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福連忙應了一聲,心裏的愧疚卻絲毫沒有減輕,葉蓉雖然不怪他,但是這座宅子燒成了這個樣子,光是修繕就要花費不少銀子,更何況還有那些織布機器,這些織戶的負擔。
他隻能先克製住自己內心的頹然,跟葉貴一起將那些擔驚受怕的織戶一一安撫,再找了些人一同清理宅院。
“葉掌櫃,如何?”寧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葉蓉身邊。
葉蓉回頭看著他,皺著眉頭歎了口氣:“不知道火是怎麼起來的,但是已經燒成這樣了追究原因也沒有意義了,隻能先將宅子清理了再說。”
寧存點點頭,臉上有些惋惜,一揮手就讓他身後那些人幫著葉福葉貴一起清理院子去了。
他見葉蓉滿麵愁容,便主動問道:“葉掌櫃是在愁布莊的事情嗎?”
布莊沒了布怎麼還能開得下去?現在織戶院子機器都被燒了,一時半會兒,布莊除了先關門或者從別的織戶那裏買布,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她要是找織戶拿布難免會遇到坐地起價的事情,等織戶廠恢複如常,布莊都不知道要賠多少銀子進去了。
眼下看來就隻剩下將布莊先關掉這一個辦法了。
“葉掌櫃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從我名下的布莊買布,就跟當初我承諾你的價格一樣,先解了這燃眉之急才是。”
寧存瞧著她整張臉幾乎要皺在一起,便朝她說道:“不過寧某也隻是提議,葉掌櫃自己決定就好。”
葉蓉愣了愣,有些意外的望著寧存,忍不住說道:“寧老板,你簡直是活菩薩下凡。”
寧存忍不住大笑道:“葉掌櫃真會開玩笑,大家朋友一場,我總不能這點小忙也幫不上還要趁火打劫吧?”
葉蓉眉開眼笑的說道:“多謝寧老板了,這份人情我就領下了。”
寧存十分寬厚的笑了笑:“應該的,”
有了寧存的幫忙,葉蓉總算可以從這場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的火災裏緩上一口氣了,跟寧存布莊接洽的事情交在了葉福跟田靳的手上。
原本葉蓉打算自己去的,但是葉福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在沈氏麵前把葉蓉舊傷複發的事情說漏了嘴,沈氏自然不會同意她再不管不顧的亂跳,當時就給她摁在了床上。
葉蓉知道葉福因為這件事情心裏很不好受,總想多彌補些什麼,寬慰不了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織布廠宅子的事情她還是放心不下,清理過一遍之後她非要親自去看看,當時已經躺了兩天了,走去看看也不是體力活,沈氏也就放她去了。
宅子清理過一遍已經不剩什麼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荒廢了多年的院子一樣蕭條,葉蓉看一眼就想歎一口氣。
瑾靈一邊扶著她一邊震驚的到處張望,著火那天她沒有跟著過來,隻是聽說宅子被燒的很幹淨,現在親眼一看,才知道絲毫沒有誇張。
燒的她差點沒有認出來,她看著葉蓉的神情變化,有些擔心的問道:“小姐,你胸口的傷又疼了嗎?”
葉蓉忍辱負重的搖了搖頭,悲愴的說道:“一想到燒掉了我那麼多銀子,我的心就疼。”
瑾靈:“……”
前不久還不停寬慰葉福“銀子不是最重要的,人沒事就好”那些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葉蓉心痛歸心痛,很快就安慰自己,這個宅子本來設計就不太合理,現在燒光了,正好能按照她想要的重新建起來。
這樣想想,她的心還是沒有好受多少。
她跟瑾靈走到那天她聞到油味的地方,現在已經散去了很多,瑾靈一向鼻子靈敏,她便問道:“瑾靈,你聞聞,有什麼奇怪的問道嗎?”
瑾靈聞言便仔細的嗅了嗅,忽然說道:“怎麼有股油味?”
葉蓉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重建一座織布廠並不是難事,但是要是不知道放火的人為什麼放火,那等她建好之後又故技重施一次,她還不得冤死。
“小姐,怎麼了?”瑾靈擔憂的問了一句,葉蓉問得格外嚴肅,她便多想了一茬,很快就跟也容易想到一塊兒去了,心裏莫名有些發寒。
葉蓉皺著眉搖搖頭,往周邊邊走邊看,這裏已經被清理過一回,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就連那股油味,要是再過兩天也什麼都聞不出來了。
竟然做的這麼滴水不漏,葉蓉咬了咬牙,放火的人一天不找出來,她就一天不敢重新把織布廠開起來。
她開不了織布廠對誰有利?葉蓉換了一個思路想下下去,忽然間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
瑾靈在一旁被突然間的自言自語嚇了一跳,問道:“小姐,什麼不可能?”
葉蓉頓了頓,說道:“不可能是有人放火的,別自己嚇自己了。”
瑾靈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又去研究一塊燒得不知道是石頭還是木頭的黑塊去了。
她剛才莫名其妙的想到一個人,隻不過很快就被她否決了,一來人家已經富貴無邊,用不著這樣對待她,二來她出事之後也得到人家不少幫助,這樣疑神疑鬼實在於心不安。
她歎了口氣,將這件事暫時擱置到一邊,打算起了怎麼重新構造這個宅子。
這時忽然有人在門外敲了敲門,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背脊一僵,回頭朝門口看去。
一個鼠頭鼠腦的人探頭進來看著她們,被她們有些驚恐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問道:“葉掌櫃,小人可以進去嗎?”
葉蓉這才反應過來,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陳二,進來吧。”
陳二將門推開一個小縫鑽了進來,瑾靈這時才認出來他就是項堅的車夫,一時間表情有些複雜,又假裝若無其事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去看地上的黑塊。
葉蓉沒有想到那些許多,轉向陳二問道:“你找我?”
一旁車夫找她就想到是項堅找她,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找她找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