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後大典之後,所有人就好像是都聽到了消息似的,待官府去查的時候,溫府早已人去樓空,隻有藏在暗格之中的銀子,富了國庫。
溫府的夫人少爺和姨太已經不知去向,侍衛找銀子的時候,在溫府二樓的閣樓上瞧見了溫二小姐溫瑤。
這個好看了一輩子的女子,此刻卻已經不能說話了。
她連咳嗽的聲音都發不出,隻剩下一個人頹然地坐在閣樓上,眼眸呆呆地看向遠方,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當今聖上仁慈,將溫二小姐接回皇宮,讓二小姐在皇宮之中坐著,好生調養身子。
溫瑤總算得到了她想要的榮華富貴,卻是用著巨額決然的方式。
光是想想,溫瑤就覺得好笑。
可惜,她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坐在皇城之中,突然無比地羨慕溫玖和溫簡,也羨慕大夫人和溫丞相,這些她的棋子,至少到最後的時候,是死了的……
她曾覺得死亡是一種愚蠢,可現在,她才發現能死了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隻有還待在閣樓上的溫二小姐溫瑤,已經不能說話,一個人頹然地坐在閣樓上,望著遠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些什麼。
吳尚書的病一直都沒有好,更沒有上朝,過了幾日,便稱病高老還鄉了。
巫族的人都在牢獄之中關著,也翻不了天。
溫晗瞧著所有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她倒是突然覺得,所有的事情,在登基之前,秦澈就已經處理妥當了,現在隻要將下麵的人隨意安排一下就好。
先帝駕崩突然的事情很快就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被人遺忘,眾人記得的,隻有現在的這位皇上罷了。
現在的皇帝仁慈,百姓便多說兩句。
溫晗在禦書房中將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卻是有人被小太監引了進來。
溫晗狐疑抬頭,瞧著小太監身側的人正是容妃。
當年地震之中,聖上一眼就看中了容妃將她帶了回來,如今溫晗如此近距離地瞧著容妃,才發現容妃是這些妃嬪之中和蘇沐清長得最為相似的。
再加上容妃素來裝出一副不爭不搶的模樣,好像和聖上口中所期許的女子更加相似,怪不得會獨的聖上的恩寵。
容妃的頭垂下,眼眸中似是有些躲閃。
如今巫族的事情已經處理幹淨了,溫晗卻遲遲沒有處置容妃,此刻容妃站在這裏,怕是心中也有些膽怯。
溫晗瞧著眼前的人,上上下下將容妃打量了一番,看著她缺的手指頭。
之前溫晗聽說,是秦澈特意跑到容妃的宮殿之中切下來的,自從那之後,容妃確實消停了不少,看來自己之前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容妃咳嗽了一聲,麵色蒼白若紙,讓溫晗恍若看見了曾經的溫瑤。
隻是瞧著容妃的麵色,這應該不是裝的。
容妃開口道:“陛下,哀家也年邁了,在壽成宮裏住著多有不便,還請陛下開恩,讓哀家搬到西邊的素願殿去。
素願殿是個什麼地方?皇宮之中若是有不受寵或是看破紅塵的妃子,才會在那裏去吃齋念佛。
溫晗瞧著眼前的人,竟有一瞬的恍惚。
倒是容妃又將頭低了低,開口道:“還請陛下準許,八皇子會跟著哀家一起過去,七公主的眼睛不好,哀家的身子不好,隻是勞煩陛下為哀家和七公主備好了太醫。”
“陛下?”
容妃又喚了一聲,溫晗方回過神來,看著容妃良久,開口道:“嗯,太妃的衣食住行,自然和往日是一樣的。”
容妃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溫晗吩咐,讓兩側的公公太監去為容妃準備。
容妃自己卻仍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上,瞧著眾人都退下了,容妃抬眸,看著溫晗開口道:“我知道皇家都對不起你,巫族也對不起你,我真的,什麼都不想了,隻求你饒了七公主和八皇子的性命,若是可以,將我的生命拿去了都好。”
溫晗頗有詫異地看著容妃,雖說容妃是巫族的人,卻天生沒有法力,應該是看不出她和秦澈之間已經互換了。
或許是因為溫晗晚上的時候還會摸摸自己的小腹,感受一下孩子的存在,此刻瞧著容妃的目光,溫晗竟覺得有些心軟。
說起來,容妃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為了陷害溫晗,容妃這輩子都不能做一個母親,七公主和八皇子是她唯一的東西。
或許是這份母愛支撐著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溫晗還記得聖上的葬禮上,容妃護著八皇子的景象。
溫晗的眸子動了動,末了開口道:“太妃說笑了,素願殿是一個好地方,七妹和八弟在那,有勞太妃照顧了。”
客套上的話,卻沒有奪走容妃的性命。
容妃的眸子又垂下,輕聲開口道:“是,多謝陛下。”
容妃退了出去,溫晗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溫晗沉思了許久,容妃已經不知離開了多久,倒是小太監又進來通報道:“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一聲,將溫晗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之前溫晗本來就準備收拾好了回去的,這一發呆,倒是忘了回去了。
“快請進來。”
溫晗的話音落,秦澈已經進了門。
他的肚子依舊不太顯,走進來的時候也不太笨重,旁人看著,很難瞧出來他有了身孕。
最近皇宮之中偶有碎言碎語,說是皇後娘娘懷了身孕,可這些事都被人瞧瞧地壓下來了。
秦澈瞧著溫晗的模樣,狐疑道:“在想什麼呢?”
小太監已經退了出去,屋內就隻剩下溫晗和秦澈兩個人,溫晗托著腮,開口道:“剛才容妃來了,說是準備帶著七公主和八皇子去素願殿住兒。”
“你怎麼說?”
“我應了。”
溫晗開口,秦澈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唇角張了張,似是有什麼話要說,最終卻也沒有說出口。
溫晗舔了舔嘴角,眼眸偏向了旁邊的秦澈:“其實我剛才想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
秦澈瞧著她,目光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