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在殷朔的麵子上,她倒也做不出甩手不幹的事兒,該出的點子還是要出。
“我想這次皇上是希望我們在南平使團麵前宣揚國威,但是又不能太過刻意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所以在規格上,我們需要慎重一點。”江漁兒給殷朔分析。
殷朔點頭:“確實,南平使團這次出使我們殷朝,為的什麼我們都知道,不就是為了我們的藥方,還有被抓的陳深嗎?既然有所求,他們就要把姿態放低,可如果我們理所當然的擺出高姿態,若是讓周邊一些國家知道,不免會說我們仗勢欺人,這個分寸確實不太好把握。”
“所以啊,以後離你那個兄長遠一點,他特意把這個交給你來製定,那就是一個明晃晃的陷阱,擺明了就是為了坑你。”江漁兒忍不住伸出右手在他的頭上一陣揉搓,直接把他的發型弄的亂七八糟。
殷朔行事太過君子,所以殷行算計他太方便了,隻需要拿出大義來,殷朔就沒有辦法了。
殷朔鬱悶:“夫人,落井下石可不是君子所為。”他都已經這麼慘了,就不能稍微關愛他一點,少看他一點笑話嗎?
江漁兒非但不收斂,反而笑的更加張揚放肆,徹徹底底把殷朔當做了笑話來看。
笑話歸笑話,殷朔從將軍府離開的時候還是帶了許多新奇的點子,都是江漁兒想出來的,不花什麼錢,但又可以讓殷朝看上去特別高大上。
其實也沒有那麼神秘,無非就是把後世晚會的那一套搬到這裏來用,節目多又新奇好玩,所以唬住南平使團那群土包子了。
不管之後的效果怎麼樣,至少殷朔聽的雙目放光,就差拍手就好了。不過,之後又想到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最後功勞都是殷行的,心裏免不了鬱悶。
“別想了,吃一塹才能長一智,就當是給自己買個教訓吧,至少把自己的臉皮鍛煉的厚一點。”江漁兒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之後,殷朔把江漁兒給他出的點子寫下來,不情不願的交給殷行,殷行對這些東西非常感興趣,一邊對殷朔千恩萬謝,一邊無恥的把功勞占為己有,說到殷朔的時候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他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小辦法。
這些話傳到殷朔的耳中,可把他給氣壞了,這上麵的辦法明明全部都是江漁兒想出來的,交給他的時候這些這個都是說明了的,結果跟皇上彙報的時候不管是他還是江漁兒,殷行都沒有提到過,簡直無恥!
殷朔照舊來將軍府吐槽,江漁兒反過來安慰他:“這個結果我早就已經想到了,他做了那麼多邀買人心的事情,如今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找皇上討要功勞,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所以啊,你不必為了這些事情生氣,你要想的是南平使團來了之後,兩國之間的談判。”
殷朔不解:“既然接待南平使團的事情已經由殷行接手,之後的談判父皇應該也會交給他,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想錯了,皇上把殷行放出來,就是為了有人在朝堂上能夠製衡你,所以他是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隻交給一個人去跟進,他必然把事情分成好幾部分,你和他各分擔一半。我和相公聊過這個事情,他和我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接下來的談判應該會交給你去負責。”江漁兒語重心長的說道。
殷朔托著下巴,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他們的猜測到底準不準確,父皇是不是真的會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幹?
其實聽了江漁兒的分析,他心裏更傾向於認同,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確實是這種人,一輩子都在玩什麼平衡,這種時候也在平衡,才比較符合那一位的性格。
“我明白了。”殷朔想通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之前因為給殷行打下手,整個人都很鬱悶,但是現在就不同了,接待使臣之後就是他的差事,他瞬間就不鬱悶了,就當是給之後的差事累積經驗吧。
江漁兒笑眯眯的看著他:“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這點事情應該難不倒你。”
“那是自然,如今是我朝掌握著主動權,很多事情都要看我們要不要,而不是他們想不想給。我現在心裏唯一擔心的就是父皇提出非常過分的條件,我朝的別國戲作很多,不僅有南平,還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國家都有,一旦父皇提出了非常過分的條件,這些國家都會收到消息,對於我朝的形象就不是很有利了。”
他考慮的不僅僅是兩個國家的子民,怎麼樣更多的是考慮往後跟其他國家的交往,若是一個國家擁有著非常糟糕的形象,然後將起來那是別人都會把他們當作豺狼虎豹了。
“你終於長大了,看問題的目光也跟以前不一樣了。”江漁兒既震驚又欣慰,她曾經選擇幫助殷朔的時候,不是沒有過掙紮,她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擔心自己會推上去一個白眼狼,沉浸在權力的美好中漸漸丟失了本性。
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並沒有錯,殷朔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越來越有大局觀,並且經常會現在國家或者百姓的立場上去思考。
這樣的人,即便不能成為千古一帝,但是當一個愛民如子的守成之君,還是可以的。
這個時代的百姓生活不易,有了這樣一個皇帝,他們至少能過幾十年好日子,挺好。
被江漁兒誇獎,殷朔瞬間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道:“是您說的,要多換位思考,我隻是想到,如果我是外邦人,要和這樣的殷朝交往,是種什麼心情。”
“哦?那你覺得,是種什麼心情?”江漁兒反問他。
“自然是覺得不可靠,不想接觸了,關鍵時刻使勁的落井下石,這樣的國家出來的百姓,肯定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全不可靠。”