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月事布記錄在冊

小廝遲疑半晌,終是垂手道:“無事,小的這就去稟報王爺。”

溫丞相應下,眼前還有一樁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裁斷。

唯有溫晗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廝地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目光轉過,剛好撞見二姨娘的眸,二姨娘的臉頰髒亂,眸中的恨意卻絲毫未減,與溫玖死時的一模一樣。

二姨娘轉身看著溫丞相,眸中滿是決絕:“隻要我的孩子還在,隻要能證明我的清白,請郎中又何妨。”

眸中堅決,不攙半點虛假。

溫丞相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對劉耀道:“去找……”

“老爺。”

二姨娘打斷了溫丞相的話:“妾身害怕,有人還想害妾身。”

話語間卻一直看向溫晗。

老夫人在旁邊看了許久,此刻方插話道:“春英,去找給我看病的李太醫過來。”

春英應聲出門,李太醫這麼多年一直給老夫人看病,算是老夫人的心腹,很難被人動手腳。

不多時,李太醫背著藥箱前來,丫鬟扶了二姨娘坐下。

李太醫為二姨娘把了脈,笑道:“溫丞相,老夫人,姨娘這是喜脈,雖胎像不穩,調養半月應該也無大礙。”

溫府中的人卻冷冰冰地沒什麼反應。

溫丞相的眉頭擰得緊,絲毫沒有要做父親的喜悅:“孩子幾個月了?”

這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李太醫微怔,末了又把了脈:“應該快三個月了。”

快三個月!

算算溫丞相離府的日子,所有的時間都對的上。

二姨娘的眸中瞬間嗤滿了淚水,手掌撫在小腹上,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

老夫人怒而拍桌:“溫晗!”

所有的一切,緣起於明玉廂,現在出了事情,老夫人自然要怪到溫晗的頭上。

溫晗此舉,險些讓她害死了自己的親孫子!

老夫人怎能不氣。

溫丞相黑著臉沒說話,溫晗已經算是半隻腳入門的太子妃,他和她的關係鬧得太僵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好處,隻是有些事忍不下。

老夫人瞪著溫晗:“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溫晗的手掌攥緊,對上二姨娘的眸。

那眸中滿是挑釁,似在說:“放棄吧,你終究鬥不過我的。”

好好的孩子加長了一個月的壽命。

溫晗緩緩開口:“既然二姨娘腹中的弟弟已經快三個月了,看來春英姑姑的取物本上真的出錯了。”

溫晗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冊子,她伸手翻了幾頁,將冊子上的內容展示給眾人瞧:“二姨娘已經懷孕了,怎還拿了月事布,還特意登記好了月事的時間?”

溫晗的聲音中帶了狐疑,周遭的人雖然聽著這話都不自覺沉了臉色,可溫晗說的沒錯,懷孕的人哪裏有來月事的。

溫丞相開口:“劉耀,拿過來。”

二姨娘的淚水還在,抽噎道:“老爺,我……”

溫丞相捏著手中的取物冊,表情有些嚴肅,卻不說話,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證據擺在麵前,真相卻越發的模糊。

二姨娘的眸子轉了轉,雙膝跪在了地上!

李太醫在一邊看著,趕忙伸手去扶二姨娘,關切道:“姨娘的胎位本就不穩,快點起來!”

二姨娘搖了搖頭,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手掌攥成了拳頭撐著地麵,似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二姨娘的樣子狼狽,偏是這份狼狽讓她多了幾分可憐:“老爺,妾身沒有。”

末了,又委屈地抬了眸瞧著老夫人,聲音哽咽地不像話:“老夫人,你是信得過一本人人都有可能篡改地取物冊,還是信李太醫?”

兩句話,二姨娘說罷,身子又軟了些,頭垂的低,壓抑地哭泣聲在屋內響起,任誰聽著都覺得心酸。

眾人的目光移向溫晗,溫晗知道,他們的心,又開始動搖了。

李太醫也拱手道:“老夫人,老臣在丞相府診脈許多年,雖不知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老臣剛才所說,無一假話,姨娘如今身懷六甲,實在不該這麼跪著。”

溫丞相看著二夫人泣不成聲地樣子微微吐了口氣:“你先起來。”

二姨娘哭著搖了搖頭:“老爺,這是你的骨肉,可是妾身好怕,好怕他從一出生就注定要擔驚受怕,害怕他會和玖兒有一樣的後果,如果他注定要承受太多地風言風語,妾身寧願他永遠都不要出生。”

這一句話賺足了眼淚,溫丞相的眸審視地看了二姨娘半晌,終是開口道:“你起來吧,我相信你。”

二姨娘聽著這句話,才被幾個丫鬟扶著站了起來。

二姨娘的頭垂著,依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似是還在為自己的孩子抽噎。

溫丞相看著二姨娘,最終還是看向了溫晗。

話還沒說出口,小廝又進了屋:“老爺,蕭王說讓你快點過去,說是……”

“你們再給他泡兩壺好茶,拉住他一陣子!”

溫丞相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牽連眾多的家務事。

蕭王是太子的人,每一次都偏向溫晗,溫丞相心裏明白,這些亂麻若是不在和秦澈聊天之前全部砍掉,再回來八成就沒有除去溫晗的機會了。

小廝應下,神情卻是苦悶與勞累。

足以見得秦澈並不好糊弄。

小廝還未出門,一人就被從門外麵扔了進來。

來人鼻青臉腫,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

眾人皆愣了神,溫丞相最先開口:“蘇兄?!”

話音落,大家仔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人,不正是最近往溫府跑的最勤的蘇尚書。

蘇尚書沒有回答溫丞相的話,捂著臉向外跑,剛跑出門,卻又從門外飛了進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廝倚著牆,身子有些顫抖。

門外有笑聲響起:“溫丞相,本王特意帶了一份大禮過來,你卻一直不出來見客,本王真真喝夠了西湖龍井,上兩壺頂好的茶也好啊。”

秦澈邊說邊進了門。

屋內本是烏煙瘴氣亂作一團,這笑聲卻似生生將這些東西撕開了一道口子。

秦澈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唇角勾著,向著溫晗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