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臣服於我,我就可以放你回去你的世界。”華歌遠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雙腿交疊在一起,從上向下斜斜地看著楚離月,像是看著自己腳底的小草。
楚離月皺起了眉頭。臣服?她怎麼能夠臣服於華歌遠,這個清輝的仇敵?可是如果她直接反對,以華歌遠的冷酷凶殘,可能當場就會被他滅殺。
她終究還是選擇努力說服一下:“閣下應該明白,對於我們來說,寧願付出高昂的代價贖身,都不會選擇失去自由,成為他人手中的傀儡。”麵對著華歌遠長發後隱約閃爍的狠戾眼神,楚離月還是不卑不亢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對於閣下來說,我隻是一個外來者,我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和閣下相逢。閣下控製我又有什麼用處呢?倒不如讓我付出足夠的財物,壯大閣下的寶庫,不是更劃算嗎?”
華歌遠突然一笑:“誰說我們兩個的世界不會相逢?那你又是如何遇到師尊的呢?”
楚離月愕然,這,就算是真的也不過是一個個例吧!
似乎是知道楚離月在想什麼,華歌遠咬著牙說道:“也許師尊現在還停留在你的世界裏,否則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都找不到她?”
楚離月見他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海音帝君在地球和她相遇的設定,甚至還懷疑海音帝君仍舊在地球停留,心中也不由覺得奇怪。
她明明是從鎮守山的陵墓中進入了華歌遠的世界裏,可是為什麼華歌遠一點兒也不懷疑她所編造的故事呢?他為什麼好像根本不考慮楚離月是在鎮守山陵墓進入的這個可能呢?
楚離月騙他說自己是在修煉時莫名其妙進入了這個世界,華歌遠居然毫無難度地接受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不相信這是華歌遠疏忽了,一定是其中有什麼原因她不知道。
楚離月連忙抓住華歌遠話語中顯露出來的機會:“閣下,我願意幫你去地球尋找令師的蹤跡,作為你放我自由的回報。”
華歌遠突然冷笑起來,顯然是覺得楚離月想得太美了。
“你想要自由?想要和我合作?你有什麼資格?”華歌遠站起身來,身上明明隻穿著一身白色中衣,披著一頭黑發,可是卻像是走下了寶座的君王。
他一步步走下台階,向著站在大殿中央的楚離月走了過來。
楚離月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勢,卻依舊堅持道:“我知道閣下的修為比我高太多,但是有些東西,不僅僅是武力就能夠解決的。”
“地球是我的家鄉,我在傭兵界也算的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我的人脈和手下,都可以為閣下效勞。”
華歌遠走到了楚離月麵前,伸出指甲烏黑的手指,慢慢掀起了自己的長發,露出了一張邪氣凜然的臉龐。
此刻的他,真的更像是一個妖魔,而不是人類,就連紫黑色眸中的情緒,都顯得那麼瘋狂。
“哦?我對你的人脈和手下不感興趣。”華歌遠圍著楚離月慢慢轉了一個圈,看得她全身發冷,才緩緩說道,“但是我想聽聽,什麼叫做有些東西,不僅僅是武力就能解決的?”
這個天地間,有什麼是拳頭不能解決的問題嗎?如果有,那就來兩個拳頭!
華歌遠的眼神中帶著譏誚,等待著楚離月的回答。
楚離月對他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如果閣下真的要聽,能不能保證,在聽完之前不要殺我?”
華歌遠烏黑的嘴唇冷冷地勾了起來:“聽完之後再殺也來得及。”
楚離月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因為我呢是一個女人,是一個談過戀愛……很多次……的女人,所以我覺得我對於閣下的……感情現狀……呃……可能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或者指導價值。”
為了活下去,楚離月也是拚了。
她就算是沒談過那麼多次戀愛,可是談戀愛的電視電影看得多啦,小說故事也知道得多了,怎麼看都比悶在定海峰上苦苦暗戀自己師尊數百年的華歌遠經驗豐富吧?
既然打不過華歌遠,隻能另辟蹊徑,從其他角度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嘛。
不管什麼辦法,隻要能夠忽悠住華歌遠,能夠讓她好好活下去,不變成華歌遠的傀儡,就是好辦法。
聽清楚了楚離月的話之後,華歌遠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層紫黑色的霧氣,目光中的殺氣直接刺向楚離月,好像是要把她切成無數片:“本帝君的事情,也是你一個螻蟻能夠指手劃腳的?”
