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開始了

楚離月下了馬車,沿著主道向上行去。繞著環山公路一般的主道盤旋而上,不到兩三裏地之外,就是那片懸掛著春滿堂匾額的建築群。

她的神識放開,籠罩了周圍數十裏方圓,看著百草嶺下繼續絡繹而來的客人,看著春滿堂中滿臉喜色的越貫仲父女,突然腳步一頓,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整個人從原地消失了。

今天的越家,看來就算是自己不來,也會有好戲上演。既然來了,她就等這好戲演到高-潮的時候再為他們添一把火吧。

越貫仲從屏風後繞了出來,麵上帶著矜持的笑意,繼續接待各處來賓。不過他的心中卻一直警惕著,生怕楚離月突然出現,天火從天而降,將今天的春滿堂也和龐家、冠龍峰別苑一樣燒成灰燼。

可是時近中午也沒有見到楚離月的身影,越貫仲不由鬆了口氣,臉上也顯出一縷得色。算她有眼色,知道他們越家不是龐家和桓雲澈那種廢物,不敢上門送死。

今日之後,越家就是女兒的了,等到外孫長大,繼承家主之位……越家怎麼能落到旁支手中?越京墨資質再好有什麼用?作為一個家主,可不僅僅是憑著個人武力的,更重要的是手腕!

越貫仲夫妻在前堂迎賓,越秀瑩夫妻在後堂準備待會兒上台接任家主的各種事宜。

突然,門外負責接待賓客的族人快步走了進來:“家主,夫人,秦公子來了。”

越貫仲精神一振,臉上的矜持被熱情取代,連忙整理袍袖,和妻子並肩走出了門外。

滿堂賓客也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秦公子,這三個字如今在神京之中隻意味著一個人,一個身份特殊的外來者,一個讓天元所有世家俯首忌憚的年輕人。那就是北漠保國駙馬秦月塘的嫡長孫、現年二十八歲的成珠修者秦禹驤!

二十八歲的成珠修者雖然很天才,但是還不足以震懾神京的大小世家,但是他背後的秦月塘據說已經化珠巔峰,這才是讓所有人噤若寒蟬的真正原因。連天元的皇帝陛下都已經默認了秦禹驤在神京的所有作為,還有誰敢出頭與秦禹驤對抗?

就算是有所不滿的人,看見這一年來戰神楚家的遭遇,也都暗暗閉上了嘴巴。

越貫仲大步走到了門外,正看見天空中一頭巨大的雪白大雕從空中盤旋降落,雪雕背上挺立著一個青年男子,身姿挺拔,氣勢逼人,正是秦禹驤。

在他的身側,十幾名侍衛也騎著飛行異獸,簇擁著他在春滿堂前的寬闊空地上落了下來。

越貫仲連忙迎上前去:“貴客光臨,蓬蓽生輝!”他含笑伸手行禮,十分熱情。

秦禹驤也露出了幾分笑意,狹長的眼睛中閃動著銳利的光芒,和越貫仲見禮之後,與他並肩走入了春滿堂的院子裏。

這一次是越貫仲親自作陪,帶著秦禹驤來到即將舉辦典禮的越家大堂之中,十分客氣地將秦禹驤請上了貴賓位首席。

秦禹驤一大堂,幾乎所有在場的客人都站起身來,一個個上前在路邊等著,帶著笑意和他打招呼,各種稱呼和誇讚奉承的言辭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雖然神情仍舊有些倨傲,但是秦禹驤的禮儀還是十分合格的,和這些客人一一寒暄,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走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如同眾星捧月被眾人奉承的秦禹驤,楚離月淡淡一笑,他也來了,真是太好了。

這個時侯,所有的好戲都已經準備登場,緊鑼密鼓,聲聲催動,她也該現身了。

楚離月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折痕,身影一動,已經站在了春滿堂的大門口。

因為之前在百草嶺入門的時候已經檢查了請柬,所以這個時侯春滿堂門口的侍衛並沒有懷疑,隻是對著站在大門正中停下腳步的楚離月微微皺了皺眉頭,準備上前去催促她,讓她不要擋路。

就在這時,負責去安置飛行異獸的幾個秦家的侍衛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不等越家的侍衛開口,他們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已經從楚離月身邊擠了過去。

越家的侍衛皺著眉頭看著這幾個壯漢從一個少女四周擠過去,臉上也有些不太好看。就算是這位小姐擋了路,幾個男人這樣近距離地和一個女孩子擦身而過,總是不太雅觀。

不過他也知道,這幾位是秦公子的侍衛,身份特別,不是他能夠開口教訓的,也隻能閉口不言,等著他們過去再說。

可是奇怪的是,這幾個身形矯健、身軀魁梧的大漢,竟然同時摔倒在地!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痛苦非常,臉上肌肉扭曲,連連呻-吟——越家的侍衛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想要攙扶他們起來,誰知道這些侍衛竟然好像是受了什麼重傷,根本站都站不起來了,隻要一碰他們的身體,他們就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這讓侍衛頭目大驚失色,連忙派人入內請示,他自己卻把目光投到了這會兒仍舊站在原地不動的那個少女身上。

現在看來,這個到現在仍舊站在大門口正中央的少女就顯得十分詭異了。

侍衛頭目厲聲喝道:“是不是你暗算了他們?”

