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直關注著這邊,聽見這句話雲朵頓時一驚。她爹正好到了陵水?
“別擔心,你爹又不是早夭相,哪能這麼倒黴死?”不亡安慰她。
“那可不一定。”雲朵笑不出來:“跟我接觸多的人,命數都會變。”
不亡一頓,這個倒是真的。
“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啊?”不亡喝了口這火燒一樣的烈酒,嘀咕一句。
雲朵沒空回答他,眼前的畫麵消失,重新變成一團白霧,白霧翻滾一陣,新的畫麵出現,雲翔正跟幾個人一起,擠在一間簡陋的帳篷裏,啃著堅硬的燒餅。
幾人衣衫都有些狼狽,有人外衣破了,有人袖子少了一半,有人身上甚至沾了血跡。
每個人都是麵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除了雲翔。
雲翔衣衫不見一絲淩亂狼狽,畢竟是雲朵送的特殊物品,隻是發型有些淩亂,看樣子雖然重新梳過,但是到底不如平時整齊。
吳生緊挨他身旁坐著,身上也不見傷痕,他渾身緊繃,一直警惕地看著周圍。
顯然周圍的情況很不妙。
“艸!”雲朵頓時就忍不住咒罵一句。
這樣子,一看就是讓人抓了!
果然,畫麵再轉,帳篷之外,是密密麻麻的帳篷,這儼然是個軍營,軍營外,一條寬闊的大河奔流不息,可能就是他們說的陵水。
“這個命呦....”怕什麼來什麼。
不亡捏著酒瓶站到迷霧近前嘟囔一句,看到雲朵臉色難看,他立刻改口:“沒事的,還活著,沒有當時殺了就說明人家留他們有用,有用就不會輕易死。”
雲朵麵沉如水,眼前的畫麵飛快閃動,她把整個軍營都掃了一圈。
人數竟然很多,足足兩萬人。
這顯然不是鬧著玩的。
而本來跟雲翔同行的那些“天下第一”的匠人,果然也被抓了起來。
他們沒有受什麼虐待,隻是被圈在了一起,禁止走動。食物上,比雲翔這些官員就更差了,喝的是涼水,吃得是黑麵窩窩頭。
每個人的表情也更難看。
那個“大凶”,還沒完啊?都走到家門口了,怎麼還“凶”了呢!簡直比在北關城那次還可怕。
那次他們都昏迷著,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救了,可以說是平安度過一劫,有驚無險,驚都是後怕,當時啥也不知道。
現在這個是真凶險了,他們實際上死了一些人,這些這是幸存者。
不亡扒拉扒拉手指頭,念叨幾句又放下:“這裏還有一劫?我當時竟然沒看到,你看到了嗎?”他問道雲朵。
雲朵已經把情況看明白了,心也定了下來,畫麵重新定格在雲翔身上,長出口氣。
“我也沒看到。”她哪裏是沒看到,她是什麼都沒看。早知如此......該去還是得去。
人被抓了,救回來就是了!
“快去吧。”不亡催促她。
“去哪?”雲朵問道,雙手不停,淩空畫了一個陣符,眼前的畫麵消失,白霧也重新回到明珠裏。
手裏的明珠已經滾燙,使用時間到了。再繼續用,它怕是要炸了。
“去救你爹啊!”不亡道,這個還用問嗎?
“不去,還是你比較重要。”雲朵道。
不亡頓時感動得稀裏嘩啦。
“你說的對,他目前無性命之憂,而你就不一樣了。”雲朵道。
如果是平時,她自然是立刻飛奔過去救人了,但是現在真不行。
“那些白夷人抓他,抓那些匠人,估計跟明月國一個心思。”雲朵說道:“想把這些人帶回自己國家去。”
明月國打的主意其實非常不錯,有了這些“天下第一”的匠人,整個國家的生產力水平、生活質量都能大幅提高,然後還會帶動進出口貿易,簡直是一本萬利。
這些白夷人顯然學會了。
所以她爹沒有生命危險,在他不拚命反抗的時候。
而以雲翔的為人,他是不會做那麼不理智的事情的。
但是雖然這麼想,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雲朵收起明珠,掏出銅錢,隨手起卦。
結果還行,不是大凶。
這時候,不是大凶就是好事了。
“對了,衛辰呢?”不亡感動完,卻是問道:“不是說跟你爹在一起?剛才似乎沒見到。”
雲朵也發現了。
趙飛鶯剛才她都看見了,但是沒看見衛辰。
不會是死了吧?
那就可惜了,她覺得那小子挺有意思的,而且他跟衛弛關係不錯,他要是死了,衛弛該難過了。
雲朵摸了摸滾燙的明珠,道:“明天吧,等它涼了我再找找看.....”
突然,她的耳朵動了動,然後笑了。
“不用找了,他沒事。”雲朵道。
“怎麼?”不亡立刻問道。
他看著衛弛長大,對於總是黏在衛弛身邊的衛辰少不得也要多看兩眼,對於這個心思純淨的小子,他也挺喜歡的。就這麼死了怪可惜的。
“他回來了。”雲朵說道。
衛辰正騎著雪糖,衝進皇宮。
金吾衛上去阻攔,竟然都追不上。
雪糖瘋了一樣撒蹄狂奔,快得就像一道殘影。
它衝進皇宮之後,毫不停留地朝秋水宮而來。
雲朵笑了,這家夥沒白養,倒是養成真正的寵物了,對於主人的位置有著靈敏的直覺。
“我先撤了。”雲朵說完就出了房間。
她不能讓雪糖衝進來,然後讓衛辰和他身後一大票金吾衛看見不亡在秋水宮。
雲朵來到禦花園,一聲口哨響起。
雪糖一個急刹車,然後頓時改了方向。
“哎!哎!”趴在它背上緊緊抱著它脖子的衛辰差點被甩出去,但是猛停這一下也夠他受得。
衛辰頭暈腦脹,惡心難受。
“小祖宗,你跑慢點行不行?我的魂追不上了....”衛辰難受得嘟囔一句,又趕緊閉上嘴。
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想吐。
他被這麼馱著,已經飛了一天一夜了,再這麼飛下去,他真的堅持不住了。
雪糖一聲嘶鳴,停了下來。
雲朵立刻上前,給它喝水,給它喂藥。
雪糖的口鼻,已經開始滲血。
月光下,雪白的毛發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粉色,隨著它停下,粉色突然加深,變成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