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想要看到更多的景象,眼前的光卻被穿著夜行服的人擋了個結結實實。
聖上的眸子一瞬瞪得老大,嘴巴張開,似是想要喊人,可惜眼前的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匕首落了下來,血濺在寢宮的床榻上!
聖上的眼睛還瞪著,作為他死之前的最後一個表情,是驚恐的模樣。
身後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秦澈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眼前的景象。
秦澈的眸子瞪起,怒道:“誰!”
黑衣人也是一怔,回頭看見了秦澈,匕首掉落在地上,滿是鮮血的床榻也映入秦澈的眼眸之中。
床榻上,溫熱的血還從聖上的脖頸處流出來,可聖上的眼眸瞪著,已經死了。
手中的茶壺掉在地上,碎片散開,秦澈咬牙,向著黑衣人的方向打了過去。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他要把眼前的人撕碎。
黑衣人的身手不錯,隻是和秦澈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
秦澈是真的怒了,招招致命。
黑衣人躲了幾招,身子似是一個踉蹌,秦澈伸手,直接將黑衣人的麵罩摘了下來,隻是這麼一瞧,秦澈卻怔在了原地。
黑衣人得了機會,直接從窗戶逃了出去。
門外的侍衛似是聽到了消息,奪門而入。
他們進來的時候,隻看見黑衣人逃跑的身影,秦澈還站在原地,侍衛們紛紛衝了出去,抓黑衣人去了。
秦澈抬眸,看著床榻上的聖上,死不瞑目的模樣。
他已經許多天沒有睜眼睛了,連吃喝拉撒都已經變得控製不了,可他唯一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秦澈卻不在寢宮中。
燭光很亮,映著整個寢宮,聖上的手掌放在一邊,血染紅了身側的盒子,他走了,去找那個他對不起的人,去見那個他最想見的人。
秦澈的眼前有些恍惚,他的眼眶是酸疼的,他想要覺得這一切是幻覺,可他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剛才黑衣人麵罩摘下來的那一刻,他清晰的看見了麵罩下麵的那張臉,和晗晗一模一樣的臉。
秦澈的拳頭攥緊,寢宮的窗戶因為剛才黑衣人的逃去已經開了,風兒吹過,還在吱呀吱呀地響著。
秦澈不知自己在這裏站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發了多久的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劉公公已經站在他的身側。
劉公公看著床榻上的聖上,猛地尖叫了一聲,身子也向著後麵退了幾步。
秦澈是在劉公公的尖叫聲裏回過神的。
他的臉色慘白的不像是真人,眸子轉了轉,看向旁邊的劉公公。
劉公公保持著捂著嘴巴的動作,看著聖上的屍體。
秦澈的眉心蹙起,眼圈是紅的,眼神卻呆滯無神,冷聲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劉公公淚如雨下,臉上畫好的粉都被眼淚抹掉了一打。
劉公公本是準備多哭一會兒,卻察覺到秦澈看著他的眼神,冰冷的目光讓劉公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劉公公捏了指尖,細聲細語地開口道:“殿下,這麼大的事情,整個皇宮都知道了,七公主剛才都帶著禦林軍去抓刺客了!”
說著,劉公公捏了手帕,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以表自己的傷心。
聞言,秦澈的拳頭攥緊,最後看了一眼聖上的屍體,眼眸一動,心中大叫了一聲不好,轉身出了門。
劉公公愣住,現在一個人對著聖上的屍體還有些害怕,更何況一會兒吊喪的人都過來了,這些話他可怎麼說啊!
劉公公張了張嘴,卻是秦澈的聲音傳了過來:“關好宮門,封鎖消息,出了事情,唯你是問!”
不容拒絕的語氣,劉公公抬眸,眼前哪裏還有秦澈的影子。
劉公公的眼淚全都凝在了臉上,心裏早已慌了,劉公公雖說在宮中多年,可他剛才說的還不夠明白?
刺客在宮中亂竄,現在整個皇宮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他能怎麼封鎖消息啊!
劉公公心裏苦,心裏很苦。
深夜的宮中熱鬧了起來,聖上的寢宮有刺客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城,宮女和侍衛們都醒了過來,將屋內的窗戶和門都鎖好了,隻求刺客不要不長眼,進了他們的屋子裏來。
彼時,溫晗正處於懷孕嗜睡的時候,外麵鬧騰的厲害,愣是沒有把溫晗吵醒。
溫晗已經許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好覺,聽著外麵的動靜,溫晗不過皺了皺眉頭,翻了一個身。
東宮的門,卻是“啪”的一聲,被人踹開了。
莫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著許多人烏泱泱地走進來,驟然來了精神,眼眸動了動,方看清楚了最中間站著的那個人。
莫玲上前跪下,請安溫和笑道:“七公主,太子不在。”
七公主站在正中間,身後的侍衛們舉著火把,照亮了東宮的牌子。
七公主冷笑一聲:“我不是來找太子的。”
莫玲一愣,剛才她也聽到了外麵的爭吵,七公主素來和太子妃不合,莫非……
莫玲跪在地上沒動,卻是七公主看著前麵,眼眸之中染了怒火,冷聲道:“來人,給我搜!”
莫玲的心底一顫,又是叩首道:“公主殿下,太子妃有孕還在裏麵休息,可否容奴婢先進去通報一聲,讓太子妃醒來穿好衣裳,你們再進去。
就算是太子妃沒有身孕,七公主這般突然帶著一大堆男人來,太子妃一介女流,終究不妥。
七公主又冷笑一聲,打量著眼前的莫玲。
這個小宮女,倒是挺機靈的,隻是……
七公主厲聲開口:“你沒有聽見外麵的聲音嗎,父皇被人刺殺,如今生死未卜,本公主來搜查此刻,若是讓你通報,刺客跑了怎麼辦,搜!”
命令的話,莫玲上前,卻怎麼能夠攔得住這麼多的禦林軍。
侍衛們上前,馬上就要走到東宮的門口,卻是一個聲音響起:“慢著!”
這一聲不大,但在此刻卻格外的明顯。
不過兩個字,侍衛的腳步停住,目光齊刷刷地向著後麵看去。
站在東宮前麵的侍衛讓開了路,兩側的火把照著,男人步步向前,眉頭緊鎖,瞧著東宮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