他是負責這次春滿堂安全的頭領,修為也已經是成珠境界,眼力和閱曆也都不少,可是剛才竟然根本沒看出這個少女的不對,還對那幾個秦家侍衛的粗魯無禮心生不滿。

到現在他暗中打量這個少女,仍舊看不出這個少女的修為。可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少女,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將秦家這些精心挑選的侍衛全都重傷?侍衛頭目心中一凜,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個少女的修為比他高太多,所以他才看不出對方的真正實力!

這怎麼可能?他是成珠修者,對方最少要是化珠境界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一個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成珠的小姑娘——不,真的有這麼一個!

侍衛頭目猛然後退一步,如同看見了洪水猛獸,手中一下子凝出了一道璀璨藍光,化作了一把長劍,遙遙指向了仍舊站在原地的少女:“你是誰?”

聽到他聲音中的顫抖和驚懼,那個穿著鵝黃衫子蔥綠長裙的少女回過頭來,修長的眉毛下,那雙鳳眼儼然帶著笑意,隻是輕輕地對著他一笑,就讓這個侍衛頭目大叫起來:“火鳳!你沒死?”

楚離月有些驚訝,這個侍衛頭目居然認識自己?

她微微一笑,掌心跳出一朵火焰,隨著她的一根手指彈動,火焰落在了春滿堂的大門上。

在侍衛頭目恐懼的目光中,那朵火焰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瞬間就將大門包圍,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侍衛頭目驚懼之極,張口就想呼喊,卻看見楚離月轉頭對著他招了招手,他就感覺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瞬間連呼吸都成了問題,隻能張大了嘴巴、漲紅了臉龐,用一雙幾乎鼓起來的眼睛望向楚離月。

哢嚓一聲,侍衛頭目的脖子被扭斷,整個人仆倒在地。

其餘侍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已經橫屍在地,春滿堂之中笑語晏晏、熱鬧非凡,可是隻是一牆之隔,在春滿堂之外的侍衛們卻已經全都死去,一片寂靜。

越家的長老們早就接到了越貫仲吩咐下來的任務,一個個都留神關注著春滿堂的動靜,可是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從神識中發現這個變化!

而就在此時,一個青年男子從春滿堂的長廊下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兩個侍衛,以及一個剛剛入內稟報情況的侍衛。

楚離月認得這個青年,他是方才跟著秦禹驤一起從天空中的飛行異獸上下來的一個,看他和秦禹驤的距離,大致能夠猜出來,在秦禹驤身邊,他是地位比較高的一個。看來秦禹驤此刻無暇分身,或者說並不把這件意外放在眼裏,所以派他來處置此事。

這個青年身材壯碩,麵色狠戾,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一看就是一個經常殺人的狠角色。

他看見了楚離月,腳步不由一頓,臉上也露出了一分驚訝:“楚離月?”

雖然沒有見過楚離月真人,但是他卻不止一次見過楚離月的畫像,所以一眼就認出了楚離月。

楚離月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秦家人?”她本來就是來殺人的,如果說越家還有可能值得放過的人的話,秦禹驤那批人就沒有一個可以活下去的。

青年感受到了楚離月的殺機,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動作。

他二話不說,扭頭就向著身後逃去!

開玩笑,他雖然自視甚高,可是卻不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化珠修者的對手!而且這個楚離月可不是那種隻會閉門修煉、徒有境界的修者,而是一個殺人如麻下手狠辣的女人。

他雖然在北漠,但是對於楚離月的行徑卻知之甚詳,早就被老祖宗告誡過,單獨遇見楚離月的時候,逃命是唯一的選擇。

不管是越家的侍衛還是秦家的侍衛,都沒想到這位在秦家一行中地位僅次於秦禹驤的秦家公子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們呆愣愣地望著已經駕起護身玄光衝向春滿堂正房屋門的青年,一時根本反應不過來。

“想跑?”楚離月輕喝一聲,“給我死去吧!”

一團火焰突然就出現在了秦家青年的背後,無聲無息地向前一裹,就把這個他白色的護身玄光燒化,將他壯碩的身形團團包圍起來。

轟隆一聲,巨大的玄力化作一隻無形大手,重重拍在了這個火球之上,將他狠狠砸進了大堂的圍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