砰!一聲巨響,楚離月的身體被華歌遠的手掌淩空擊飛,重重地撞在了大殿的牆壁上,然後再次墜落,砸在了地麵上。
楚離月被這一下打得頭暈眼花,心中隻剩下苦笑和咒罵。這幸虧是華歌遠還沒想殺她,否則這一巴掌她就已經死了。
如今她修為不足,所有能夠保護自己的能力都不在身上,竟然是毫無反抗的能力。
眼皮上粘粘的,應該是頭上的傷口流血,糊住了眼睛。不過好歹這具身體也算是個成珠修者,用玄力止血療傷還是能做到的。
楚離月一邊止血,一邊慢慢用袖子輕輕擦拭幹淨自己臉上的血跡,慢慢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底素色短靴,不用看,她也知道,這是華歌遠。
華歌遠慢慢蹲了下來,手指向著楚離月一伸:“隻要你願意接受這個小東西,我就放你自由。”
在他的指尖上,一個小拇指大小的長條正在不停扭動,暗紅如血漬的顏色帶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楚離月嘴角微微一抽,這不就是那天從楚曉顏眉心鑽出來的那種嗜血藤升級版、秀二十七稱之為“噬魂藤”的東西嗎?
這是暗族這些年來的最新研究成果,居然會在華歌遠手中出現,可見他和暗族關係非常密切。
可是,既然他能夠得到最近研製成功的噬魂藤,為什麼卻對“火鳳”這個詞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呢?
楚離月不是自戀,如今她的名聲應該已經傳播到了玄元大陸的很多地方。而且靈十九、秀二十七都是栽在了她的手中,暗族應該早就盯上她了才對。
“這是什麼?”楚離月努力坐起身來,露出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看著噬魂藤,眼神中隱隱露出忌憚。
華歌遠帶著濃濃黑眼圈的眼睛盯著楚離月:“一個可以保證我們之間相互信任的小東西。”他的眼神滿是冷意,“不會傷害你的神魂,隻會讓你真正忠於我們的友情。”
楚離月頭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隻是身上的血漬和淩亂的衣服,卻讓她滿身狼狽。
即使如此,她仍然坦然笑道:“不是保證我們之間‘互相’信任,而是讓你信任我吧?也就是說,用了這個之後,我就再也無法違背你的意誌,成為你手中最忠誠的傀儡。對嗎?”
華歌遠沒有說話,眼神卻明白地告訴楚離月,他不會給楚離月第三個選擇。
楚離月靠在牆上,慢慢地說道:“閣下,在你的心中,是我的生死重要,還是你的師尊重要?”
華歌遠冷哼一聲:“廢話!”一個螻蟻的生死,怎麼能和師尊相比?
“那麼,閣下是否想過,如果就這樣殺了我,會錯過一個和令師相伴終身的機會?”
華歌遠聽了這句話,目光猛然淩厲起來:“你是什麼意思?”
楚離月侃侃而談:“如果閣下讓我去地球尋找令師,那麼不管有沒有這個東西的控製,我都會全心去做,實在是沒有必要動用這種手段,反而會讓人對咱們的合作產生抵觸心理。”
“但是更重要的是,閣下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在定海峰和令師朝夕相處那麼多年,卻始終無法跨越那道界限,以至於最後令師離開人間,你還是沒有得到她的青睞?”
“如果有一天,終於找到了令師的神魂,閣下有把握一定能夠讓令師心甘情願接受你嗎?”
楚離月一連串的問話,竟然讓蹲在她身邊原本滿臉厲色的華歌遠啞口無言。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冷笑了起來:“所以,你還是要告訴我,你有這個經驗,能夠指導我如何實現自己的夙願?”
楚離月歎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要靠楚大忽悠啊。
“我有一個朋友,和他的師尊經曆了千難萬險,終於成為了人人稱讚的神仙眷侶。你想聽聽他們的故事嗎?”
華歌遠慢慢站起身來,神情變幻不定,終於還是說道:“既然如此,就再讓你多活一會兒。”
楚離月半閉著眼睛,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開始講——《神雕俠侶》。
華歌遠開始時候還時不時吐個槽:“這楊過好歹陪著母親直到她死去,將她安葬,還有一個叔叔、爺爺,算什麼悲慘?能比得上那些全家都被獸族當著麵吃掉,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小孩子悲慘嗎?”
“資質這麼好,都不給他修煉,唉,真是鼠目寸光。如果培養起來,難道不是郭靖日後的幫手?不放心一個後輩,何嚐不是自己實力不足的表現?隻要能夠壓製他,隨時可以喂他吃根噬魂藤嘛。”華歌遠用帶著惡意的眼光打量楚離月。
不過,隨著小龍女的出場,華歌遠就開始沉默了。
小龍女,清冷純潔、心思單純,對楊過的關心毫無雜質。她和楊過兩人相依為命,在冰冷孤寂的古墓中生活。
楚離月自然不會講什麼尹誌平之類找死的情節,而是重點講述了當時社會對於他們兩人的反對,尤其是郭靖代表的正義一方,以愛與責任、倫理道德為依據的指責。
華歌遠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目光中殺機閃動。
他之所以不敢對師尊表露心跡,就是不想將師尊置身於這樣的指責和議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