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來人,伺候老太妃進宮!

第241章 來人,伺候老太妃進宮!

耳中聽著老恪王激動而鄭重的聲音遠去,莫離手裏還拿著那根骨頭呢,她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問柏叔:“柏叔,你,剛才和趙昕說的那些,都是騙他的吧?什麼懲罰什麼報應的,你是為了我不受他欺負,才騙他的吧?”

柏叔有些驚詫地看著莫離,不明白莫離為何有如此一問,他眯了眯眼,神情嚴肅起來,沉聲道:“你為何這麼說?”

莫離沒心沒肺地笑著,呶了呶下巴,說道:“喏,你看呀,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嘛!什麼事兒都沒有不是!”

柏叔依然麵色沉重,搖著頭道:“不,莫離,我沒有騙他!”

“呃……好吧,那,我這樣,許是真的福澤深厚不會有事的呢!嘿嘿,對吧柏叔?”莫離愣了一下,接著難得地涎起臉對著柏叔笑。

這下,柏叔再如何,都板不起臉了,隻好深深地歎息:“莫離,你啊,永遠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大概,也隻有你這樣天真的性子,老天爺才會特別眷顧於你。你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得了肯定,莫離笑得更加真誠而舒心了,“嘿嘿,我就說嘛!老恪王那麼可憐,是受了極大冤屈的,我就算幫了他,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可是,柏叔啊,你倒是把趙昕給嚇壞了呢!”

這是開始埋怨柏叔傷著她心上人的心了?

柏叔無奈地睨著莫離,“你這孩子啊!唉!你且看著吧!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柏叔轉身背對著崖邊方向,莫離還在高興地笑著,一個轉身就看見趙昕站在樹林邊,琥珀金眸睜得老大,焦慮而擔憂地看著她。

莫離對上男人那雙深邃的眉眼,對上他無比內疚與憐惜的眼神,反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無措地把手裏的骨頭慢慢地放下,又用血布條仍將自己的傷口隨意地裹了裹,這才對著趙昕燦爛地笑著:“昕,你看,我什麼事也沒有!你別難過了,老王爺已經去試了,我真的沒事,也不會有事的!”

趙昕看著莫離那張明媚純真的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大步上前,越過柏叔,一把將莫離緊緊地摟在懷裏,那力道大得恨不能就此將她嵌入他的骨頭裏!

小方山下,龍華寺內,當老太妃從客居的禪房後院中悠悠醒來時,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雲舒,成親王可去了?”老太妃睜了眼粗略地瞧了下四周,確認了一下身處的地方後,又疲倦地閉上了眼。

雲舒嬤嬤到底也是上了年紀,這麼憂心忡忡地一夜未睡,此時,也是一臉的疲憊之色,得見主子相詢,趕緊湊近了老太妃,輕聲答道:“回老祖宗,成親王已經去了!但他沒帶芒刀前去,說是嫌芒刀武功不夠好……”

老太妃枯樹皮似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他肯嫌也是好的,證明他心裏有底。唉,我是越來越老了,成親王卻越活越年輕!雲舒啊,你覺不覺得,他好似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雲舒的幫忙下,老太妃半坐了起來,不等雲舒回答,她又歎道:“不過,他本就是個古怪的人,他肯答應救昕兒,一定會盡力的。此生,我已無所求,隻要他這樣便行了,我這把老骨頭到了如今這時候,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雲舒答的卻是老太妃先前的問題:“是呢,成親王也該有近七十歲了!可他真是虎威仍在呢!就盼著他能趕緊地把我們王爺給帶回來才好!”

老太妃重重地歎著氣,終於抬頭往外看了一眼,問道:“幾時了?”

“辰時末了。”雲舒眉頭蹙了起來。

老太妃忽然冷冷地笑了笑,莫名地說道:“該來了……”

雲舒的臉色也沉下去了,站在一旁擔心地輕歎:“老祖宗……”

“你別擔心,他不能把我怎麼樣的!就按你想好的說。倒是你們,若是情勢不對,你和老方千萬避著些,別讓他拿你們開刀!”老太妃盯著雲舒的眼睛,希望能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然而,雲舒卻是含淚搖頭,說道:“老祖宗!不管怎樣,我和老方都得和您在一起的!”

