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遞給她,說道:“葉掌櫃,這是公子給你的信,叮囑小人要親手交到你手上,方才小人去了葉府一趟,沒見著人,聽說您在這,不就立刻趕過來了。”
葉蓉看了那信封一眼,笑道:“有勞有勞,項堅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陳二笑得十分含蓄的拱了拱手:“葉掌櫃無事吩咐小人就先回去了。”
葉蓉點點頭,“勞煩你跑一趟了,請回吧。”
陳二鬆了一口氣,腳步輕快的原路返回了,葉蓉拿著那封信看了看,不假思索的就拆開了。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笑了笑,一旁的瑾靈沉默的望著她,葉蓉轉頭說道:“瑾靈,你想看嗎?”
瑾靈搖了搖頭,低頭說道:“這是林——項公子寫給小姐的,奴婢怎麼能看。”
葉蓉也不多說,將信紙抖了抖重新收回了信封,說道:“他覺得宮裏無聊,讓我進宮找他解悶。”
瑾靈悶聲應了一句,葉蓉打量著她,說道:“你要是想去我就帶你一起去,我可不想搜腸刮肚的說笑話逗太子殿下笑。”
瑾靈的情緒幾乎是寫在臉上了,雖然葉蓉知道她對項堅的心思到最後可能隻是一場空,但現在瞧著她這幅樣子還是於心不忍。
感情這種事情要是說放就能放,就不會還有人那麼痛苦了,葉蓉垂了垂眼眸,不自覺的摸了摸頭上那根發簪。
瑾靈蹲在那裏許久沒有說話,葉蓉也不理會她,隻等她自己理清自己的情緒,直到兩人已經走出織布廠的宅子時,瑾靈才低著頭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的跟她說:“小姐,我還是想見他。”
葉蓉看了她許久,知道她這個別扭性子說出這種話有多不容易,便故意取笑她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不說我也知道——”
她說完嘻嘻哈哈的跑開了,瑾靈臉上的羞澀糾結瞬間消失了,惱羞成怒的朝她追了上去,嘴裏不停的埋怨。
葉蓉將宅子的重建圖整理出來之後,隔了兩天才給項堅回信,第二天就帶著瑾靈一起往宮裏去了。
她身上的宮牌上次已經砸得碎了,便由陳二領著她們一起進宮,瑾靈頭一回進宮,看著周圍侍衛冷峻的麵容和冰冷的刀刃有些瑟縮。
葉蓉便拉著她並排走,小聲的說道:“不用害怕,他們不會突然拔刀出來砍人的,就把他們當成木偶就行。”
瑾靈看著那一張張冰冷無情的臉,悻悻的咽了口口水,誰家的木偶會長成這個樣子,光是自己看都嚇死了吧。
項堅在收到葉蓉回信的時候,當機立斷的給了自己一天休息的時間,此時正在禦花園中等著,桌上早早擺滿了各式的糕點和茶水,亭子旁邊也放了擋風的屏風。
看到葉蓉過來的時候他大老遠的就迎了過去,因為身旁有許多人看著,葉蓉便十分自覺的向他行禮請安,項堅眉頭一皺,將身邊的婢女侍衛全都遣走,一把將她扶起來,嘟噥道:“還對著我跪起來了。”
葉蓉站穩之後譏誚道:“能不跪嗎?太子殿下。”
項堅聽到這熟悉的語氣才鬆開眉頭,正要說話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瑾靈,他不由得愣了愣,笑道:“瑾靈也來了?”
瑾靈望著他身上那身明黃色華貴無比的太子蟒袍,有些出神,項堅突然這麼問了一句,她有些失措道:“殿下。”
項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調笑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知道怕我了?”
瑾靈垂下眼眸,默不作聲的看了葉蓉一眼,葉蓉便笑著輕輕推了項堅一把,說道:“我剛剛才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瑾靈,現在你就來嚇唬她?”
項堅一邊往前走一邊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到了亭子之後他壓著瑾靈的肩膀讓她坐下,難得正經的說道:“隻有我們的時候我還是從前的林堅,從前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你不用這樣怕我。”
瑾靈望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純淨眼眸,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複過來,嘴角的笑有些苦澀,但還是打起精神,一如往常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一本正經的說道:“太子殿下,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項堅見她緩過勁來了,哈哈一笑,在葉蓉身旁坐了下來,問道:“織布廠的事情解決了嗎?”
葉蓉將一口茶水咽了下去,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她回信的時候對織布廠的事情隻字未提,項堅還一副知道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項堅沒好氣的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道:“那麼大的火,京都多少人都知道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
葉蓉理所當然的說道:“都已經撲滅了,這種小事何必說那麼多。”
項堅被她這句話塞得幾乎沒脾氣,陳二送信回來就把事情告訴了他,他卻沒有在葉蓉的信裏看到隻言片語,要不是知道葉蓉沒事,他也做不到這麼氣定神閑。
“小事也要說。”項堅提高聲量,葉蓉凝眸望了他一眼,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項堅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是氣勢還是感覺都跟以前的林堅不可同日而語,即便是在葉蓉的麵前,完全放鬆了自己,都隱隱有些壓迫感傳來。
雖然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瑾靈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啃著點心,有時看看項堅,又看看葉蓉,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好說的。
項堅詢問了一些葉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葉蓉答得不厭其煩,便反問他宮裏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原本她隻是隨口一問,項堅卻十分認真的想了想,最後無奈的笑了笑,“宮裏這個鬼地方,能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恐怖的事情還差不多,近來最恐怖的,就是項宣華被放出來了。”
葉蓉愣了愣,上次項宣華用刀刺向燕九嘯的畫麵猶在眼前,她非常清楚項宣華是因為什麼原因禁足的,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