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晗出門,假的“穆亦寒”總算鬆了口氣,雖然手掌還被綁著,被吊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床榻的後麵有點異動,“穆亦寒”掙紮了幾下,想要掙脫開手腳的繩索,隻是落英觀的繩索都是仔細選取的,想要解開絕非易事。
“穆亦寒”的身上本來還有好幾處的傷,現在掙紮了兩下,隻覺得更疼了。
心中煩躁,不禁怒罵道:“媽的,這個臭娘們,說好的是個嬌生慣養的,誰知道心狠手辣,這破繩子都能掙紮開,屬什麼的!”
抱怨的話說了很多,手腕上的繩子依舊掙紮不開。
“穆亦寒”忙著掙紮,床榻後麵的異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床榻後麵的聲音又大了些,“穆亦寒”雖然忙著掙紮,卻也被這聲響吸引了注意力。
“穆亦寒”愣了半晌,回過神向著床榻後麵罵道:“媽的,差點忘了,你們還不快點出來幫我一把!”
床榻後沒了動靜,“穆亦寒”又罵道:“媽的,你們……”
話音未落,床榻後有什麼東西被推開了,嘩啦嘩啦地鐵鏈聲在耳邊響起。
“穆亦寒”聽著,心裏又顫了一下,可今天他遇見的怪事太多了,一個溫晗已經算是長了見識,他不相信老天爺還會有什麼花招。
他的頭轉了過去,床榻後已經開了一條密門,有人拖著鎖鏈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你你你!”
“穆亦寒”剛緩過來的嗓子,因為這個人的出現,成功地變成了結巴。
“嘩啦,嘩啦。”
來人繼續走,帶著腳踝上的鐵鏈也嘩啦嘩啦地叫著。
“穆亦寒”覺得自己身上的血凝固了,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人臉上還帶著灰,身上滿是血漬,腳踝帶著粗重的鐵鏈,他的手裏握著一柄劍,劍柄朝外,手掌抓在劍刃上。
血從手掌留下,掌心不知道已經受了多重的傷,一滴滴落在地上,可這些血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劍上早已像是血洗一般,上麵的血不止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他走了一路,血滴了一路。
他的鞋子上都是血漬,在地上一點點蔓延開來。
血腥的味道布滿了整個屋子。
“穆亦寒”搖了搖頭,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裏寫滿了驚恐,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不可能,你明明被下了那麼重的藥!”
“嘩啦,嘩啦。”
鐵鏈的聲音很慢,卻從來沒有停止。
“不可能,屋裏守著的人,屋裏的那些道士……”
血早已從床榻後麵的暗門蔓延了出來,淌了一地,屋裏的人都已經沒有動靜了,看守他的道士後果可想而知……
“嘩啦,嘩啦。”
“不可能,你……”
話音未落,手起劍落,血濺在床榻上,一顆頭顱骨碌碌滾落下來落在枕邊。
頭顱上的眼睛還睜著,那雙眼睛裏空蕩蕩,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男人喘著粗氣,手中的劍又垂了下來:“欺晗晗者,死。”
*
溫晗從屋內走了出來,屋外沒有道士守著,屋內的景象她也沒看,隻是一瘸一拐地向著東廂房的地窖走了過去。
溫晗雖然受了傷,可不再受到繩索的束縛,對付幾個小道士還是不在話下的。
空翼道長說他要引燕入京,現在看來時間還早,落英觀中的人還不多。
落英觀的道士都在忙碌著,不知是不是在準備迎接燕國的人過來,溫晗東躲西藏,不多時就已經走到了東廂房的門前。
東廂房的東西還在,人卻已經不知去向,溫晗捉了個小道士來帶路,很快就摸到了密室的入口。
密室的門打開,溫晗單掌批暈了小道士,快步進了密室。
楚淩看著光亮抬起了眼睛,瞧見溫晗的時候一愣,末了又換上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水性楊花,我就知道是你,你不要以為把我們關在這裏我們就會服軟。”
楚淩的這些話溫晗早就已經聽習慣了,如今連聽都懶得再聽了。
衛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似是身上的力氣已經被全部抽光了:“庸醫……不許胡說,溫姐姐一定是好人。”
“醜女,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為她說話。”
衛妍哼了一聲,聲音又低了下去,眼眸垂下,似是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淩一驚,趕忙道:“醜女!醜女你別睡覺聽見沒!”
溫晗趕忙走到衛妍的身側,伸手探了一下,好在衛妍還有鼻息,隻是有些衰弱,溫晗趕緊把衛妍的繩子解開,給她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好,又轉過身去幫楚淩解開繩子。
溫晗沒有看楚淩,隻是一邊解繩子一邊開口道:“楚淩,這些話我隻說一遍,你聽清楚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相信你是想救衛妍的,現在落英觀還沒有鬧起來,你們逃跑還來得及,衛妍的病你治好,人你也帶回去,去告訴衛侯爺,燕國要用落英觀為跳板潛入京城,秦澈失蹤了。”
“三哥失蹤了?”
楚淩的最後一根繩子被溫晗解了下來,溫晗的頭向著衛妍的方向動了一下:“救人!”
“把她送出去再救,這裏不安全。”
“那你……”
溫晗快步走到密室的另一邊,看著裏麵綁著的玉蘭,伸手開始為玉蘭繩子:“我會留在這裏。”
“可是……”
“放心,我丟不了。”
玉蘭也沒什麼力氣,雖然沒有衛妍那麼厲害,說話也是有氣無力:“溫晗,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
溫晗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世上傲嬌的人怎麼就這麼多。
想了半晌,溫晗繼續解玉蘭的繩子:“我也不想救你,就是順路。”
……
玉蘭的繩子全部被解開,她的身子無力,扶著旁邊的桌子才能站起來。
溫晗看了看衛妍,又看了看她:“你們三個人逃跑會方便些,衛妍需要人照顧,我承認,我救你,是最正確的選擇。”
玉蘭張開嘴,還沒開口,溫晗就向她擺了擺手,話搶在了她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