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與北靜王二人不曾知曉他們之間錯過了什麼。
他動心的時候,她懵懂。她開蒙,他卻因為重回京城,意識到我命不由我,心灰意冷。
時間過得很快,王熙鳳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女兒,雖是女兒,但是卻是賈璉王熙鳳二人的掌上明珠,恨不得能夠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林黛玉明麵上送了一匣子的珍奇作為賀禮,背地裏塞給王熙鳳一張地契:“這個莊子在京郊,莊子裏帶溫泉,很是適合。”
王熙鳳雖知道林黛玉跟薛寶釵會私下送賀禮,但是沒想到竟然這樣貴重。
“這個太貴重了,她擔待不起,折煞她了。”王熙鳳連忙推辭,她是愛錢,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她如今知曉正經做生意也是有錢拿的,何況因為元春在宮中得寵,他們家的生意不知道多好做,早就不用放印子錢了。
若不是因為建造省親別墅耗費大了,如今府裏該是有些餘錢的。
林黛玉笑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生意這邊我甚少打理,都是你跑前跑後忙著,這是該得的。”
林黛玉自知不擅長做生意,她不過是仗著看過原著知道一些劇情走向所以投機取巧罷了。
而薛寶釵家中生意諸多,身為皇商,在這一次皇上開恩允許後妃省親之前,這一點點石料木材的生意著實不足以入眼。
所以前前後後倒大多數都是王熙鳳在處理,王熙鳳隻跟賈璉說她有路子可以弄到石料木材,至於後頭賈璉如何在外麵周旋,那就是賈璉的本事了。
這生意看著不起眼,但是卻著實好賺,至少這三五年間是不會少了的。
賈璉兩口子看著女兒就覺得好像看到了福星一般,覺得自從王熙鳳懷上女兒,他們夫妻的日子也好過了,感情也好了,因而真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又過了一些時日,聽說賈珍來回賈政:“園內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爺已瞧過了,隻能老爺瞧了,若有不妥之處,再行改造,若無不妥,便要提匾額對聯了。”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高興不已,省親別墅建造成了,也就說明娘娘能夠回家探親了,這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榮耀。
隻是賈政尚有些猶豫:“這園子是為了娘娘省親建造的,如今早早提了匾額,恐有不妥。”
寶玉這時候已經跟著賈政在外頭做事了,這等場合自然也是在的,聞言便道:“貴妃娘娘不親眼目睹此景,必然是不肯擬的,但是若一直到娘娘親曆過再提,偌大的精致,樓台亭榭都無名字匾額,又覺得寥落無趣。不如這樣,暫且擬定一個,做燈匾聯懸了,若是娘娘喜歡了,屆時再按上去,若是不喜歡了,便請娘娘賜字,再做擬定便是。”
眾人都道:“這主意好。”
賈政心中略有欣慰,麵上卻是不肯說好的:“但你有大能嗎?諸位叔伯尚未說話,你插什麼嘴!”
寶玉低頭道一聲是,在一旁不再多言。
這話傳到後院裏頭去,賈母便叫寶玉過來,寬慰他:“你爹爹性子如此,不是故意對你生氣。”
寶玉笑道:“老祖宗別擔心,我知道爹爹的想法。”
賈政中年喪子,還是他最喜歡、最引以為傲的長子,這一代賈家兩府之中,唯有賈珠學問出眾,有望跟林如海一樣振興家業。
隻可惜去的早,如今隻留下孤兒寡母的。
因為賈珠太過出色,所以賈政每每看到寶玉都要念叨:“你若是能及得上你哥哥一半,我也不必這般費心了,蠢貨。”
寶玉從前聽到這些話當然也會傷心,但是此時卻是不會的。
賈母看他臉上眼中果然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的意思,不由得微微有些出奇:“你往日可是一聽你爹爹在家中就吃不好睡不好的,現在如何變了?”
寶玉微微一笑道:“從前不知爹爹心思,單覺得爹爹看中哥哥,對我不喜,隻會責罵,現在知道爹爹母親因為哥哥的緣故,都是受了傷的,也就不用同他們多計較了。”
賈母聞言十分欣慰:“你果然長大了,不枉玉兒在我麵前說你懂事許多,堪當大任。”
才說他長大的寶玉,一聽這話立刻興奮得想要跳起來:“真的?林妹妹果真如此說我?”
賈母笑而不語,這算什麼?往後“林妹妹”隻有更多說他好話的時候,她可是打定主意了,既然黛玉看著對誰都沒心的樣子,那就要看看誰對她有心了。
如今寶玉原本就喜歡黛玉,若是能夠再多些湊巧,少年人兒多相伴,總是會有感情在的。
何況賈母這話也不是作假,黛玉的確跟賈母說過,寶玉近些年一年比一年長進,少不得以後跟賈璉兩口子一同做了頂梁柱。
寶玉高興不已:“我跟爹爹這邊,也多虧了是林妹妹呢,林妹妹問我大哥哥……我難不難過,我說難過,隻是當時年紀尚幼,隻記得大哥哥教我念書識字,倒是不太記得其他。”
“林妹妹便說,我這樣難過,爹爹跟娘都是百倍千倍的難過,對我的時候,一邊看著我想著大哥哥,希望我同大哥哥一樣爭氣,但是一邊心有餘悸,覺得或許如果我是個蠢材……也就不會如大哥哥一般天妒英才了。”
寶玉說著,賈母聞言兩行淚落下來,緊緊抓著寶玉的手不肯鬆開:“心有餘悸,心有餘悸啊……”
賈政跟王夫人心有餘悸,賈珠之後,王夫人從此再不敢管寶玉的讀書寫字,賈政則是一邊希望寶玉出頭,一邊一樣心中覺得,或許他是個蠢材反而會有順遂的一生,所以每每寶玉念不出書來,賈政要生氣,寶玉念出來了,賈政也一樣不開心。
賈政跟王夫人如此,賈母又何嚐不是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她是最明白的了。
賈母拉著寶玉的手,問道:“寶玉,你如今也大了,我問你,你這三個姐姐妹妹中,你可曾有中意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