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失望的垂下了頭,徐露不解的問道:“怎麼不行?”
榮陽長公主道:“就是因為我和你們舅母關係好,這話我才更不能說。”
看著徐露滿目疑惑,榮陽長公主歎了口氣才緩緩道:“若是你與晗姐兒兩個兩情相悅,這親我一定去提,可是現在晗姐兒已經對你說了不想嫁你,這口你讓母親怎麼開?我若真是去說了,你們舅母豈不為難?”
徐露卻道:“這有什麼為難的?小時候舅母和母親不也是時常說要給哥哥和表姐結娃娃親麼?舅母是喜歡我哥哥的,再說了,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姐她就算喜歡上別人了,那人也不一定就被舅舅舅母認同啊!母親您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不行?萬一舅母不同意表姐和那人的親事呢?”
“露姐兒!”榮陽長公主聲音猛的大了幾分,她斥責道:“你怎麼這般不懂事?”
徐露被榮陽長公主這一大聲喊還真的嚇了一跳,從小榮陽長公主就極疼她,從不曾大聲嗬斥,現在徐露突然被榮陽長公主這麼一斥責心裏也委屈不已,她眼圈含著淚控訴道:“從小你們就隻知道護著表姐!舅舅舅母是這樣,就連您也偏心眼!別的事情也就罷了,這可是有關哥哥一生的大事,您為什麼就不能幫哥哥一把呢?您總跟我說表姐喜歡旁人哥哥就不能打擾,可是您想沒想過?哥哥喜歡表姐哪裏有錯?表姐能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哥哥為什麼就一定要放手才是對的呢?”
榮陽長公主倒是被徐露這句話問的一怔,其實徐露這話說的不無道理,再看看此時徐璟眼中的黯淡,榮陽長公主心裏也生出了不忍來。誠然,她知道自己勸徐璟是對的,可是在兩個孩子心裏,怕是真覺得她偏心於楚晗。
想了想,榮陽長公主在心裏歎了口氣,在一瞬間做好了一個決定,然後道:“這酒你也別喝了,你好好休息休息,過幾日我尋個好日子帶你去上門提親,隻是無論這回成與不成,你都不許再這樣了,知道嗎?”
看著徐璟眼睛裏的欣喜,榮陽長公主心裏卻又是歎了一口氣,這次若是不成……怕也隻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徐璟就此死心,第二個是……怕是他的狀態比現在還要不如。
罷了,不破不立,她就狠下這一回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到時候就算徐璟走不出來,她慢慢勸解就是了,孩子們的人生還長,這事兒也隻是一個插曲罷了。
徐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哥哥,你還不快謝謝母親?”
徐璟果然笑了:“兒子多謝母親。”
他想起身給榮陽長公主作揖,可是酒醉的太厲害,他努力了半天也沒站起來。
榮陽長公主阻止了他的動作,按著他雙肩讓他坐下:“行了,你好好歇著吧,這酒就別再喝了。”
“是。”徐璟笑道,那一雙本來黯淡無光的雙眸忽然就又有了神采。
徐露看的出來,自家哥哥是真的很喜歡表姐,隻是一想起那日裏楚晗對自己的態度,徐露心裏就是一陣氣悶。隻是氣悶歸氣悶,她是怎麼也不忍心看著自家哥哥這樣下去的。
榮陽長公主又囑咐了徐璟幾句,便立刻叫了丫鬟進來把徐璟屋裏的酒壇都清理了出去,而徐璟也被小廝攙扶著去沐浴換衣裳了。
榮陽長公主領著徐露回了自己的院子去,讓徐璟自己好好歇息。
而徐璟在沐浴過後又吃了一劑安神湯,很快就睡了過去,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待第二天下午他才悠然轉醒。想起昨日裏母親答應自己的事情,徐璟立刻起來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去把他從楚晗那兒要來的那塊玉佩拿了出來,似寶貝般細細摩挲。
怪不得人家都說酒色傷身,他不過在屋裏喝了三天悶酒,今日起來就覺得身體百處都不舒服,一點力氣也沒有。
無奈,徐璟吃了飯之後又歇息了一晚上,身體這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他刮了這幾日長出來的胡茬,又仔細洗漱了一番,再出門的時候已是神清氣爽,除了瘦了一些以外,看起來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徐璟先是去給榮陽長公主請了安認了錯,在得知榮陽長公主再過幾日就會領他上門提親之後,他心裏一陣歡喜,從榮陽長公主那裏離開了之後立刻就去了錦繡坊——想尋一樣好一點的首飾,若是她們親事能定下來,他便送她。
徐璟打馬去了錦繡坊,卻沒想到在門口竟然看見了晉親王府的馬車。
來的是舅母還是表妹?
徐璟心中一動,站在門口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就進了錦繡坊的大門,直接奔著二樓過去了。
走在樓梯上,徐璟心裏已經有了設想,如果在這兒的人是表妹他該如何做,如果是舅母在這兒他又該如何。
隻是他上了二樓,卻沒想到看見的第一個人竟是——邢敏之。
邢敏之當時正站在樓梯轉交處,手裏拿著一隻赤金的簪子在看。
徐璟當時便作揖道:“見過舅舅。”
“嗯。”邢敏之聞言回頭一看,見識徐璟便淡淡的回了一聲,禮節性的問道:“今日怎麼閑著?”
徐璟剛想回答,餘光便忽然掃見了邢敏之身上佩戴的一物,他當時眸光便是一縮。
雖然那針腳比之前細密了不少,可是從那熟悉的針法和趴在竹子旁邊的那隻貓熊來看……這荷包絕對是楚晗繡的,他不會認錯。
如果但是這樣倒也罷了,可偏偏,拴著那荷包的繩子還打了個同心結。
同心結。
徐璟心中一震,他抿了抿唇道:“閑來無事,隨意逛逛罷了。”
這聲音,比之剛才低沉了不少。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便是響起了楚晗那軟軟糯糯的聲音:“舅舅,你快來,看看這個好看不好看?”
“來了。”邢敏之應了一聲,對徐璟微微頷首便轉身向楚晗所在的方向走去。
徐璟稍一遲疑,卻是攥了攥拳頭,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