院子外,似乎真如老太妃所料,很快便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隨即方韜旺那尖利而嚴厲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什麼人!膽敢到此處喧嘩!這裏是恪王府的老太妃住著呢,你們想幹什麼?”

雲舒和老太妃對視一眼,她快步走到禪房低矮的木楞窗口上,掀了點窗戶紙向外望。

隻見,院子裏已然站滿了黑衣棕甲的兵勇,正和芒刀帶在身邊的幾個黑衣侍衛對峙著。

有一個帶了高高紅纓盔帽的灰須將軍,在方韜旺麵前怪聲怪氣地說著話:“方公公,您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就還沒享福去呢?怎麼,您如今老眼昏花的,竟是不認識我夏公諫了!”

方韜旺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中的拂塵甩了甩,差點甩到那自稱夏公諫的臉上,迫得他退後了一步,方韜旺才悠悠然地道:“咱家雖老,眼卻沒花,隻是啊,咱家自來不認識那些個自作聰明的小人罷了!”

“嗤!”

夏公諫似不以為意,反而也冷笑了一聲,徑自往門口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方公公,你比我年長一些,我便也不和你做這口舌之爭了,咱們便直說吧!我今日可是奉的皇上之命,來問候問候藍老太妃,她深夜出城,來這龍安寺,到底所為何由呀?”

方韜旺努力挺了挺背,快步攔截住夏公諫,尖聲說道:“為什麼?!便是你們這起子小人,早便忘了我們老恪王爺當年是怎麼奉天仙去的了!你們都不記得,可我們老太妃卻永遠都不會忘記!如今,尚在六月裏,你倒是說說,我們來這龍安寺到底是來做什麼?哼!”

被人當麵指著鼻子罵小人,夏公諫再好的修養,也得來脾氣,更何況,如方韜旺所說,他還真不是什麼心胸寬闊之人,麵對方韜旺的挑釁,他板著臉,輕慢道:“方公公,你也不必如此指桑罵槐的,有的人吧,他天生時運不濟,又怪得了誰呢?

不過,這深夜迫開城門,事關的可是京城的安危,那可是連匹夫都有責的事,皇上自然要好好問一問!”

這下,方韜旺真真是怒了,他徑直拿拂塵指著夏公諫的臉,咄咄逼人道:“你說誰時運不濟?你說誰!瞧你這副奸詐的小人嘴臉!滾!

即便皇上要問,我們老太妃便不能在深夜出城到他兒子的墳頭傷心了?

深夜出城怎麼了,老太妃思念兒子,豈還非得分什麼晝夜的?哼!”

夏公諫臉色變得很難道,嗓音也立刻大了起來:“方韜旺,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這麼顧左右而言他,我便會相信你了?

哼,就算老太妃是到龍安寺來拜祭老恪王,那為何有人說,看見你們往後山去了?

你可知道,昨晚上京城已經得了信,北邊出事了!

你別仗著恪王的臉麵狐假虎威,日後究竟怎麼樣,誰知道呢!”

“北邊出事了?北邊出什麼事?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方韜旺的臉皺得跟擠成一團的麵劑子似的,抬著布滿紅絲的眼睛瞪向夏公諫。

夏公諫陰鷙的臉皮抽了抽,冷笑著說道:“怎麼?你真不知道?不會吧?有這麼巧的事?北邊剛有大軍行動的消息傳出來,你們便往城外走,你說你不知道北邊出事了,你覺得我會信嗎?”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夏公諫,你別在這裏浪費唇舌了。我們老太妃這幾日哀傷得很,她年紀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前了,這會兒還在歇息呢!你別在這裏鬧她老人家了,快走吧快走吧!”方韜旺橫了夏公諫一眼,徑直開始不耐煩地趕人了。

夏公諫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無禮對待,這會兒也不想忍了,他隻手握著佩劍,用力地一甩衣袍,揚聲道:“哼,真是敬酒不喝,喝罰酒!來人哪!把院子圍起來,我親自去見老太妃!”

