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二話沒說照做，河裏咕嚕咕嚕冒泡，葉蓉算著時間，慢悠悠地讓百度提他起來。
“嘔……咳咳！”
剛露頭，那人便口鼻噴水，嗆的鼻涕眼淚齊流。
“你要不說，我就淹你個十次八次，萬一你哪次運氣不好，直接被淹死了，這也怪不得誰。”葉蓉道。
那人好不容易喘過口氣，就嚇得渾身一僵，但還是硬氣地說，“你……你不敢殺我！”
“為什麼不敢？”葉蓉笑起來，“你來之前沒查清楚我到底是誰嗎？”
那人頓時被問住，顯然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葉蓉見此，也拿捏住了分寸。
她彎腰貼在那人耳邊，故意輕聲說，“就你腳下這塊地，今天中午剛埋過人。”
“什麼！”那人驚呼，瞪著一雙眼睛，魂都要蹦出來了。
看來這人對她中午做過什麼並不知情，想來應該是她出去賣糖的時候跟回來的。
“李掌櫃。”
葉蓉低念，本也隻是猜測，但見那人立馬掙紮起來，她就明白了。
百度把他按得很死，他根本逃脫不了，葉蓉冷冷的問，“李掌櫃派了幾個人來，除了你還有別人嗎？你若撒謊，一旦這裏來了人，我立馬殺你。”
“沒有沒有，隻有我一個人，我根本沒來得及回去複命！”那人被嚇得不輕，畏懼的看了一眼百度，不敢把性命賭在這兩人有底線上。
他應該沒撒謊，這裏離李掌櫃的糖鋪確實很遠，他們回到廢棚時已經很晚，他來不及再回糖鋪複命。
至於李掌櫃派他來幹什麼，不用想葉蓉也能猜到一二。利欲熏心，鋌而走險不是什麼奇怪事兒。定是派他來踩點，盜取白糖方子。隻是沒想到這人居然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殺心。
吩咐百度把人拖回去綁在柱子上，兩人輪流守夜過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葉蓉把那人的腰帶解下遞給百度，讓他送去給李掌櫃。派來的人什麼樣，李掌櫃心裏肯定有數。見此就會知道人被她扣下了。
這是她遞去私了的橄欖枝，李掌櫃若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接。
果然，沒多久百度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個行色匆匆的夥計，帶了鼓囊囊沉甸甸的一個荷包來贖人。
葉蓉從中清點出五十兩白銀，一手拿錢一手放人，見人走了後，她也沒耽擱，帶著百度就上街巷去找房產中介。
在古代，中介所名為牙行，半白半黑，消息靈通，她準備買個宅院落腳，周圍治安好點，能在官方巡夜範圍內，哪怕破落點也行。
那個廢棚太偏僻了，一點也不安全。
“李掌櫃聰明還心黑，買賣做成了還想偷我的製糖秘方，所以我們不能再住在那種地方了。”葉蓉拉著百度走在路上，“百度，你想住什麼樣的院子？”
百度沒說話，葉蓉為他解說，“其實我大可以把那人扭送官府，但咱們在這裏勢單力薄，報官反而會惹到麻煩。要是縣令貪心，我這白糖方子恐怕不保。就算打贏了，也隻能讓李掌櫃被官府坑宰，信譽盡失，那於我們而言，卻沒有切實的好處。”
葉蓉歎了口氣，“白手起家不易，少點麻煩是一點吧。這五十兩的教訓，想必夠他疼一陣了。”
她說了這麼多百度顯然完全沒注意聽，隻看著街兩邊的小吃，眼饞不已。葉蓉含笑付款，讓兩人一起吃上熱乎乎的肉糕。
而另一邊。
李掌櫃不僅聰明心黑，還貪婪無比斤斤計較，五十兩不是小數目，豈止讓他心疼，更讓他頭疼如何平賬。
要是東家發怒，他這飯碗都保不住。還不如現在就交代幹淨，也能算他忠心做事，隻是運氣不好。
不等夥計回來，他就已經跑去了大靠山家裏添油加醋的哭訴。
李掌櫃雖開的糖鋪沒掛何記牌子，東家卻是城裏大名鼎鼎的何府。專為何家辦些不好過手的暗貨。
何府有多權勢？至少在這一縣之中，首屈一指的有錢，連縣令都要給三分薄麵。
“前麵才打我何記的臉，這次又坑我何家的錢，好大膽！”
何老爺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又愛財如命，一聽到此事便冷笑起來，立馬命管家查辦。商行聞風而動，很快，城裏大大小小的糖鋪都知道，何府要抓一個二八年華的賣糖姑娘。
連陰數日的天今天終於有點放晴的意思，滿天的雲被光劈開了幾道裂縫，但沒光亮多久又被陰雲覆蓋。
沒多久就來到了牙行，葉蓉在牙子的帶領下，去看了不少地方，最後考慮到價錢等原因，相中了一個聽說治安相當不錯的宅院，雖然破了點，但地勢和房子都還不錯。
葉蓉很滿意，當場就拍案定了，爭取速決，沒想到回到牙行，臨簽契的時候出了岔子。
“你們沒有身份文牒，便是黑戶，辦不得。”牙子麵露難色。
葉蓉說情道，“身份文牒落在老家了拿不來，你看要不這樣，我們多加些銀子也可以。”
“這不是銀子不銀子的事，沒有身份文牒我們無法記錄在冊，我們就算收了你的銀子，不記錄在案，這院子也是空戶。”牙子說。
她又沒原主記憶，兩人身上什麼文書都沒有，現在讓她從哪弄這文牒來。
葉蓉正皺眉思考對策，牙首走了過來，請她到裏間敘話。
“姑娘若真有心想買，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能辦這身份文牒，隻不過擔了風險，自然要價不菲。”
“你經常與人辦？保險嗎？”葉蓉謹慎問。給人辦戶頭這種事，她不能不仔細。
牙首連連點頭，“那是自然，要不是看姑娘心急，又如此麵善，我也不會點出此路，誰也怕惹到麻煩不是？”
“那便麻煩閣下帶我們去辦。”
葉蓉知道這牙首肯定吃回扣，但無利誰給你辦事。沒怎麼猶豫便應下，拉上百度一塊走。
牙首帶他們進了一個偏巷裏的屋子，屋子很大，裏麵好像幹什麼的都有，牙首領他們走到了一張小桌子前，那人顯然也不隻是在幫人辦假身份這麼一件事，掃了他們一眼，直言問。
“一人二十兩，辦幾個？”
葉蓉心說，果然是要價不菲。二十兩都夠普通一家吃喝一月了。
百度還在好奇的張望，毫不關心來這裏幹甚。葉蓉自然不會拋下他，將沉甸甸的錢囊砸在桌上，沉聲道。
“辦兩個，越快越好。”
這些人倒也有點職業道德，收錢辦事，幹脆利落。被點到時葉蓉會說上兩句，其他時間都看那人在不停地忙。
沒一會那人站起身來手裏拿了一捧紙張，走到門口才回身問了一句，“那就夫妻了？”
葉蓉怔了一下，剛想搖頭解釋，但轉念一想，他們這假戶口禁不起查。偽裝夫妻自然更容易蒙混過關。以後發達了，想改也是花點錢的事。
至於百度的意見，他哪兒是能自己提意見的樣子。
“好。”葉蓉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