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溫晗的錯覺,溫晗總覺得秦澈當了“母親”之後,目光越發的溫柔了,之前溫晗自己照鏡子的時候,怎麼從來不知道她自己還是溫柔般的女子。
她練了好久的殺氣,終究都溺在了秦澈的眼神之中。
溫晗的喉嚨忍不住,手掌拿起毛筆,緩緩在宣紙上寫出了四個大字——垂簾聽政。
“垂簾聽政?”
秦澈念著宣紙上的字,有些狐疑地看著溫晗。
溫晗點了點頭,又道:“這幾日之前的問題都處理了的差不多了,可是我左右想著,這江山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是迫不得已的理由才讓我們換了回來,我想了很久,我雖然是個賊,卻不喜歡偷別人的位子,我已經偷過溫家嫡女一次了,這次不能再偷你的,現在一切安定,若是你想要重回朝堂,我可以讓你垂簾聽政,我們一起為帝王帝後,再把我們的孩子生出來,好不好?”
溫晗說著的時候,眼中是帶著亮的,她想了許久,憧憬的那個美好的未來。
她想,日子若是一直這麼過下去也挺好的。
她無意之中的到來,卻收獲了她此生從未奢求過的東西。
秦澈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姑娘臉上的笑意,卻是沉默了。
溫晗托腮,依舊想象著未來,秦澈開口:“我想要先把孩子生下來,這個位子,你坐起來本來就很優秀,如今無需我的提點,溫府和吳家的事情,你也做得很好。”
溫晗一怔,頭轉過來瞧著眼前的秦澈。
“楚淩不是說,孩子一切健康,莫不是有……”
“不要瞎想,孩子當然是一切健康,可是你見過那個有了孩子的人還多處亂跑,甚至還要弄什麼垂簾聽政的,嗯?”
秦澈的嘴角帶著笑意。
溫晗的頭垂下,這麼說,倒確實是沒錯。
溫晗歎了口氣:“你……”
秦澈又笑:“坐上皇位的感覺我已經體會過了,可是若不是你,我大抵從來不知道有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曾經怨恨武妃,恨她將我生出來,原來就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恨她不能說到做到,總是將自己的利益放在最高點,才造就了我人生的悲劇。
可是這段時間,有時候我也會躺在床榻上,以一個女人的目光,想想懷孕的時候會想些什麼。
我開始想,孩子的模樣,想她的眉眼,也開始想他出生之後我們該怎麼辦,或許每個母親經曆過這些之後,都是會愛自己的孩子的,她千辛萬苦地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努力,卻還是護住了我。
這段經曆,可比垂簾聽政有趣多了。”
秦澈笑了笑,溫晗瞧著,不知再該如何開口了,垂簾聽政的事情,怕是秦澈不會應了。
罷了,若是等孩子生下來,秦澈願意做什麼就做是了。
溫晗原來最討厭的一句話便是我是為了你好。
她會提供建議,卻不會真的逼迫秦澈,做那些他不接受的事情。
秦澈幫溫晗把東西收拾好,剩下的東西又被小太監一起帶回了椒蘭宮去。
秦澈雖然有自己的寢宮,可是自從新帝即位以來,那裏基本上也成了一個擺設。
秦澈日日宿在椒蘭宮中,外麵的傳言倒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之前都說是妖妃禍亂,如今,卻說是帝後和睦。
先帝造好的百步金路還在,眾人歌頌的,卻是當今皇帝和皇後之間的感情。
就連久久不選秀女的事情,大家也好久都沒有提起過了。
溫晗的肚子五個月的時候,總算有些明顯了。
秦澈白日裏便很少出門,隻在椒蘭宮待著,楚淩日日來把脈,偶爾想衛妍了,便回去一趟。
溫晗總想要將這個孩子公開,本來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之前是害怕外麵的人多想害了這個孩子,可是現在朝堂上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幹淨了,皇宮之中也沒有聽到什麼讓人覺得不愉快的消息,可是秦澈和楚淩卻堅決覺得,這個孩子現在或許還應該保密一下。
溫晗不明所以,隻是秦澈的想法,她沒有過多的幹預。
秦澈說,皇宮之中的異心之人可能還存在著。
巫族素來擅長偽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皇宮中紮了一根釘子。
他們清了很久,卻絕對不會用自己的孩子來做這個誘餌。
溫晗應了,也再沒有提起這件事情,卻還是將楚淩帶了出去,問道:“楚淩,你老實和我說,這個孩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溫晗說話的時候帶著楚淩三哥聲音中特有的沙啞,她的眸子掃過,目光中也帶了寒氣。
楚淩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心中罵著,溫晗這廝如今簡直將三哥的一舉一動學的太過形象,光是聽這話,楚淩竟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隻是……
屋內的那一尊,才是真正惹不起的。
楚淩討好地笑了笑,開口道:“三嫂,真的沒有,孩子健康的很,我每日都盯著,還能有什麼問題。”
“真的?”
“真……真的!”
這句話倒是真的,要不然楚淩也說不出來,這段時間他細心調養著,肚子裏的孩子確實爭氣了許多,但身子還是虛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放下心來。
溫晗多疑,再加上這陣子就連晚上換回來的時候秦澈也總讓她喝些湯藥,難免起疑。
溫晗又多看了楚淩兩眼,直到楚淩的額頭已經有汗珠落下來,方把他放了回去。
楚淩噓了一口氣,給這兩個人打下手,簡直就是在玩命。
而溫晗見到秦澈的時候偏又是高高興興的模樣,像是生怕掃了秦澈的興,便會傷到腹中的胎兒。
楚淩瞧著,忍不住暗自咒罵了一聲,當然,也隻能是暗自。
楚淩退下,溫晗和秦澈瞧著奏折,偶爾也聊幾句朝堂上的事情。
溫晗已經對這些政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現在不需要秦澈幫忙,她大概也可以了解如何做一個好皇帝,不過是累了一些。
溫晗還是有些佩服秦澈,她學了這麼久,其實也隻學到了一些基礎的東西,秦澈看奏折的時候,隻消多看幾眼,甚至能將朝堂上的事情細細地為溫晗分析道來,恍如他真的深林起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