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也累了。
今晚，的確沒有精力再與洛昊商量這事。
她便越過了洛昊。
直接出了房門。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了，書房裏麵的火爐燒的很旺。
洛昊卻覺得，自己心裏的溫度，跌到了極點。
不知道跪了多久。
他才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不曾回過頭。
這一次，自己是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洛昊的腿麻了了。
他扶著書桌緩了好一會兒，雙腳才能動彈。
出了門。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馬上就要天明了。
洛昊扶著額頭，太陽穴那裏突突的直跳。
偏院裏有人來報。
“侯爺，柳姨娘不吃不喝，硬是要見你一麵。”
洛昊看向偏院的地方。
歎了一口氣。
“將她帶到書房來吧。”
“是。”
沒過多久，柳姨娘便有些瘋癲的跑了過來。
書房的門大開著。
洛昊伏在案桌上寫著什麼東西。
柳沅連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裳，然後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洛昊沒有抬頭看她，柳沅知道，自己犯了這麼大的錯，這一次，光是撒撒嬌，已經挽救不回來了。
她便雙手扶身，跪了下去。
“侯爺，沅沅有罪。”
“嗯。”
“還請侯爺治罪。”
洛昊抬起頭，看向柳沅。
柳沅臉上的淚痕，還是那般清晰可見。
“沅沅。”
“侯爺。”
“你變了好多。”
“侯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真的不是故意引來這麼多的惡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嫉妒，都是因為愛你啊。”
洛昊坐在位置上。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柳沅。
他一直以為，兒時的青梅竹馬，長大之後，性情應該如小時候那般溫婉善良。
殊不知，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相貌，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沅沅，是我對不住你。”
柳沅泄了氣。
看向洛昊。
他這是什麼意思？
“昊哥——”
“我當初，就不該同意接你進府，是我太過膚淺，是我非要洛家有一個後人來繼承我的衣缽，我卻忘了，每個人，隻有一顆心，怎麼能分在兩個人身上。”
“我不介意的，昊哥，我不介意的，你不要趕我走，我們曾經居住的小山村如今已經變成了荒蕪的地方，我也沒有了父母，如果你趕我出去，那我就真的沒有去路了。”
“昊哥，我但求你看在我侍奉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的無知吧？”
“昊哥，是不是姐姐不同意，我去求她，是不是她容不下我？”
“柳沅，你到現在，還在為自己找借口，這麼多年來，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我有什麼責任？”
柳沅眼神渙散。
“昊哥，我有什麼責任？我們小時候，明明是那麼要好，你以前便說過，等你長大了，成了名，你會騎著高頭大馬，讓人抬著八抬大轎，娶我進門，成為你的妻，可是呢？我最後隻是成了一侯爺府上的一個偏房。”
“兒童時候的戲言，怎麼能夠當成真。”
“我不管，昊哥，我不管，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在，你怎麼會這樣對我？本來，本來這一切都是我的。”
“如果沒有青鸞，我連這侯爺的位置，都坐不上。”
“昊哥，你現在，是鐵了心要趕我走，是嗎？”
洛昊將手中寫好的紙遞給了柳沅。
最上麵，赫然寫著休書兩字。
柳沅看著那紙上麵的字，忽然便笑了起來。
她謀劃了那麼多年，用盡了那麼多的心機，可最後，換來的，就隻是一紙休書。
“當初，是因為青鸞可憐你身世，所以用了正禮將你迎娶進門，三書六聘，一樣不少，現如今，我將這休書寫與你，我們之間，從此以後，再無瓜葛，各奔前程吧。”
“洛昊，洛昊，你好狠的心啊，我至少，我至少為你生了秋秋，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不是合格的父親，可柳沅，你將秋秋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了嗎？她還未出生，就成了你的一顆棋子，我便說，滿月宴之後，孩子怎麼一直高燒不退，我先以為是在滿月宴受了驚嚇，昨晚才知道，那孩子是被你下了毒。”
“你說我狠心？若不是你非要將秋秋處理掉，我會這樣做嗎？洛昊，你說別人之前，有沒有回過頭，看看自己又都為秋秋做了什麼！”
一夜之間，洛昊仿佛老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意氣風發了。
“沅沅，分開吧，我們兩個，都做了太多孽，以後的時間裏，我隻想將所有精力，放在我夫人身上。”
柳沅嘶吼道：“不可能！”
洛昊出聲。
“來人。”
“侯爺。”
兩名侍衛進了書房。
“帶柳沅回偏房收拾東西，若是她不願意走，就將她趕出去，最好，消失在桃源城。”
柳沅抬眸。
“洛昊，如今外麵下著大雪，你這時候趕我走，你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回偏院，收拾一下行李，柳沅，這些年，我知道你自己私藏了不少財物，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去偏房，將它取了之後再走，下半輩子，隻要你不揮霍，也可以衣食無憂。”
侯府主母的夢。
在這一刻，破碎了。
柳沅絕望的看了一眼洛昊，而後出了門，回了偏院，慢慢的收拾著東西。
人心，最是涼薄的東西。
這些年來，其實柳沅早就看明白了。
洛昊對自己，隻有憐惜，他的情意，全部都給了葉青鸞一個女人。
如果，如果他對自己嗬護一點。
再好一點。
或許，自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吧。
柳沅出府了。
葉青鸞站在二樓的房間，往外看去，院子裏的紅梅，已經被白雪覆蓋住了大半，隱隱的透出一點鮮紅。
煞是好看。
“夫人，侯爺將柳姨娘休了。”
葉青鸞沒有回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柳沅走了，她也不會留在這裏了。
她與洛昊之間，已經有了隔閡，現如今，洛昊做什麼，她都不能釋懷了。
“小姐醒了沒有？”
“還沒有，劉婆子已經在熬藥了，熬好了以後，就端去主閣。”
“我跟著一起過去吧。”
煙兒突然變成這樣，葉青鸞還沒有弄清楚，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