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心裏很是痛快,看著大夫人狼狽的模樣一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隻是給夫人下了點能增強脈象的藥而已。對了,夫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吧?這次會這麼順利,還真的要謝謝我這位未曾謀麵過的弟弟。”
大夫人被蘇顏這一句話刺激到了,在軟筋散的作用下竟然還有力氣伸出了一隻手來想要掐住蘇顏的衣領:“你什麼意思?什麼意思!蘇顏!你說!”大夫人的聲音尖利,差點沒把聲帶撕裂。
蘇顏用力握住了大夫人的手,話帶嘲意:“夫人還沒聽明白嗎?難不成夫人以為我給你下的藥有那麼神奇?嘖嘖,真是可惜,這個孩子……我摸著脈象,像是男胎呢。”
“不過麗姨娘的那個孩子的確是假的,其實當時我也為夫人不值啊,您和父親夫妻十餘年,到頭來,竟然比不過一個舞姬來得重要。”
“隻可惜了那日,若是那日大姐姐再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夫人便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結局。”
“哎,對了,還有夫人費盡心思為大姐姐換掉的那門親事。還多虧了那日夫人設計,我才有幸見靜王世子一麵,那位世子身體康健,很是英俊瀟灑。”
蘇顏眉目帶笑,狠狠的將大夫人又推倒在地。
她就是故意的,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大夫人徹底瘋狂。
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蘇顏,眼淚順著眼角一路向下。嘴張張合合了好多次,可最終隻從嗓子眼裏發出了一聲怒吼。
蘇顏像看笑話一樣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掙紮的太厲害,漸漸從牆上滑了下來,整個人都癱軟的躺在地上,唯有一雙眼睛透著濃濃恨意:“為什麼?明明是我將你從那個小鎮裏接了回來的!明明是我給你尋了一門好親事!你為什麼恩將仇報要來害我!”
蘇顏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褪去,雙目透著森森寒意:“當年你害我娘親難產!害我弟弟胎死腹中!害我流亡在外十餘年!後來更是害我死於非命!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是恩?”
大夫人聽了蘇顏的話,麵如死灰。蘇顏知道!她竟然都知道!她竟然親自接回來了一個小畜生!是她識人不清啊!她悔啊!如果早知今日,當初她就不應該一時心軟將她賣了出去,她就應該直接掐死這個小娼婦!
此時大夫人心裏除了後悔,更多的還是心寒。就像是蘇顏說的一樣,什麼夫妻情分!什麼母女情份!都是狗屁!都是狗屁!到了最重要的時候,沒有人會信她!沒有會幫她!
看著大夫人躺在地上生無可戀的樣子,蘇顏突然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在太子府的那個小小宮殿裏,她也同樣每日都這樣麵容枯槁的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上,想死卻不能死,想活又活不下去,隻能硬生生的熬著,熬到了能死的那一天,才算是解脫。
深吸了一口氣,蘇顏把有關上一世的記憶全部都關在了自己心裏的小角落中,站了起來對目光渙散的大夫人道:“夫人就安心在這裏待著吧,您放心,您對我的好我都記著,我會慢慢的報答夫人。”
上輩子大夫人對蘇顏來說是個不可抗衡的存在,就算後來被蘇顏被大夫人和安靖伯一起賣了,知道大夫人害了自己的娘親,就算蘇顏心裏再恨,可到了最後她還是要苟延殘喘的求大夫人救自己一命。
讓大夫人這樣落魄的在自己麵前,是上一世的蘇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這一世,她做到了。
所以,她不應該再被上一世的記憶和感情所困,她不再是那個孤獨無依的少女。
對,就是這樣。
蘇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她一定會讓上輩子害過自己的人,全都血債血償!
直到蘇顏走出了柴房,走出了百味堂,走出了很遠,才從那個柴房中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怒吼:“蘇顏!你不得好死!”
蘇顏是注定聽不見大夫人的這聲怒喊了,她坐在轎子裏展開了鍾娘子的信,讀完了之後,心情突然就從多雲轉了晴。
師父說,她還有兩個月就能來京城了,到時候自己想做什麼都不必畏手畏腳,她罩著自己。
蘇顏甚至都能透過信紙想象的到鍾娘子寫信時的表情,肯定又是驕橫又是寵溺的。
師父對自己,真的很好。
回到了錦繡坊換回了自己的衣裳,蘇顏趕緊去找榮陽郡主,卻不料一推開門竟然看見了一個深藍色的清冷身影。
蘇顏腳步一頓,抬頭就見楚晏一雙鳳目含笑看著自己:“怎麼這麼急匆匆的?後麵有狼追你不成?”
在楚晏眼中,蘇顏今日一身湖藍色長裙腰如束素,眉眼如畫,縱然是看了這麼多次,每次楚晏看見蘇顏還是會被驚豔。
“榮陽郡主呢?”那日吐露心跡過後,蘇顏還是第一次和楚晏見麵。她可沒有楚晏那麼厚臉皮,此時微微低著頭,雙頰都泛了紅暈,緊忙轉了話題。
“我讓她下樓去挑首飾了。”楚晏走到了蘇顏身前,目光露在蘇顏發髻上的蝴蝶發簪上:“我就知道這簪子會極配你。”
“你再這般沒個正經,我就不理你了。”
蘇顏抬頭瞪了楚晏一眼,卻正好對上他寵溺的目光:“我在東郊有個莊子剛布置完,裏麵有天然的泉眼,我建了幾所溫泉池子,過些日子你和榮陽過去玩玩吧,也當放鬆放鬆心情。”
溫泉莊子?蘇顏立刻來了興趣,溫泉可治病,如果能日日浸泡溫泉,榮陽郡主的病也會好的快一些。
“那你去嗎?”問完這話蘇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她本來意思是楚晏如果在的話可能不太方便,可她問的這叫什麼話?怎麼就像是邀請似的。
楚晏看著蘇顏懊惱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忍不住逗弄道:“你想不想讓我去?”他喜歡看她臉紅時的羞澀模樣。
“不想!你別說了!”蘇顏立刻捂住了耳朵,虧她以前還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
可不知怎麼的,聽著楚晏的混帳話,蘇顏心裏竟然一點都不抗拒,隻有羞惱。
看出了蘇顏的窘迫,楚晏不再逗她,正色道:“我這病可能就快好了,到時候不如對外就說是你給我治好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