方韜旺的白麵饅頭臉,變得更白了幾分,兩臂伸開,氣急地攔在夏公諫麵前,憤然罵道:“夏公諫!你膽大妄為!若是我們恪王爺知道了,看你怎麼死!”

誰知,夏公諫絲毫不受威脅,卻是仰頭大笑道:“哈哈哈!方韜旺,你果然不知道麼?你們恪王爺啊,他隻怕凶多吉少了!”

即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時聽見這樣的話,方韜旺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手中拂塵直接甩向夏公諫的臉,厲聲罵道:“大膽!你個粗野的東西!你竟敢咒罵皇族!”

要說,這夏公諫的年歲也不小了,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還在禦林軍的底層裏打混著,平時最氣的就是被人罵粗人了。

此刻,他憤然地一把拽了方韜旺的拂塵用力地丟到一邊,那力道大得差點沒拽翻了方韜旺。

夏公諫也憤憤地罵著:“我呸!實話告訴你吧,陳良帶了近二十萬大軍過來,雖說北方五城在他手中,被壓下了幾日消息,可真當京城的人是死的麼?這麼大的事,會不知道?!

事關軍機,我便不多說了,隻是,你可知道,陳良可是打著幫你們恪王爺討公道的旗號而來!

據說,太子派人殺了恪王!

哈哈哈哈!

方韜旺,你我都是老人了,你說你一個閹人,你還自以為自己多正派呢!還總看不起我們這些粗人!

我呸!這次,不管恪王爺是死是活,我看你還能囂張個屁!

他若是真死了,恪王府還剩什麼?答案自不必我說!

即便他沒死,那煽動陳良謀反這樣的罪名更大!哈哈哈,還不如死了好呢!

偏偏老太妃還在這關鍵時刻深夜出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趁機離開京城,去和那些反賊會合呢?

那你說,皇上是覺得,你們恪王是死了,還是沒死比較好呢?

哈哈哈哈!來人哪,伺候恪王府藍老太妃……進宮!”

夏公諫帶來的黑衣棕甲的兵勇立刻便往前了幾步,護在方韜旺身邊的芒刀“鏘”地就要拔劍。

方韜旺回身一把按住了芒刀的手,紅腫著眼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芒刀緊咬著唇,隻好緩緩地回劍入鞘。

方韜旺轉身,絲毫不懼地擋在了門口,冷冷地對夏公諫道:“哼,粗人就是粗人!稍微見些風浪,便慌張了!

即便皇上有請,還要問問我們老太妃身子能不能去呢!

再怎麼說,老太妃可是他的庶母妃!

你個粗人這般行為,是要讓皇上擔著不敬重先帝太妃的名聲麼?

咱家可不敢過問機密朝事,可怎麼說,恪王自來都是皇上極為看重的親侄,不管恪王是對是錯、是凶是吉,都輪不到你個粗人來此指手畫腳!”

越是夏公諫忌諱“粗人”二字,偏偏方韜旺一個一個“粗人”地對著他噴,這下,他的臉色全黑了,“你,你個閹人!”

夏公諫氣得手指已經指到方韜旺的臉上了,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認同,麵前這個死閹人說的,是對的!

再怎麼樣,這些都是皇家的事。

自來,皇家的事最難說了,今日親,明日仇;今日恨,明日恩的,什麼都有可能。

況且,皇上確實向來對恪王趙昕極為看重,聽著消息吧,又似是太子闖下的禍,如今,好端端的太平日子沒了,大動幹戈地起兵了,到底結局怎麼樣難說呢。

萬一,那恪王真的沒死,或者,即便恪王死了,這動兵的事也與他無幹,那皇上為了安撫老太妃,說不定又封賞恪王府些什麼的,自己倒還真不能撞在人家的槍口上了!

這般想著,夏公諫隻好努力地隱了怒氣,臉皮一抽一抽的,陰陽怪氣地道:“對,輪不到我個粗人來指手畫腳,但也輪不到你個閹人來狐假虎威!

這可是皇上的口諭,令老太妃即刻回城、入宮的!

怎麼,你們是要抗旨不遵麼?

再是先帝太妃,不遵禦旨,我禦林軍也同樣可以將你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