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見狀趕緊從榮陽郡主懷裏接過了邵雲錦去一旁哄了。
蘇顏則和榮陽郡主一起進了內室,一邊給榮陽郡主針灸,蘇顏隨意問道:“姐姐這些日子有沒有感覺小腹處總有絲絲的痛感,就像是針紮似的那種。”
榮陽郡主趴在床上側臉道:“倒是被你說著了,這些日子小腹處總會有些隱隱作痛,然後……平時褻褲上也總會沾染些東西。”說到後麵榮陽郡主聲音變得有些小。
蘇顏臉色未變,又下了一針:“那就對了,這說明姐姐的身子調養的差不多了,還有十幾日了就到四十九天了,這是好事。”
說到這個,榮陽郡主心裏就是一陣忐忑:“真希望我能和正常的姑娘家一樣。”
“肯定會的,姐姐這麼好的姑娘,將來一定會嫁個如意郎君,再生十個八個大胖娃娃。”
“小小年紀的!真不知羞!”榮陽郡主笑著伸出胳膊擰了蘇顏一下,因為趴著,榮陽郡主正好能看見蘇顏胸前的起伏。榮陽郡主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著,蘇顏看著那麼瘦弱個姑娘,那裏怎麼長的那般豐盈?都快趕上十八的她了。
蘇顏是不會知道榮陽郡主在胡思亂想什麼的,施完了針,蘇顏想了半天才對榮陽郡主說道:“姐姐晌午能否隨我出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辦,可是又不能讓我父親知道,所以,我想請姐姐幫我打個掩護。”
“好啊,一會兒咱們就走。”榮陽郡主根本沒多問,欣然應允。
蘇顏卻沉默了,榮陽郡主對她這般心無芥蒂,讓蘇顏對自己當初接近榮陽郡主的動機不良感覺很是愧疚。
等榮陽郡主又梳妝好了,二人才出了門,出門的時候榮陽郡主看見了蘇顏發上的蝴蝶簪子很是別致,便問了一句:“是簪子是誰家的?我怎麼沒見過這種款式的?看著倒是精致,極適合你。”
聽榮陽郡主提起了自己的簪子,蘇顏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心裏甜絲絲的:“別人送的。”
榮陽郡主沒多想,隻拉著蘇顏的手往外走,卻沒想到正好遇見嚴親王妃往這邊來。一看見蘇顏,嚴親王妃那張向來嚴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和善的笑容:“你們這是要出門?”
榮陽郡主搶先道:“嗯,我想出去逛逛,便讓顏妹妹陪我去一趟。”
嚴親王妃立刻從隨身的荷包裏抽出來了幾張銀票塞進了榮陽郡主手裏,目光卻在看著蘇顏:“逛逛首飾鋪子,我這做姨母的還未曾給過顏兒見麵禮,你便替我多挑幾件。”
蘇顏也沒推辭,隻屈身笑道:“那顏兒就多謝王妃了。”她這些天算是看出來了,嚴親王妃骨子裏就是個大咧咧的性子,你對她越是恭敬推辭,她就越是不開心。
榮陽郡主卻是故作不悅道:“給這些銀子,你是要把一家鋪子都包了吧?你親閨女也沒見你給我這麼多銀子。”
嚴親王妃笑罵了榮陽郡主一句,便放兩人走了。
上了馬車,榮陽郡主吩咐道:“去錦繡坊。”
錦繡坊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銀樓,裏麵的東西就連宮裏都時不時的回來采購一二,隻是這座銀樓的背景極為神秘,到現在都沒人知道這座銀樓是誰開的。
榮陽郡主拉著蘇顏直接上了三樓,帶著蘇顏換了一身藕色衣裳,又特意給蘇顏準備了幕籬,然後才讓人領蘇顏去了小門,這裏早有一頂青色小轎等著。
“勞煩去百味堂。”
百味堂是鍾娘子開的藥房,可以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百味堂。
到了百味堂,蘇顏帶著幕籬進了藥堂,隨便尋了個藥童晃了一下手裏的青色玉佩,那藥童看見這玉佩,態度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這位姑娘,這邊請。”
蘇顏跟著藥童去了百味堂後院,一進院就看見了正在院裏背對著自己打太極拳的徐伯。
徐伯今年五十有四,從小就是鍾娘子的家仆,後來鍾娘子家裏出了變故,徐伯也一直對鍾娘子不離不棄,現在更是跟著鍾凝和蘇顏兩個小的來了京城。
沒等藥童介紹,蘇顏就拿下了幕籬,笑著對徐伯喊了聲:“徐伯!”
徐伯一聽蘇顏的聲音立刻停下了手下動作,轉身看見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巧笑倩兮的蘇顏,立刻躬身道:“顏姑娘安。”然後才笑道:“顏姑娘可是來尋采風帶回來的那個婦人?”
蘇顏點頭:“是。”
徐伯立刻領著蘇顏往院裏走,路上道:“主子昨天來了信,有一封是給顏姑娘的,您辦完了事兒,我再取來給您。”
“好,謝謝徐伯。”說話間,徐伯領著蘇顏站在了一個看上去像是柴房的地方,柴房門口有兩個男人守著,蘇顏麵無表情的聽著屋子裏不斷的傳來一聲聲尖利的喝罵。
徐伯道:“我給她下了軟筋散,顏姑娘放心進去就是。”
蘇顏推開了木門,吱呀一聲。
大夫人披頭散發的靠在斑駁的牆壁上,身上的白色裏衣破了不少地方,甚至隱隱可見裏麵的茶色肚兜。
身下的地麵被她流出的血染的殷紅,大夫人就坐在這血色之中,瞪大了眼睛看著走進來的蘇顏。
柴房陰暗,隨著一道光束,蘇顏一襲藕色衣衫嫋嫋走進了柴房,桃麵柳腰,與周遭的環境看上去格格不入。
“你是誰?你是誰……”一晚上的折騰讓大夫人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瞪著眼睛看了蘇顏一會兒,大夫人才驚叫道:“是你?”
蘇顏麵無表情的低頭看著大夫人,一雙桃花眼冰涼如水。
大夫人努力的想站起來,可身體沒有一點力氣,掙紮了半天也沒有用,隻能靠在牆壁上外強中幹的喊叫:“蘇顏?是你把我擄來的!你快點放了我!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蘇顏卻狐疑的一蹙眉:“不是夫人自己跑出來的嗎?”說話間,桃花眼忽地又含上了笑意,蹲下身子看著大夫人帶著驚恐的雙目道:“夫人是忘了?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是大夫人自己爬狗洞出的安靖伯府,是大夫人自己和錢守才私奔出了城門。”
蘇顏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澆在了大夫人的頭上,讓大夫人如夢初醒:“是你!是你在害我?”
大夫人隻覺得徹骨生涼,從蘇顏進府那日起,她就沒把蘇顏放在眼中過,蘇顏在她眼裏,不過是一隻隨手就能碾死的螞蟻!可哪曾想,她竟然被一隻螞蟻絆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