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屬下。”司南承認了身份,卻並沒有說自己為什麼現在這副樣子出現。
他也不知道啊!他也不敢問!
他是平民出身,自幼家貧,被送到一個武廟裏出家,可是師父說他六根不淨不收他,但是並沒有趕他走,他就在廟裏住了下來,平時除了跟師父念經,就是幹些雜活,整理一下演武場。
師父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習武天分,雖然還是不收他,但是卻開始教他習武。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卻突然被趕下山,讓他另尋出路。
他十多年沒下過山,也不知道出路在哪裏,茫茫然進了縣城正看到武科科考的告示,他眼睛一亮,就參加了武考。
一路過關斬將下來,沒想到竟然成了武狀元!
而武狀元上來就是六品,不是做禦前侍衛,就是在兵部當官,威風凜凜。
但是他這個武狀元混得就有些慘兮兮了,雖然也是六品,但是卻當了金吾衛右衛的右街使。街使,說白了就是巡街的,哦,還有每天跟著鼓聲開關坊門。
武狀元,巡街,關大門。
衛弛低頭看著司南,眼裏星光閃爍,金吾衛,負責管理聖京城治安,可是個好地方。
“先救火吧。”衛弛道。
“是。”司南領命下去,對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問都沒敢問。竟然有人刺殺九皇子!真是聖京城裏前所未有的惡性事件,他一個毫無背景的小街使怎麼敢參合。
司南帶領手下組織民眾滅火,倒是有板有眼,有模有樣,大火很快被撲滅。
這武狀元不是隻有四肢發達。
衛弛叫過司南:“這是今天晚上的刺客,共二十一人,交給你了。”
司南手抖,給他幹什麼!一會兒中郎將、將軍、大將軍肯定都要來,給他們啊!他一個小街使接不住呀。
“你想巡一輩子街嗎?”衛弛突然道。
司南握刀的手一緊,飛快看了衛弛一眼。
“好好幹。”衛弛抬手拍拍他的肩。
司南頓時覺得這手重如泰山,但是一直被壓在心底的一個念頭像衝破土的嫩芽,瘋狂地成長壯大起來。
他不想巡一輩子街,他想出人頭地!他想做人上人!
但是他沒有靠山,出身又低微又沒錢,一個武狀元的身份,根本不被聖京城的豪門貴族放在眼裏。
一開始一些世家公子哥見到他還會恭維幾句,後來再見他卻隻剩下調笑了。甚至有人要跟他當眾比劃比劃,還暗示他不許贏。
他一個武狀元,贏不了一個弱雞?那他以後還能混了嗎?恐怕連街使都當不上了吧!
現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迫切地想要擺脫這種困境,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座強大的靠山。
但是他這點身份在豪門貴族眼裏一點價值都沒有,他想靠都靠不上。他也不想卑躬屈膝主動自薦,那等著他的可能是成為某人的侍衛或者家族武師。
武舉跟文舉一樣,三年一科,天聖朝幾百年下來,武狀元多如牛毛,除了世家出身的,其他平民武狀元最後出人頭地的,鳳毛麟角。
天聖朝無戰事,武人想升高簡直難如登天。
現在,旭王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司南整個人都有些暈眩,直覺地就跪了下來:“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看好這些人!”
“噗~”雲朵在一旁突然笑了:“都是死人了還看什麼?”
司南的臉瞬間爆紅。
衛弛笑看著雲朵,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死人也是要看好的,不然被有心人破壞了麵貌,或者某些特征,就讓人無法追查這些人的來處了。這是一件很重要,也是很難完成的事情。”最後一句是看著司南說的。
司南瞬間熱淚盈眶,一個主人能知道屬下的工作不易,就是最好的主人!
“哦,這樣,那是挺不容易的。”雲朵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行嗎?”
司南跪在地上,臉都急紅了,但是又不敢插嘴。
“司南十八歲就打遍天下數萬考生,成為武狀元,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衛弛看著司南道:“我覺得看幾具屍首,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終於有人覺得他是個人才了!司南再也忍不住,激動道:“請王爺放心,屬下一定把這些人看牢!除了王爺的人,其他人決不能插手!”
“嗯。”衛弛滿意地點點頭。
司南激動地帶人下去了。
衛弛和雲朵回到屋裏,老道立刻嘖嘖兩聲:“你倆配合的倒是默契,這雙簧唱得,傻小子都要肝腦塗地了。”
衛弛也看著雲朵笑,他也沒想到雲朵接話接得這麼妙,可能她第一聲笑,就是故意的。
她從他一句話一個動作,就知道了他招攬人才的心意,配合他演了一個明主。
這小師妹,怎麼這麼可心!
雲朵坐在老道旁邊,從荷包裏拿出一把瓜子嗑著:“這人什麼來曆?十八歲的武狀元?”
衛弛坐在她旁邊伸出手,雲朵看著他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指,往裏麵放了一把瓜子。
黑白分明,真好看。
衛弛一邊嗑瓜子一邊給她講了一下司南的故事。十八歲的武狀元真的挺少見的,其他武狀元一般都是二十多歲,二十以下的不多。當年司南也是火了一陣子的,特別是在民間,老百姓很喜歡這種平民崛起的故事。
雲朵點點頭:“那他師父挺厲害的,他果然是個六根不淨的,野心很大。”衛弛這邊的橄欖枝還沒脫手,他就拚命地搶過去了!
“哼!”老道不滿地哼了一聲。
“哦哦哦,師父最厲害!師父吃瓜子!”雲朵給老道遞了一把瓜子。
老道接過瓜子,仔細地裝在了袖子裏,雲朵自己做的瓜子外麵可買不到,超級好吃。
“走,我送你回家。”老道站了起來。
“這還沒出爐呢,不能半途而廢啊。”雲朵看著丹爐道。
“讓他自己燒,這小子看了一宿了,也該看會了。”老道指著衛弛道。
衛弛立刻點點頭:“剩下交給我,你先回家吧,不然你父親該擔心了,到時候就不讓你出來了。”
這倒也是,雲朵把剩下的瓜子都倒在衛弛手裏,被老道拎著,飛出了窗戶。
“殿下,穆將軍求見。”衛大在門外說道。
衛弛仔細收好瓜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穆家,太子妃的娘家。也不知道是來毀滅證據的,還是來補刀的?
衛弛冷笑一下,可能是見機行事吧,哪個有利幹哪個。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