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新的殺人訂單
趙晅此時正擔憂著,聽墨公子問來,他冷冷地瞧了墨公子一眼,氣悶著並不回答。
墨公子催促道:“你快告訴我,陳良此刻在哪裏?我倒要去問問他,他究竟為何要如此陷害我!或者,我該先殺了那個庶女王妃,再去殺他?這樣我更有理些!”
趙晅本就擔心著趙昕夫婦的安危,如今猛然還知道了廖國人的陰謀,心中正如貓抓貓撓般的難受著,隻恨不得立時插上翅膀飛到北邊去尋人、去幫忙,然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還三番五次地提及要殺莫離,即便溫文如他也受不了了!
趙晅握手成拳,盯著墨公子怒道:“枉你堂堂七尺男兒,一身武藝,卻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還對婦人弱幼下手,你又有何臉麵說人家陷害於你?
生而為人,心中沒有道義信念,隻認錢財私利,你又有何臉麵說別人不忠義?
陳良即便如此不堪,他也曾護衛了北境幾十年安寧,你又做了什麼於民有利之事?
你不是知道廖國人要大兵壓境嗎,你若是這般喜歡殺人,你去殺啊!
噢,對了,你是要有賞銀才會殺人的是不是?好啊,我趙晅對天發誓,我此生若有超過壹千兩銀子,都付給你去殺廖國人,可好?
你還想殺恪王妃,她一介弱小女子,視錢財為糞土,將金銀首飾賣錢去幫雪災中垂死掙紮的窮苦百姓,想盡辦法為他們謀得衣食住所,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殺這樣一個好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如此混賬,可對得起天地、祖宗、父母?
你,你簡直豬狗不如!”
趙晅突然奮力揚起拳頭,狠狠地向墨公子臉上打去,被點了穴的墨公子當即直挺挺地倒在榻上,沒有了聲息。
這是趙晅此生第一次向人出手,他大口地喘著氣,赤紅著眼眸盯著榻上的人看了半天,見那墨公子依然沒有動靜,不由搓了搓自己的手,轉頭問向看呆了的冬鷹:“我殺了他嗎?若是我真殺了他,想來老天自會懲罰我的,這個我認了!”
冬鷹瞧著神色凜然的趙晅,竟然笑了,他探身看了看墨公子,說道:“他沒死,好著呢!爺,小的一直覺得吧,你該常常這樣做一次的!”
趙晅有些尷尬,借著冬鷹的手站了起來往自己的床邊走,歎道:“君子不該出惡言,唉,終究,我不是君子!事不宜遲,你去和莊頭說說,買了馬車,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結果到第二日一大早,趙晅主仆二人正準備策馬駕車離開時,墨公子裸著上半身,抱著他那把長劍,擋在了趙晅的馬車前。
墨公子從來不曾這般落魄過,此時,他的一隻眼睛青黑一片,一頭墨發散亂著,身上裹傷的白布條血跡斑斑,人卻站得筆直,隻是那張酷酷的臉上神色冰寒至極。
冬鷹坐在車頭,漫不經心地斜睨了墨公子一眼,冷冷地道:“走開,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要殺你,我易如反掌!”
墨公子不理冬鷹的鄙夷,徑直對著車裏喊話:“趙公子,你昨日說的話,可算數?”
即便不想搭理墨公子,趙晅的性情還是令他歎著氣拉開了車簾子,不解地問:“什麼話?”
“你不是說,有生之年,你若有超過一千兩的銀子,都會付給我殺廖國人麼?我覺得,這是一門好生意,所以,我接了!如今,隻怕你話已出口,想要反悔卻是不行的!”
墨公子繃著臉,看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趙晅卻幾乎沒有遲疑地點頭應道:“若是這個,我既說出口,自然是算話的,但是,我所指的殺廖國人,不是廖國人的婦孺!”
墨公子點了點頭,冷酷的臉,是難得的認真:“嗯,我知道,殺那些廖國的兵馬。我都說了,我祖上也出過讀書人的,我並非完全豬狗不如,有些地方我該比它們強!”
