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花無意和慕璟辰都覺得,呼延榮不可能會讓拓跋焱他們元氣大傷。
相反,拓跋焱還有可能會拿下了呼延榮,得到呼延榮的人馬和物資。
有了那麼多的人馬,拓跋焱幾乎是如虎添翼,他不僅可以先一步抵達雪國邊關,對他們守株待兔,還可以派人出來尋找他們。
總之——
如果他們按照原計劃去雪國出境的邊關,很有可能會遇到麻煩,所以他們寧願多受些風雪的苦楚,也要從偏遠的地帶入境。
雲若夕眯著眼睛望去,相比較大寧巍峨的長城邊境,和西梁繁華的城鎮邊境,雪國的邊境居然都是些小小的村落。
且因為這裏不是雪國主要出境的地方,所以村子裏都沒有什麼驛站。
“隻能暫時去民家借宿了。”花無意下馬後,便牽著馬繼續前行。
影七本想下去,花無意卻道:“你坐著吧,不會雪國語言,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坐在馬上節約一點體力。”
節約體力?
節約什麼體力?
影七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做什麼?
“做什麼?”花無意輕嗤一笑,“你覺得是做什麼?”
“……”
影七沒有說話,心裏卻莫名的想到了別的東西,一雙清冷眸子,當即惱怒的看向了花無意。
觸及佳人惱怒的目光,花無意笑得更歡了:“小七姑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說的節約體力,是讓你守夜。
你你不是經常替你家夫人守夜的嗎?”
“……”影七原本抬起的手,緩緩的放了下去。
她沒有在意花無意眼裏笑裏的輕嘲,也沒有在意他略帶羞辱的諷刺,因為花無意本就和她沒有什麼良好的關係。
他們現在的同行,不過是因為雲若夕,而產生的暫時交集。
等到路程結束,他會回到花家,繼續當他的花顏閣閣主,而她,則是回到雲若夕的身邊,繼續做那個忠誠堅定的護身丫鬟。
她本來不該對此有任何情緒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輕嘲她時,她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的,類似委屈的感覺。
那是她很少有過的。
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明白,那種感覺叫做失落……
影七被花無意“說服”,沒有下馬,仍由花無意牽著馬,帶著她往前行。
而其他人,除了雲若夕外,都已經下了馬,開始在雪地裏步行。
不是他們不想騎馬,而是男人的體重比女人要重得多,馬匹一天一夜的奔襲,已經非常疲乏,如果再負重前行一定會累死。
好在村莊並不大,他們進村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農家。
雲若夕看了看雪國人的房子,發現這些雪國邊境的村落方子,和她曾經在東北一帶看到的那種民居房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雪國人的長相,和中原北方人的長相,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都是高高大大的那種。
唯一讓她感覺自己已經來到了異地他鄉的地方,是對方的語言。
雪國語不是她之前所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而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一種語言體係。
她聽不懂,一個字都聽不懂。
哪怕之前她已經暗中跟著慕璟辰學了一些基礎,但當他們遇到雪國人,和雪國人對話時,她也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慕璟辰說了,雪國人和大寧來往十分密切,所以大部分的雪國人都是會一些大寧話的,也隻有這樣偏遠的小地方,才會遇到完全聽不懂大寧話的。
“阿伯說,他們隻能騰出一間房,我們人太多,得再去找兩家人借宿。”
花無意想了想後,便讓自己留下和雲若夕他們三人留在了這裏,另外三個雪袍人,以及沙匪嘍囉和老乞丐則去了別處。
老乞丐和雪袍人,都是雪國人,在語言溝通方麵自然不成問題。
何況雪袍人還是雪神教的神使,三人一露雪袍下,那一身白衣上繡著的雪山圖文標記,對方連錢都沒有收。
也隻有這個時候雲若夕才意識到,雪神教雖然是個隱世的教派,但作為雪國官方認可的國教,在雪國境內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不然,在這種極為偏遠的邊境,又如何能遇到這樣尊敬雪神教神使的人?
“各位早點休息。”冬季的雪國人常常都是休息得很早的,要不是雲若夕他們打擾,這些雪國老百姓早就進入深度睡眠了。
也虧得花無意一張好皮相,讓人生不起脾氣,不然他們還得祭出三個雪袍人,才能得到對方的原諒和幫助。
“多謝。”
花無意道完謝之後,就領著雲若夕他們進屋裏的側屋。
這間屋子是屋主的兒女們的屋子,收拾得很幹淨,炕也是熱的,顯然,在他們來之前,屋主的兒女應該睡在這張炕上。
為了給他們騰出地方,屋主才把一雙兒女接到了他們的房間。
“我不行了。”連趕了好幾天風雪路的雲若夕,真的累懷了,第一次不計較洗漱問題的,解開遮風袍,就倒在了炕上。
慕璟辰心疼的走過去給她脫鞋,要來了熱水幫她泡腳,最後給她擦了臉和脖頸,才讓她舒舒服服的鑽進了暖和的被窩。
花無意看著這一幕,連連嘖嘖,“想不到素來被人伺候的世子爺,居然也是會伺候人的。”且伺候得還這麼到位。
慕璟辰沒理會花無意的調侃,而是看向炕上的被子道:“主家隻留了兩床被子。”顯然,對方是把他們四人當成兩對夫妻了。
“我和若夕一床,小七一床,至於花閣主你就打坐禦寒吧。”
“……”
要這麼偏心的嗎?
這間屋子還是他去交涉借來的呢。
花無意輕笑著,還沒來得及反對,影七便道:“主子,屬下不用。”
雖然這戶農家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他們來的時候也沒發現有拓跋焱的人,但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屬下留下守夜。”
“沒錯,有人自動請纓,我就不客氣了。”花無意似乎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脫鞋上炕,霸占了一床被子和炕桌對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