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讓王妃一個人在這兒,他要回府去

“不,我能忍。”秦雲璋固執的搖了搖頭。

“雲璋,”陸錦棠微笑,“你現在不能忍了,我為你行針,尚且不能疏解你血脈之中的邪火,你強忍,隻能讓它更凶猛。”

這說話的功夫,秦雲璋已經抖的更厲害了。

陸錦棠知道,讓他喝生鹿血,是飲鴆止渴,是雪上加霜。

可她卻不能不縱容,不能不幫他……這是讓她心裏最難過的事。

看他隱忍的痛苦樣子,她還必須笑著麵對他,“沒事,就算僧人們看到,也不必怕。都這樣了,慧濟大師還避而不見的話,隻能說明,他比尋常人更沒有人性!必然能逼得他出關相見!”

秦雲璋抬手輕輕的撫/摸陸錦棠的頭,可摸著摸著,他手上的力道卻忽然加大。

他翻手扼住陸錦棠的脖子……

陸錦棠驚呼一聲,隻見他眼中清明已經被嗜血的欲/望吞沒。

“木蘭!”她疾呼。

木蘭端了生鹿血進來。

秦雲璋猛然放開陸錦棠,奪過那碗鮮紅濃腥的血,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他嘴角唇邊都是鮮紅刺目的顏色。

濃濃的血腥味,讓人胃裏翻騰。

他卻一臉享受的模樣,嘖嘖品著口中的味道。

木蘭撲到陸錦棠身邊,“王妃,您沒事吧?”

但見她脖子上又青紫了一片,木蘭磨牙咯咯作響,恨恨的盯著秦雲璋。

秦雲璋放下那碗,生鹿血似乎填補了他內心嗜血的欲/望,他不再那麼狂躁,身上的顫抖也漸漸止住。

“錦棠……”他回眸看向陸錦棠,愕然接觸到木蘭惱恨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繼而看見陸錦棠脖子上的青紫痕跡。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是我?”

“王爺還裝什麼裝……”木蘭咬牙說道,“別仗著自己發狂,就可以傷害別人,還推脫的幹淨!”

秦雲璋身形一震,那猩紅的顏色,還在他嘴角掛著,他的臉卻已經黑沉寒涼……

他眉頭深皺,忽而轉身,大步出門。

“叫廉清跟著他!”陸錦棠立時叮囑。

木蘭撅了撅嘴,出去吩咐了又低著頭回來,“適才婢子衝動了……不該那麼說王爺……”

陸錦棠嗯了一聲,“人都會衝動,他衝動,控製不住自己,所以出手傷了我。你衝動,控製不住自己,所以出口傷了他。都是傷人,不過一個有形,一個無形罷了。”

木蘭咬著下唇,“婢子知錯了。”

“一正一反,也扯平了。你去看看那些和尚們,有沒有把消息遞給慧濟大師知道,若是沒告訴他,你再去催。”陸錦棠揉了揉太陽穴,連日的睡眠不足,讓她說著話都快要睡著了,“再讓寶春去寺裏跪求佛像,若有人問起來,就叫她說,她求佛祖開恩,不要讓慧濟大師在這時候閉關……”

要把慧濟大師不理人間冷暖的形象散布出去,看他還能不能安心躲起來!

木蘭連連點頭,“王妃快躺一會兒,婢子這就去辦。”

陸錦棠躺下,腦袋裏隱約跳過兩隻羊,她就睡著了。

可是恍恍惚惚的,她覺得自己睡著不過有一刻鍾,又被外頭的聲音吵醒。

“回京的路都封鎖了,這會兒不能回京。王爺若是再鬧起來怎麼辦?”

雲雀和木蘭在門外爭執。

似乎是雲雀希望陸錦棠出麵,把王爺勸回來。

木蘭卻不叫他打擾陸錦棠休息。

兩人吵著吵著就要動手。

陸錦棠敲了敲腦袋,揚聲道,“木蘭,我醒了。”

她起身招了雲雀進來,瞧見他一臉急色,胸口上還印著個腳印子。

陸錦棠看了木蘭一眼,又低頭看了看她的鞋。

那腳印子似乎是她的?她也太不給王爺身邊的宿衛留麵子了。

“怎麼了?你們兩個又爭執什麼?”陸錦棠故意加重了“又”字。

木蘭冷冷哼了一聲。

“王爺說,他不想和王妃一起在寺裏,讓王妃一個人在這兒,他要回府去。”雲雀焦灼說道,完全沒在意陸錦棠臉上的震驚,“可回京的路都被封鎖了,禦林軍不許王爺通行,王爺和禦林軍爭執起來,廉清怕我等攔不住王爺,是以回來請王妃去勸。”

陸錦棠張了張嘴,一時都不知該先問哪個問題了。

秦雲璋為何不想和她一起在寺裏?回京的路為何會被封鎖?為何不讓堂堂襄王爺通行?

然現在她也顧不得問,上了馬車便追著秦雲璋去了。

陸錦棠趕到之時,秦雲璋正和廉清他們動手。

禦林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

“聖上有令,倘若襄王爺發狂,就地拿下!”禦林軍將軍黑著臉吼道。

陸錦棠心頭泛冷,聖上那仁慈好哥哥的形象,終於要維持不住了麼?

“涼國來使到訪,若是傷了來使,會引起兩邦不和。這罪過,便是襄王爺也擔待不起!”禦林軍將軍不知是說給廉清他們聽,還是說給秦雲璋聽。

陸錦棠倒是聽明白了,原來封鎖入京之路,是為了迎接涼國來使。

那不許襄王爺通過,意思就更明白了。

他最近時常發狂,自然不能讓他在京中橫行。怕他傷了涼國來使是其一,怕他丟了國威,叫涼國人知道大夜國有個發狂的王爺,也是其一吧。

“雲璋!”陸錦棠急忙下了馬車,在木蘭保護之下,靠近秦雲璋。

秦雲璋聽得她聲音,動作立時一僵。

廉清等人收手圍在他身邊,以防止他突然去攻擊禦林軍的隊伍。

秦雲璋也垂手站定,卻沒有回頭,沒去看陸錦棠。

“你怎麼突然走了?為何要回京?”陸錦棠一麵溫聲問著,一麵穿過眾人靠近他。

秦雲璋聽得她的腳步聲,卻受了驚一般,竟往一旁躲了兩步。

陸錦棠詫異的看著他,停下腳來,“我們回明覺寺吧?既然聖上戒嚴了入京之道,我們恰能在寺裏多住幾日。”

“我不與你回去。”秦雲璋沒看她,低著頭,悶聲說道。

廉清等人分外驚異,王爺何時竟會對王妃是這般避之不及的態度?

他們詢問的看向木蘭。

木蘭緊蹙著眉頭,抿著唇,臉上略有些憤慨。

“想來慧濟大師接下來是難以靜心閉關了,他定然會出來見我們的。”陸錦棠卻沒有在意他的態度,仍舊平和緩慢的說道,“你如今回京,先前的請見,不是白費力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