“……”冬鷹聽了,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隻是,還沒等趙晅多說幾句,那墨公子忽然大步一邁,便上了趙晅的馬車,寬闊的背徑直往馬車上一靠,兩手懷抱著長劍便閉眼打坐起來。
如此近的距離,趙晅看著墨公子那裸露在外的地方,皆是深深淺淺的舊傷疤痕,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自車廂角落裏翻了件自己的衣袍出來,丟給了墨公子。
冬鷹扭頭望前,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低喝了聲“駕”,馬車動了動,再慢慢跑了起來。
聲聲車骨碌中,趙晅也閉上了眼,他心中思緒繁雜,不由再次想起了桃花山上的莫離,想起了那一晚的風光霽月,想起了曾經描述的那個美麗的世界。
趙晅深深地感歎著,爾今這個世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像莫離所講的那樣,無論男女都可以平等地接受教育,國家有健全的法律,有強大的軍隊和警察,不是單一的皇權,不是被動的壓迫,每一個人,都可以有機會去改變自己的生存現狀,而不是生而無知,或是肆意地去屠戮他人,或等著他人殺之……
失目崖。
自老恪王和趙昕相認之後,這崖底再不曾有過濃霧彌漫的日子,莫離在那處隱秘的溫泉裏泡過三次之後,甚至都有些喜歡上了這種純天然的山野生活。
反正,現在他們的各種吃食,有兩百個壯實的男子會去解決,連鷹王都無需再去打獵了,還總在莫離用餐的時候,突然從空中俯衝下來,傲嬌地看一眼莫離,接著便擺著架子吃莫離撕給它的烤肉。
而樂珠呢,盡管莫離已經同她說過了幾次,令她不用時時過來陪著自己,可以去和圓弓多說說話,多互動互動好增進彼此的了解,可樂珠不但沒按莫離說的去做,反而比以前離得圓弓更遠了。
對此,莫離很無奈,心中對這古代人的戀愛方式,有了更多的話要吐槽了。
今日,莫離穿著一身幹幹淨淨的綠色絲綾衣裙,那是樂珠從她背著的包袱裏找到的。即便曾經樂珠和圓弓他們被困在山林裏,樂珠自己的衣裳破爛得很,她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莫離和趙昕二人,樂珠依然不舍得拿出來給她自己替換,直到和莫離他們會合了,才服侍著莫離換上。
莫離吃著熏野菇當零嘴兒呢,話說,這熏野菇還真是不錯,香香的,純天然,無汙染,除了沒什麼鹹味兒之外,真是可口得很。
莫離坐在一處石頭的陰影裏,便和樂珠說道著:“我還真是不明白呢,你說你啊,男未婚女未嫁的,談個戀愛、拖個手的,很正常嘛!
再說了,王爺不是都說了同意嘛,你還別扭上了,這是為什麼呀?你還離圓弓那麼遠幹什麼呢!”
“娘娘!您哪裏見過,女子可以和人家男子手拉手出去什麼散步的?若是在京城,像奴婢這樣的,說不定早便讓人的唾沫給淹了,幸虧如今咱們在北邊,奴婢又碰到王妃王爺這樣的好主子,才成全了……我們!
奴婢怎好再那般隨意地和圓弓將軍出入,落人口舌了,日後又會說王妃禦下不嚴的!”樂珠站在莫離的身後,就是不肯和莫離平起平坐,低低地解釋著。
莫離很想吐槽,可她也知道,這個世道風氣便是如此,她一個女人都完全挑戰不了世俗的眼光,何況是自小生活在這裏的樂珠,不禁氣餒地擺手道:“好好好!我隨便你好了,真是不明白,這麼小的事,你們也會看得這麼重……”
樂珠聽了,疑惑地看著莫離說:“娘娘,您才好生奇怪呢!您以前再不會這樣的,自嫁給了恪王爺後,您的性子倒是開朗了許多,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了,隻是,這些……它怎麼是小事呢?”
“我……啊,這野菇子真的很好吃啊,樂珠啊,你也吃啊,來,張嘴,我喂你!”莫離一聽樂珠說起這個,便趕緊顧左右而言他了。
唉,尼瑪,她不是原裝的莫梨啊,她隻是個叫做莫離的鬼啊,這些日子,天天兒地和鬼打交道,她都快忘記了身處的時空了。
也不是樂珠不肯領莫離的情,她是一丁點也不肯壞了規矩的,直搖頭擺手道:“奴婢吃過了,娘娘,您隻管自己吃便罷了。
昨日,奴婢還聽見金箭和圓弓他們在商量著,要怎麼再去找一些這種野菇子,因為王爺說了,被困在這裏委屈王妃了,難得王妃喜歡這野味,便叫他們多弄些。
不過,娘娘,您,您是不是太……那什麼了,王爺他似乎很是憂慮,您是不是該去勸勸?”
樂珠看著莫離微閉著眼睛,愜意地享受美食的小模樣,其實很想說她沒心沒肺的,終究沒敢,卻是拐著彎兒地提醒她。
若說趙昕的憂慮,莫離是再了解不過了。
這幾日,他們都有通過那隱秘的石階,上到崖頂去拜見老恪王的鬼魂,可老恪王說來說去,咆哮來咆哮去,就是那麼幾句:他要離開,他要報仇,他要去撕了陳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