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邢敏之之間的事兒,楚晗隻告訴了夏玖兒一個人,夏玖兒也跟保證楚晗保證這事兒她肯定不會透露出去,雖然夏玖兒這人挺不靠譜的,可是她嘴也挺嚴的,至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而徐府之中,自打楚晗走了之後,兩個小主子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徐露倒還好,隻是生了一夜的悶氣,而徐璟則是完全陷在了自己的情緒裏,當天晚上一夜未睡,第二日還請了假,把自己關在房裏借酒消愁,這一來,便是三日。
整整三日,徐璟都未曾踏出過房門半步,也不準任何人進屋看他,唯一能進了他房間的,隻有一壇一壇的酒。
徐瑾瑜出門經商去了,隻有榮陽長公主帶著兒女和徐瑾瑜的兩個妾室在家,榮陽長公主聽說徐璟這事兒之後是第二日,她站在門外勸了許久都不曾讓徐璟打開房門,直到第三日過去,榮陽長公主擔心事情再這樣下去會讓徐璟出事,便命侍衛強行破了門。
門扇一開,便隻見徐璟抱著一個酒壇坐在椅子上,而他麵前的桌子上是已經空了的三壇酒,他那往日裏英俊的臉龐已經遍布哀傷,一雙粲然的眸子也已經空洞,下巴上也長出了青色的胡茬,頭發淩亂,身上的衣裳還是三天之前穿著的那件……一看就知他這三日裏除了喝酒以外什麼都沒做。
門扇被人破開,徐璟抱著酒壇緩緩轉身,他眼神迷離的看著為首穿著紫色宮服的那人,看了許久,他才認出了這人是誰,他將酒壇放在了桌子上,可是因為太醉了直接把那酒壇歪著放在了桌子上。
酒順著桌沿淌了滿地,可徐璟渾然不覺,他扶著桌子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向了榮陽大長公主。
“母親怎麼來了?”徐璟尚有些站不穩,搖搖晃晃,滿身的酒氣都熏人。
從小到大,徐璟就是榮陽長公主心裏的驕傲,她哪裏見過徐璟這副模樣!現在見了,她心疼不已,可是又覺得徐璟承受力太弱。
她趕緊扶著徐璟坐下了,看著徐璟歎氣道:“我若不來,你還打算在這屋子裏借酒消愁一輩子不成?”
她之前聽徐露說了徐璟和楚晗之間的那點事兒,她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經曆的也不少,也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知道這件事兒對徐璟的刺激挺大的,可是縱然如此,徐璟一個堂堂男子漢,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兒就借酒消愁,意誌消沉。
徐璟苦笑了一聲,他又抄起了那倒了的酒壇仰頭喝了一口,目光已經有些渙散:“是兒子沒用,兒子……無顏麵對母親。”
榮陽長公主一把奪過了徐璟手中的酒壇扔了出去,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徐璟道:“璟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要我看,晗姐兒不喜歡你也是正常,畢竟若我是她,看見了你這副模樣也隻會不喜!”
榮陽長公主對徐璟可謂是愛之深責之切,和徐瑾瑜成親之後她隻生養了一兒一女,而徐瑾瑜因為跑商經常不在家,她對這一兒一女可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現在看見徐璟因為這麼點事兒就消沉至此,讓她很是失望。
徐璟沒因為榮陽長公主的話有半點反應,他癱在椅子上自嘲笑道:“不喜就不喜吧,反正……反正她心裏也沒我,再多一點不喜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榮陽長公主看著徐璟這模樣就生氣,可是思及徐瑾瑜曾經囑咐過她的話,她盡量放柔了聲音勸道:“母親知道你喜歡晗姐兒,可是晗姐兒她既然心有所屬了你便該祝福,不然如果晗姐兒知道你因為這件事情變成了這樣,她得多內疚多自責啊,你既然喜歡她,便得為她著想不是?再說,京城裏那麼多姑娘,總有適合你的,你和晗姐兒有緣無分,又不必強求。”
到了她這把年紀了,對於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開了。
就像是當初。
她和徐瑾瑜成親以後,徐瑾瑜把他成親之前納的妾室接進了府裏,當時她心裏是一百一千個不願意,可是現在也已經看平淡了。
還有當初那個男子,那個讓她為之驚鴻的男子,說實在的,她現在甚至都忘了那個男子叫什麼名字,忘了他長什麼模樣。
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感情也好,心裏的執念也罷,總之……隻要看淡了,便不會難受。
當然,徐璟現在還年輕,她也不奢求徐璟現在就懂得這些,可是她卻不想看見自己的兒子如此脆弱,因為這一點點的事情就這樣。
隻是榮陽長公主的良苦用心明顯沒用,徐璟搖頭道:“母親您不懂,我隻想娶表妹,旁人我一眼都不想多看,母親,我現在心裏難受,就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似的那般疼。”
說著,徐璟閉上了眼睛吐了一口濁氣,一滴晶瑩從他的眼角掉落,在臉上畫出了一道痕跡。
榮陽長公主一陣心疼:“我知道你難受,隻是你也得想開了啊,凡事不能強求。”
就在這時候,徐露聞訊趕來,她進屋看見了徐璟這副模樣就是一愣,有點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那個溫潤如玉的哥哥。
在這一刻,徐露在心裏怨極了楚晗,若不是楚晗和她哥哥說那些話,她哥哥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隻是徐露沒表現出來,她滿臉都是關心和焦急,走到近處,她卻是忽然轉頭看向了榮陽長公主道:“母親可以先幫哥哥去提親啊!您和舅母關係那麼好,舅母便是看在您的麵子上也會答應的。至於表姐……她年紀不大,萬一看錯了人怎麼辦?與其嫁給別人,表姐還不如嫁給哥哥,哥哥也會待她好的,不是嗎?”
聽徐露說完這話,徐璟心神一動,卻是動作遲緩的看向了榮陽長公主,目光中帶著殷切的期盼。
可是兄妹兩個誰也沒料到,聽了徐露這個建議之後,榮陽長公主竟是想也沒想的直接說了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