙紮著給了他一爪子!
怎麼不讓這人直接被流星錘砸成肉醬!她是太閑了才會擔心他!
而另一邊,那黑衣人差些被自己的流星錘纏上,眼看著便避無可避,孟厲飛起一腳,直接把流星錘踹到了另外一邊房頂上!
流星錘衝勢不減,竟直直將那房頂上的破瓦砸了個窟窿,而後,卡在了房梁上!
“大半夜的,是哪個孫子……”
裏頭瞬時便起了罵聲,一個女人穿著短衫從裏頭罵罵咧咧地走出來,看到眾人在房頂上僵持的樣子,口中的罵聲戛然而止,又暗搓搓的退了回去。
那黑衣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再想到方才那流星錘,知曉此人定然手下留情,他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遂衝著這個抱著白貓的男人深深一拜,口中道:“在下方才得罪了,不知閣下名姓……”
安如霜滿心不樂意地喵嗚一聲——如今知道錯了,怎的不動手之前先拜拜名姓呢?
孟厲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卻是笑道:“你們可是少林弟子?”
一人用流星錘倒還說的清,但五人同時用流星錘,倒是稀罕的很了。
不過,若說少林弟子也是頗為奇怪,少林門下多半戒律清規,口中犯忌亦是不能容的,麵前這漢子,未免太過豪放了些。
五人麵麵相覷,打頭兒的那人摸了摸腦袋上的頭巾,心中還犯嘀咕:明明包著腦袋,這是如何被人發現的?
“閣下究竟是何人?竟是認得咱們?”
孟厲搖頭笑道:“認識倒是說不上,隻不過曾僥幸聽說過這少林流星錘的風範,今日見了,才問上一兩句罷了。”
如此來說,這場危機便算作是解除了,安如霜想著,整個身子便放鬆下來。
可是就在下一刻,她忽然叫了一聲,聲音淒厲的很,月光之下的一雙眼睛透著微微的光芒,連忙撕扯著孟厲的衣裳。
方才隻能嗅得到魚腥味兒,但此時,風中卻帶來了濃厚的鮮血味道!
孟厲眉頭一皺,他知曉這丫頭的脾性,此時這般,定然有些許原因!
但人的嗅覺卻遠遠不如貓,故而幾人雖是心中疑惑,卻不知是為何。
而孟厲卻是道:“如今有些急事,若是有緣,往後定然會再遇。”
如此說著,便與幾人拜別,向著安如霜拉扯著他的方向行去!
五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不知為何這位功夫高強的神秘人,竟將那隻貓看得如此重要,雖心中疑惑,卻隻得道:“咱們也有事要辦呢!莫在停留了!”
幾人紛紛應和,一人忽而道:“且慢!你們可曾聞到什麼味道嗎?”
一人又道:“咱們之中,便指著你這狗鼻子了,問我們有何用?且說正事!”
那人神色肅穆,急聲道:“血,是鮮血的味道!”
這樣說著,他伸手一指:“就在那個位置!”
這個方向正是方才帶著貓的人離開的方向。
幾人麵色發白,卻是道:“老大,咱們估計放錯了人……”
打頭兒那人冷哼一聲道:“不可能!我們且去看看便是,但定然不是方才那人!”
若他們要找的人便是方才那個,僅憑著方才那一下,那人便能要了他的性命,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如此想著,幾人也身形飛快,向著鮮血味道濃鬱之處行去。
而孟厲與安如霜一人一喵,有著白貓的精準定位,倒是比幾人沒頭蒼蠅般亂轉般迅速多了。
一個高牆大院之中,濃鬱的鮮血味道傳來,但卻沒有什麼聲音,安靜的,一如夜色般平靜。
但誰都知曉,僅裏頭鮮血的味道,裏麵便不會這般平靜。
孟厲敲響了大門,敲門的聲音空洞,在黑夜中回想著。
安如霜徹底安靜下來,側耳聽著,卻並沒有聽到除了敲門聲之外的其他動靜。
他縱身一躍便進入這庭院之內,沒走兩步,白貓卻輕喵一聲,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濃鬱的鮮血味道,幾乎要摧毀她的嗅覺。
孟厲伸手便將她塞進衣衫裏,沉聲道:“睡一會,不要看。”
視線被衣服擋住,孟厲身上淡淡的皂莢味道將那鮮血味道微微遮擋了,安如霜將爪勾露出來,巴在他的衣裳上,也不想再露出頭來。
她不想看到鮮血遍地的場景。
而孟厲卻是緩緩走過去,乍接觸到這場麵,他亦是瞳孔一縮。
這明顯是一家人,他看過戰場上的慘烈,而在他手下的性命,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但如今……
“好呀!你這孫子!搶了勞資的鏢還不算!”
一聲怒吼聲赫然在孟厲背後響起:“他們同你有什麼仇!你竟要屠全家!”
那人落在地上,伸手便將腦門上的黑巾掀開,露出亮堂堂的腦殼,既然已然被發現了,他便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隨之而來的幾人,亦是如此,皆是一臉仇視地瞪著孟厲。
孟厲緩緩轉過身來,安如霜也從他懷裏透出半個腦袋來,一雙眼睛看著外麵。
“不論你信與不信,我來到的時候,這裏便已然是這幅模樣了。”
五人之中的一人匆匆跑到了一個屍體身旁,他觀看片刻,皺起了眉頭:“大哥,這些人確不是他殺的,殺死這麼多人,便是手無縛雞之力,那也要一刻鍾的時間,現在雖鮮血尚未凝結,但看起來,已然有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正是他們與這人打在一起的時間。
“呸!半個時辰!”
打頭的那個恨牙癢癢,狠狠的看著孟厲,伸手指著他厲聲道:“就算不是他,那也肯定和這孫子有幹係!要不然,他為何要攔著咱們!”
孟厲沉聲道:“吾乃此地之將,做不出這等屠家之事。”
他信誓旦旦,眾人也放鬆了戒心,但心中總還是你擰著個疙瘩,若不是方才打一場,說不定,便能救下這一家了。
安如霜心中沉重,輕巧地在孟厲懷中躍出來,孟厲未曾抓住她,她落在地上,便僵住了身子。
躺在地上的人,她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